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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数民族的消亡史——《额尔古纳河右岸》

 昵称55301288 2019-04-16

作者:滕飞

中华民族具有顽强的生命力,可从古到今,我们仍无可避免地在接受历史的选择。古代有匈奴、女真等族,他们逐渐湮没在历史长河中,成为存在于纸上的民族;而今天的额尔古纳河右岸,也有这么一个少数民族面临着同样的境遇。

今天我们来讲一部荣获茅盾文学奖的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

额尔古纳河位于内蒙古,发源于大兴安岭,蜿蜒约七百多公里,这条河有个很神奇的地方:它并非按照中国地势地貌特征自北向南流,而是自南向北流的。“右岸”的来源与历史有关,元代时,整个额尔古纳河都属于中国,到了清朝,康熙签订中俄《尼布楚条约》,将额尔古纳河作为分界,河的右边属于中国,左边属于当时的俄国,由此有了额尔古纳河“右岸”。本书讲述的就是额尔古纳河右岸的鄂温克族,鄂温克的意思是“住在大森林中的人”,而鹿是鄂温克族赖以生存的动物。

艺术来源于生活,在《额尔古纳河右岸》创作的背后,有一个悲伤的故事。鄂温克族有一个极有绘画天赋的画家,叫柳芭,她从山里考到中央民族大学进修绘画并且成名,但她却并不快乐——城市生活无法带给她归属感。于是她回到家乡,以为自己可以重拾往昔的快乐,可遗憾的是她依旧没有找到曾经的归属感,原因是在2003年,额尔古纳河流域敖鲁古雅的鄂温克人决定下山定居,这是鄂温克族最后还在深山中生存的人。鄂温克民族是游猎民族,不断在大森林中迁徙,寻找食物,适应自然,而选择定居,则是抛弃了原有的民族生活传统。同时,森林的减少是肉眼可见的,灵性没有了,柳芭再难体会到从前与家传神鹿在森林中行走的安宁。一次醉酒后出门画画,柳芭不幸在河边落水去世。柳芭的故事吸引力作家迟子建的注意,她花了很长时间与鄂温克族人一起生活,并且用三个月时间研究鄂温克族的历史,最终写出了《额尔古纳河右岸》。

本书的开头便十分耐人寻味:“我是雨和雪的老熟人了,我有九十岁了。雨雪看老了我,我也把它们给看老了。如今夏季的雨越来越稀疏,冬季的雪也逐年稀薄了。它们就像我身下的已被磨得脱了毛的狍皮褥子,那些浓密的绒毛都随风而逝了,留下的是岁月的累累瘢痕。坐在这样的褥子上,我就像守着一片碱场的猎手,可我等来的竖着美丽犄角的鹿,而是裹挟着沙尘的狂风。” 在伊芙琳的讲述中,我们感受到一位年近百岁老人与自然和谐消磨的一生。岁月的沧桑,就像身下脱了毛的褥子,而“我”何尝不是岁月的见证,看到了逐年减少的雨雪,感受到了百年间的变迁。书中充斥的,其实是自然和城市的对抗、老年鄂温克人和现代鄂温克人的对抗,以及更深层面上历史和现实的对抗。

迟子建在结尾写了一篇名为《从山峦到海洋》的跋,评价自己的这篇小说,她认为“第一乐章的《清晨》是单纯清新、悠扬浪漫的;第二乐章的《正午》沉静舒缓、端庄雄浑;进入第三乐章的《黄昏》,它是疾风暴雨式的,斑驳杂响,如我们正经历着的这个时代,掺杂着一缕缕的不和谐音。而到了第四乐章的《尾声》,它又回到了初始的和谐与安恬,应该是一首满怀憧憬的小夜曲,或者是弥散着钟声的安魂曲。”鄂温克族随着历史的演进,经历着与中华民族一样的兴衰荣辱,也有过曲折的过程,但这些都不比历史选择的改变来得深刻。“面对越来越繁华和陌生的世界,曾是这片土地主人的他们,成了现代世界的‘边缘人’,成了要接受救济和灵魂拯救的一群!我深深理解他们内心深处的哀愁和孤独!”土地的主人,应该是能够与自然和谐相处的人,而非征服。

鄂温克族的游猎生活,从自然中获取,也接受自然的惩罚,如拉吉达死于寻鹿途中,瓦罗加死于黑熊袭击,林克被雷电击死等等,但是,如今这些人成为了要被改造的人——要到山下定居。民族文化边缘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而这,或许是每个民族应该深刻思考的。

滕飞老师

企鹅辅导“三位一体”语文团队核心教师。文学硕士,知名机构中考名师,七年教龄,高分制造者,出版教材编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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