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气,早已是暖风习习了,公园的花儿开始绽放,小草也伸出娇嫩的小手,探试空气的温度。一个冬天的沉寂,一切似乎都已急不可待,在春的呼唤中摩拳擦掌、蠢蠢欲动了。
正赶上清明小长假,难得的一个清静的假期,没人打搅可以好好补补觉了。中午了,看到有朋友微信上发了雪天的照片,正想着怎么矫情得发起不合季节的照片了,却在抬头间看到窗外满满的飘飞着的雪花,真让我感觉坐上了时空隧道,穿越回了已经过去了的那个季节。
其实,现代的生活早已是纵纵横横,来回穿梭,很容易就让人忘记身处哪个季节了,只是根据温度的变化提醒自己增减衣物。而今年的确与往年有些不同,前几天出门,不经意间竟然发现了一团团簇拥着的黄的白的粉的花儿,在路边在公园在目光所及处昂扬绽放,才发现原来自己还在这个世界流连。自己埋头走路,真不知误了多少花期和风景,于是拿了相机放近了焦距一点点地用目光触摸那些色彩缤纷而异曲同工的花蕊花瓣,追逐随风而颤的这些春的使者。兴奋的花儿草儿也许压根没想到会不期而遇这场不约而至的大雪吧,会冷的瑟瑟发抖,甚或瞬间凋落?自己也可笑自己怎么触景生情成这样,没想到第二天阳光再一次明媚的时候再次路过,花儿草儿的还是那样张扬,顽强的令人意想不到,真真折服了。
漫天的雪花向下飘落,没风的雪片沉重了许多,似乎要连缀起丝来,视线也在雪的帷幕中变得模糊不清,相隔二十几米的楼房也感觉含糊不清,草丛树冠已是银妆素裹,而地面则在上午储存的温度中露出一片片的湿来。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了一种被囚禁的感觉,闷闷的不舒服,可能是没睡醒觉的原因?不管它了,还是出去转转吧,突然想起了那个铺满了绿色的山坡,心里顿时痒痒起来,今天这个天气,一定别有风味了,于是冲出屋子,一头扎进车里,逃离似地窜出居住的小区,在填满了雪花的世界里突围。
这里是贺兰山水冲积下的平原,东高西低从贺兰山脚下向腾格里沙漠延伸,看似平整实则被沟壑切割成一条条肋骨,沿贺兰山排列,从高空俯视,却是与贺兰山形成一条完整的脊背了,东边静卧着的宁夏平原,西边则挺起了阿拉善高原。夏秋时节最喜欢独自或约三五个朋友到这里踏青,暖暖的阳光,绿绿的草皮,宜人的气温,还有贺兰山和腾格里沙漠的遥相呼应,真是天上人间了。而今天,这里却是另一种风情,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车轮碾碎了刚落下的雪花,在白白的地面上留下两条辙印,突然发现是我破坏了这宁静的白色的世界,我成为一个不合时宜的突兀的造访者,于是找一片空地赶紧把车停下,灭了车,打开一面的玻璃,风吹着雪花一下灌了进来,早已娇贵了的我哪里受到了这样的待遇,还是关了车窗,就当一个隔窗相望的客人吧。到处都是雪的世界,漫天的雪花把我和整个世界分隔开来,刚才的车辙也渐渐模糊,慢慢地消失了,终于如我所愿地把我和这个世界融合在了一起。靠在车座上,半眯着眼睛,似半梦半醒的超然状态。车窗外的雪片渐渐地扩大了,整个连成了白色,整个世界也混沌不清了,冥冥中象是回到了本原。
“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老子说,这样的东西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就称之为“道”吧。既然天地还没有生成的时候的混混沌沌的世界是道,那这会儿的我就在“道”中了,就等盘古一觉醒来以牙为斧开天辟地了。但愿那多事的盘古迟一点醒来,让我多在“道”中迷糊一阵。真想闭着眼睡去,但冷气开始隔着衣服向体内侵袭,大脑开始非我所愿地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雪片又清晰了起来,世界从本原回到了现实,刚才似梦非梦的状态似乎把全身的血液进行了一次透析,清爽了,也该回家了。
放一曲音乐吧,正是汪峰的《北京北京》,磁性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悲伤和无奈,平时就喜欢这首歌,现在听起来更觉情境交融,浸入心脾了。车子缓缓地驶入市区,路边的花儿草儿还在雪中撒着娇,点点红蕾点缀着雪的白,缤纷着我们这个无奈而又多彩的世界,刺激着每一条视觉神经,把我从梦中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