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炳(1729-1805),又名李钧,字振声,号西垣,仪征人。因常往于邵伯,故晚年亦居邵伯。清一代名医。 李炳乃布衣出身。与大多数儒医因举业不成而习医不同,他幼习三世之书,自小就拜师学医。早年学医并不顺利,由于文化素养不高,苦不能得其奥。于是,他复转而苦苦钻研儒学经典,乃学“易”,十年而有得。在经历了也算是十年寒窗的苦读以后,这才触类旁通得其精髓,顿悟阳长阴消,遂通“灵”、“素”之旨。 有一次,一位伤寒病人经李炳的先生多次诊治无效,而他从旁通过倾听、观察、分析,有了自己的治疗方案,就跑到病人家中悄悄治好了患者的病,一时传为美谈。他的老师很开明,得知真相后,也为自己的弟子高兴,特地治酒庆贺,并询问缘由:“子何所见而若此?”当听完李炳的陈述后,老师曰:“子悟出在我上,何可在弟子列?急趋之挂牌”。自此,李炳开始了自己的行医生涯。(头条号:江都史话 原创作品 转载请注明出处) 李炳深得岐黄之术,洞察阴阳之道,医术相当高明。 乾隆四十二年(1779)夏,扬州学派代表人物之一焦循的父亲臂痛,多方医治无效,医者都认为或将成偏枯。焦循经同学的祖父介绍,结识了李炳,请他为父诊治。李炳用黑豆半升、蚕砂二两为末让患者服之,服未尽而痛失。乾隆五十五年(1790)焦循本人呕血,李炳也是药到病除。嘉庆元年(1796)焦循儿子生病,焦从浙江返扬州延请李炳诊视。其儿被治愈后,焦称之为“神妙之事”。第二年,焦妻怀孕,忽呕逆不已,每呕必厥,日十数度,李不畏物议,独抒己见,虽几经波折,亦成功将其治愈。《扬州画舫录》作者李斗腹痛,他医医以湿邪,几濒于死。李炳诊后,令服防风粥,痛减,随之大便,色如白银,继而病愈。后李斗名其屋为“防风馆”。 李炳医名大噪,当时人们对他的评价是:“可与清初名医汪机比肩”,“医似之,寿似之,翁固山石之后一人。所惜翁之后不知何年始有如翁者出耳”。“此翁老后,不可复得,惜世人无知之者”。(头条号:江都史话 原创作品 转载请注明出处) 这样一位名医,为何是“世人无知之者”呢? 原来,李炳不大为中上流社会阶层所接受与信任。其缘故不在他的医术,而在他的性格与行医方式。 据书载:李炳“胸有定见,不喜随众浮沉,病已则戒勿药,不屑以调理为名奔走射利。或制一方,令服百剂、数十剂不更,增损均与世俗相反,而识者遂稀”,可见其卓荦寡合;“至于生死呼吸之际,人攻君补,人塞君通,人寒君热,以口舌争之而不足,以身名性命誓而决之,”可见其敢任不阿。李炳既是一位缺乏心机、敢于负责的性情中人,又是一位冷峻孤傲、不善逢迎的耿直之人。为了实施自己的治疗方案,常常是独排众议,坚持己见,甚至不惜冒险,缺乏自我保护意识,难怪时人称其为“李大胆”。 在为扬州大盐商江春族人江心培治病时,江患伤寒,时医治以寒剂,延月余不效。李炳见其中寒而外热,独自主张用温中之法。先用附子一两,病人服后益剧欲绝,李又加至二两,众医难之。李谓诸医曰:“诸君敢包医否?”众曰不能。李曰:“吾能之,吾从此居此不去,果死,治以庸医杀人罪,何如?”诸医唯唯而退,李力迫病人服之,次日霍然而愈。 这样的行医方式,治愈便罢,如果发生万一又怎么办?因而难以得到富贵之家、上层人士与主流社会的认可。 既然得不到主流社会人士的接纳,李炳便常往来于江淮,而往邵伯镇者为多,晚年多居邵伯镇。 在邵伯,李炳“为贫贱士治疾,必竭尽心力,寒暑暮夜,闻召即行”,甚至“手调其药,而坐验其啜,不效不已”,“及其愈也,所报或无一钱,君反以为快”,真可谓仁心深切,得到了平民百姓的信赖。 乾隆五十六年(1791)冬,市井贫民之子得喉病,喘促将死。当李炳得知病人是这家的独生儿子后,顿生恻隐之心,反复求之,最终得以获救。乾隆六十年(1795)书生周金声患头痛病,久治不愈,痛苦异常,经过李炳精心治疗痊愈,他便随其习医,10年后以医噪于市。李炳只要一到邵伯,沿湖之人邀以小舟,相接如蚁。 李炳财利所在,让之他人,拙手术富,巧手济贫,一生纵有高明医术,却依然穷困潦倒。他本人直至嘉庆九年(1804)76岁时才喜得贵子,可惜第二年就去世了。卒之日,湖中农人有泣于路者。他去世后,邵伯人集其十数年来所用药方,各依脉案,分门别类,展之成簿。有疾则设位祷于翁,捡簿中方案相合者服之,顿愈。愈则谢以纸钱,可见邵伯民众对其顶礼膜拜的程度。 李炳作为一代名医,勤于临证,外感内伤皆所擅长。他治病多用经方,用药精炼,大道至简,且有神效。他苦《金匮》无善注,乃撰《金匮要略注》32卷;见吴又阿《瘟疫论》之惑人,乃作《辨琐言》一卷以纠之,后被收入《珍本医书集成》;录生平治验之案为《西垣珍籍》2卷,以独特见解,启示后学。书中,他对疫病的病因、病机、治疗、预防等方面都有深刻见解,不仅丰富了疫病学理论,而且对当今传染性疾病的治疗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与临床价值,从而在中国医学尤其是治病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 朱毓麒(海流 漉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