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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惠溥詩詞存稿 陳仁德整理、曾寤堂编辑 （1915—1993），字希淵，別署倚天長劍樓，晚署半畝園，四川瀘州人。少時與其父胡嘉鶴立群同為瀘州名彥李赦虎先生門生，年方弱冠即撰考據專著《非章炳麟諸子學說略》，又著《文字聲義淺說》闡釋《說文解字》，為前清耆老宿儒首肯。年三十，受知於章士釗行嚴先生，邀赴重慶入飲河詩社，與高二適、葉聖陶、沈尹默、俞平伯、朱自清、吳宓等遊。三年後返瀘州二中任教。後數年，逢教育界“拔白旗”，以“厚古薄今”及“穿長衫”之罪被逐，遂失生計。時值獨女夭亡、賢妻病故，藏書數千卷及詩詞著述手稿悉被洗劫，不久又失住所，不得已棲止陰暗汙濁之橋洞，於此撰《讀〈甲申三百年祭〉與郭沫若先生之商榷》，復默憶錄出部分早年的詩詞駢文等。晚年雖落實政策生計無憂，可惜年耋多病矣。著有《半畝園詩鈔》《素絢詞》等。 此次承陳仁德先生惠賜文字檔，擬全文刊載，歡迎眾詩友關注與轉發。 己未，六十三 上陶諒生先生 二月二十四日 念年震盪到恬鱗，禹域懷襄愈茁新。國相蕉隍雖亦夢，回黃轉綠詎忘情。人天師種公行健，錦里春風拜下塵。我廢傭書早投筆，雲龍獎掖愧難勝。 注：前年遊蓉，諒老和余有“瓊瑤木果專能報，風虎雲龍不會乖”之句，故結句及之。 叩門 三月十四日 老去囂塵鬢有華，叩門咫尺即天涯。已甘伐膈平原酒，休憶還乘下澤車。禹鼎鑄圖多罔兩，莊書進退一龍蛇。春光過卻成孤賞，眸子猶堪霧裏花。 覺從兄自蓉以所和黃靜牟先生觀川劇驚夢詩見示，意蓋在索和也，病中呻吟，勉此報命二首 八月十三日 南內淒清只淚彈，西風落葉奏哀蟬。空傷方士金釵獻，入抱阿環紫玉煙。靈鳥先傳思輾轉，上皇曲意話纏綿。無端驚破霓裳舞，翡翠衾寒曙不眠。 恩禮詞臣異數稀，天家手詔翰林詩。禁中羯鼓花奴少，仗下甯哥玉笛吹。自是髦期勤漸勌，豈干妃子政才非。奈何一折長生殿，我未觀場已濕衣。恩禮詞臣李唐一代卓越前古，漢襲秦法，此後蓋未嘗有也。雖曰人生如夢，而過屠門得大嚼，寧不快意。此所以千古淪落才人不得觀場者當一起慟哭。 韻昌宗兄重九邀余與曾生德康過西郊公園，登紅旗山縱目久之乃下，坐園中茶肆茗飲，歸後有作 拾級登山步步髙，憑高翻覺意蕭蕭。重陽今日留鴻爪，殺氣當年惜帊刀（紅旗山上纍纍荒塚所瘞皆文化大革命時捐身鋒鏑之少年郎也，今已夷為平地）。一例風雲輸鹿夢，長廊茗椀悟薪勞。日斜同逐軟塵去，不佩茱萸笑我曹。 出南郊訪雲鴿宗兄 九月初十日 亂山叢樹小桃源，華髮蒼顏一笑迎。雖近囂塵翻不覺，漸知妄念茁無明。卜疑每就先生證，養望休猜出處情。昨日登高今日醉，輞川佳句叩心聲（昨日登高之會雲鴿宗兄不在，故云）。 壽張載之兄 太陰曆十月三日為吾兄七十八歲攬揆之辰，謹獻蕪句用申釐祝。十月初八日 九月延齡酒一巵，陽回十月又重持。梅花開作林逋壽，楊柳歌刪白傅詩。人艷諸郎皆俊逸，盛時眾望屬公期。梁園我是病司馬，細字南山愧不詞（戊午歲載之迭緘相促赴蓉城，即下榻載之處，記過駟馬橋呈載之有：驅車駟馬橋上過，無那相如已白頭。慚愧梁園尊上客，千金賣賦幾時酬句，故云）。 庚申，六十四 上陶諒生先生四首 八月初三日 秋風多厲，萬感如潮，重以阮囊之羞澀，賦止酒者幾近匝月矣。言念曩歲戊午在蓉城時，追陪張載之、呂維賢、劉伯平、唐覺從諸君子之後，與諸君子按圖檢勝，排日為娛，同謁武侯之祠，登工部之堂，問洪度之井，樽俎嘯歌，山靈拱揖，當時意氣何替雲霓。茲焉者已為陳跡。況余淒清形影族氏單寒，愧對友朋屢方督教，書空成咄引鏡增慚，真不知何以施眉目。棖觸於懷，不暇塗飾，悵然命筆，聊藉以傾瀉其深負我公噓植之素心云爾。 勝緣天假客名都，如入山陰在畫圖。綠樹交衢多映戶，紅塵十丈有奔車。武侯祠畔森留柏，工部階前捋斷須。吹冷征衣薛濤井，蒓鱸記否別時無（載之迭緘相促，維賢又以詩來，因於戊午九月二十二日赴蓉城，十月十八日遊東郊公園，憑弔薛校書，訪枇杷門巷。維時零雨其濛，余遂浩然有歸志矣。重以張呂諸君子之盛情難卻，十月二十一日帳飲後，始得成歸。然當時情景猶尚歷歷在目）。 自是高情誼薄天，不辭入井更年年。南來倩雁頻書附，北徒摶鵬未翼騫。嚴子羊裘惟釣水，阮公雞肋只堪拳。秋山明瑟辜真賞，止酒微吟正惘然（載之維賢伯平於鄙事無日不在念中，南翔雁羽蓋亦無日不在雲羅中也）。 尚未忘機尚近名，動遭拂逆意難平。疣懸為累同駢拇，瓠落無容勢積薪。伏櫪漫嗟千里驥，回頭真已百年身（余去職二十餘年矣，思往日真如隔世）。幽蘭自馥憐孤抱，海上原多逐臭人。 高山仰止幸何其，再拜崇階或有期。狄相籠中初許物，楚天渚降渺愁余。公詩珠玉驚投玖，賤子污邪載滿車。莫道芙蓉城遠隔，蒹葭洄溯水之湄。 壽呂維賢兄七十 九月十八日 一日三秋有夢馳，近重陽節輒相思。黃花籬下輕簪紱，綠醑春濃灩玉卮。推解豈惟溫飽冀，蒯緱終感孟嘗知（維賢兄近贈衣兩襲，又三年前寄維賢兄詩有孟嘗門下三千客，一個馮驩尚蒯緱之句）。南山東海遙為拜，明歲今朝再附詩。 重蒙屢邀來忠，書示仁德世弟 瀘水忠州幾水程，秋風踐約為君行。一門雅望維桑重，十載藏心願見情。白髮登堂欣奉手，青山留客且尋盟。人生聚散誰能料，始信茫茫殆有因。 辛酉，六十五 寄吳丈蜀兄武漢 楚水瀘江江水通，偶然投漆與膠融。鄉親驚喜原同學，世誼何期出一宗（與君同出雙槐先生之門）。人海迷陽三十載，功名糞土馬牛風。附詩猶是書生氣，裁答稽遲老病慵。 今又太陰曆五月初七日矣，暑期行屆，下學期亦轉瞬即將蒞止，故鄉壇坫，究復如何？所謂溯洄從之者，當不至又宛在水中央乎，感而賦此 流光欲繫真難繫，引鏡驚看白髮新。丈室維摩常示疾，諸天花雨不為雲。盤空苜蓿休言薄，夢斷蒹葭已隔生。咄咄青氈王子敬，老無他路黯銷魂。 病後殊渺歡悰，茶肆枯坐惘然成此 十一月二十六日 晚陽添照尚輝輝，此日何堪帶減圍。齒惠寧忘知己感，心驚猶作壯夫為。漸疏樽酒緣衰病，未了冤親泯是非。別後故人惟夢見，幾時奉手慰相思。 壬戌，六十六 仁德世弟三旬攬揆初度，因撰一詩，慎勿以為老生常談也 四月 煙水迢迢一千里，懸弧壯歲我當來。舉杯遙祝如昇旭，力學勿荒乃上材。文字有情凝血肉，書生立己重根荄。美人香草三閭屈，憂樂關心范秀才。 癸亥，六十七 病中對燈枯坐漫賦 六月二十一夜 簷溜琤琮尚未停，此時貧病亦相親。德腴鏡瘦其誰子，酒國臣狂誓婦人（溺酒有年實難遽絕）。不寐歸來千仞些，捉襟溪刻百年身。回光幾掣明膏焰，末日重甦受審情。 余造邦兄自渝州來書，展讀不勝惘然，有作二首 七月初二日 巴國迢迢有寄書，明明到眼又模糊。兼金車笠於今見（分贈鶴俸），卅載鱗鴻轉愧疏。半眚花昏需藥物（贈目疾珍藥），同心蘭臭念泥途。棼如萬縷真難治，文史能籌一席無（頗思陳力文史，不識能向蓉城史館推介否）。 何堪雙鬢已成絲，茗座相逢出不期。乍見翻疑驚太瘦（六月初六午後九鐘於我瀘南門外永豐橋茶肆相逢。君云先已望見，然太瘦生，疑非是也），羅鉗吉網戲征詩（君謂余情深兒女，引余三十年前在渝惡句“為問昨宵簷際月，紙窗分照到君無”及“故園孤枕夢、黃花知未”以為鐵證如山）。明燈樽酒君為政（初八夜飲聲宏處，君為政也。客觴主人，亦是佳話），歧路彷徨老去悲。往事依稀春夢醒，鏡中重畫遠山眉。 七夕燠熱如盛夏，陳茗甌蓮藕坐門外納涼，看牛女雙星有作 三旬沸海未曾消，玉露金風試一招。嶺上吹簫王子鶴，雲間垂足帝甥軺。香茗聽水還看蟹，雪藕為絲漫奏刀。自笑書生真選事，不甘寂寞過今宵。 甲子，六十八 夜來雷雨，午後晴霽，因信步出大關門外，過第三座石橋，距橋約數百步，林木掩映處有瓦屋數楹，雲谷宗兄舊曾寓此。愴念人琴徘徊不忍遽去，故結句及之 荒堞橫崗上接雲，兒時憨跳記猶新。花開廢圃春光逗，雷轉空山草木驚。萬古關河千古史，九分天演一分人。白頭忍向橋邊過，立盡殘陽聽雁聲。 近得瑞檉自阿壩人民銀行來書，追念與瑞檉三十五年斷消息矣。展讀愴然，漫成一律，用報故人 三月二十五夜 老去何堪目又盲（右目盲已數年），雞聲慚汗少年狂。百城夢擁燈如豆（藏書已無一卷），孤枕衾寒鼠齧床。富貴浮雲難索解，聽人牛馬任排當（學而優則仕，國之利器，惟名與器。邦有道，貧且賤焉，恥也，可知儒家並未嘗恥富貴，故富貴於我如浮雲者，孔子為不脫冕而行之時言之也）。家徒四壁還穿漏，日月星辰在我旁。 哭陶諒生先生 戊子之秋，時余方客遊錦里，因呂子惟賢、張子載之之介，余乃與兩兄同謁諒老。以談言之微中，遂深縞纻之投；管豹之偶窺，竟邀傾蓋之賞。會余以事，匆匆返里，道遠殷勤，書問無缺。謬承汝器，獎譽逾恒，前輩多情，何可忘也。而燕石非珠，終難見售；烏輪過翼，倏忽七年。近日友人來書，咸謂公喬松海鶴，神明不衰，方期明歲之春重遊錦里。詎意歲在龍蛇，鄭公斯厄；歎同麟鳳，尼父不存。嗚呼，援毫拂紙，聊寫掛劍之私；感念生平，用抒懷舊之意云爾。 中天隕到少微星，從此西州詎忍行。白髮羊曇感知遇，青山雪涕哭先生。千秋國史昭風節，一代文章奠蜀聲。七百里程非遠道，素車執紼彼何人。 陶老以何年歸道山，舊稿已佚，不能確記，故不列年月，而整理此稿在余六十五歲之間。希淵附識，丁卯九月初七。 仁德按：考陶諒生先生卒於1984年歲在甲子，故列於此。 義林兄緘示喜聞籌備詩書畫院之作，並錄善生、伯言、靖安諸先生和詩，敬同原韻用志佩仰 嘹唳歸鴻遠寄遲，高懷麗句寫烏絲。重編蜀秀遺珠網，昭代才人獻曝詩。南國分將紅豆子，東風吹上綠楊枝。錦城文酒盛天下，千疊雲山引夢思。 為四川中山詩詞書畫研究社成立題詞 文章兩漢推揚馬，書畫詩詞玉局仙。自是山川分霸氣，會當人事亦機緣。群公宏烈仁風扇，蜀秀重編鐵網珊。下拜探懷思郭璞，白頭喜見一燈傳。 乙丑，六十九 客四妹惠明家，重九日期仲樵錫光兩兄不至。近午，四妹小具樽酒為解毷氉。屋後有隙地尋丈，草樹翳如，顧而樂之。因戲學龔自珍體寫成兩律 筮日重陽卻閉關，糕題二酉自家山。囊萸簪菊酬佳節，如木從繩檢破氈（友人為籌畫休退，囑整理休退資料）。舵轉因風今竟得，歸歟其賦倦知還。此生幾許飛騰意，未抵樽前洽笑談。 我行我素我依然，雖老而貧亦解顏。不用非分錙銖內，一生叱吒蠹魚間。花飛釧動來貪妄（見大乘啟信論），富貴功名取二三。為問東籬陶處士，年年送酒白衣難。 七十之年剩此一身，惆悵之情，軼為荒誕不經之辭，用自嬉娛，幸哀諒之四首 冬月十六 墮溷飄茵不自持，塞翁失馬問誰知。曾聞識字皆憂患，政爾攻愁讀楚辭。石以磨礲成美器，士於危難見風期。回頭七十年間事，世味年時再味之。 金仙無礙本圓通，婢學夫人卻未工。娶婦梅花須解語，生男玉雪要如蒙。長安賣賦曾非望，駟馬題橋遇亦同。銀色界中爭飾角，當時深悔不阿紅。 鬑鬑攬鏡疑非我，石火光中子在川。慧勝無明消黑業，花前下拜媚華顛。學書學劍尋常事，而俠而儒始足傳。莫道狂奴猶故態，狂來上帝亦當憐。 繩床丈室維摩詰，靜勝天香伴讀書。七寶莊嚴虛座左，萬花翔舞墜階除。量才分斗看昭代，成佛升天作後圖。陰極陽生機又伏，白頭猶尚待沽諸。 丙寅，七十 今冬十一月十六日，余七十有一矣。會余病肺，養疴連雲鄉山家。是日，生徒有自城中來者，奉樽酒為壽。竊念去年此日曾寫為四律，今茲不可以遂無也。因寫此二律用志鴻遺 掩戶張燈酒再行，濛濛其雨晝冥冥。詩傳卜夏素王恉，癡賣揚玄問字人。天地為爐重鼓鑄，文章入洛進機雲。回頭七十一年事，噓活枯蘭賴友生。 示病維摩丈室佳，懸弧何事到山家。武陵流水無消息，樽酒餘歡一笑嘩。補敝貂人雖半眚，溺儒冠輩拜安車。莊嚴七十一年誓，不作幽蘭自馥花（余舊作有“幽蘭自馥憐孤抱”句，故云）。 丁卯，七十一 太陰曆八月十三夜，念造邦不寐，起步月下有作，寄君渝州二首 貧賤之交骨肉情，一個知已重餘生。仲秋桂蕊霏香霧，千里嬋娟共月明。白髮漫看今日鏡，青衫猶是昔年傖。惟耽曲蘖違尊旨，眚目重光喜報君。 渝水論交卌載餘，屢承教誨敢忘之。敬君原自同兄事，待我依然似弟疑。鴻雁無憑書斷絕，石橋空憶夢還迷。今宵遙倩天邊月，倩寄興師問罪詞。 中秋我瀘詩書畫院招同人賞月，歸來已十二鐘矣，猶有餘勇，漫書一律寄吳丈蜀兄 故人去臘交相左，春去秋來總夢牽。報竹平安郵子敬，今宵三五憶坡仙。文章勳業開生面（君就任中華詩詞學會副會長，遭際明時，輔翼治道為交遊光），國士無雙願執鞭。擁鼻微呤朱戶句，與君千里共嬋娟。 國家以重九爲老人節，我瀘詩書畫院召重九日禊飲龍馬潭，為登高之會，感成二律，用志勝遊，兼簡同遊諸君 輕車飛轂畫中橋，秋禊登臨郭北郊。觀魚照水慚恩禮，食粟如交問矮高。人才難得資培養，風氣還湢殆可操。偶發狂言君莫笑，盲翁攘臂要題糕。 今朝應召為嘉會，亦向龍山落帽來。白首同欣逢盛世，黃金轉愧築高臺。秋林明瑟秋風厲，九月衣裳九日裁。莫放當前杯灩灩，晚晴還佩菊花回。 今冬十一月十六日，余忽焉七十有二矣，因觴市肆，竊念七十及七十一皆有詩，故遂亦紀之以詩四首 日躔北陸次牽牛（晉書天文志：冬至日躔北陸次牽牛之座。余生乙卯冬至，是日為冬月十六，故云），詫絕希年晉二籌。粒食蒸民先國本，經傳博士用秦留（國家起用遺軼，推赤心置人腹中）。人才應運看昭代，夢筆生花已白頭。不逐江湖逐華屋，何堪無力補貂裘。 稱壽何妨觴鬧市，王陽在位喜彈冠（謂吳丈蜀兄）。不龜未是萬金藥，獻璞猶深一寸丹。避穀神仙圮（作平聲）水履，明珠薏苡瘴溪蠻。史編垂鑒人間世，卻與皇王漫等看（今與封建王朝不可同日而語）。 九牧人民纔是主，孫翁偉著已言之。大同之世非空想，天下為公此一時。卡爾相逢欣合虎，聖丘垂拱契重規。吾儕刹海微塵耳，常恐馮唐或見遺。 晚晴尤愛晚前嵐，鏡裏霜華眼底慚。朝露曹王橫鐵槊，秋風詞客抵金盤。詩文未足千秋業，結習終難蔓草芟。敝帚自珍還自問，可憐無補嘔心肝（近數月皆瘁心力於惡稿之整理）。 辛未，七十五 紀念太平天國起義140周年 風虎雲龍豈偶然，南都北國並承天。終嫌演舊皇王史，難得翻新一二篇。酖毒山川成鐵案，狐鳴篝火惜金田。揚鞭慷慨恩仇外，仿佛人豪式我前。 补 遗 登觀音厳 在新溪場外約半里，距瀘市區四十里 似水流年觸念浮，偶隨雙屐此淹留。功名有分聞屠狗，天地無情入倚樓。殘照荒涼鈴馱語，空山蕭瑟樹聲秋。劇憐制淚登臨際，珍重馮唐易白頭。 失題 江陽春老著縑單，釀暖晴雲景物酣。紅映桃花村店酒，綠遮楊柳渡頭船。舞雩未過清明節，修褉還從上巳山。莫道日斜歸去好，一年曾此幾盤桓。 登觀音厳一律是在新溪場教鄉校之作，失題一律當是在城居之作，應早於教鄉校時，皆二十餘之作，不記年月矣，友人鈔寄。希渊。 智孚世叔示煙草詩與若時同賦 聞道高年多樂此，舶來海國溯前明。借將尺管吹噓力，贏得重樓肺腑春。漫比深山藏霧豹，何妨緘口作金人。相思不解生紅豆，辜負芳名偽亂真。 上律似是五十左右時作，鐔叔鈔寄。希渊 題仁德世弟浪跡留影四首 赤足禿袖，小舠短槳。澹澹煙波，三潭之上。杭州三潭印月 花笑以嫣，長鼻咍咍。人間天上，何當再來。上海動物園 桃葉渡頭，於今何有。我友同偕，惜哉無酒。南京長江大橋 峨峨陵寢，巍巍鐘山。留影於茲，以志盤桓。南京中山陵 仁德按：我一九七四年遠遊江南，以其中四幀照片請胡先生題句，今默憶錄出，當作於一九七五年乙卯，時先生六十。 胡惠溥詩詞存稿目录 胡惠溥詩詞存稿序（陳仁德） 半畝園詩鈔序（胡惠溥） 素絢詞序（胡惠溥） 後記（陳仁德） 二、五言古體←← 二十九題三十六首 三、七言古體←← 十題十首 四、五言絕句←← 四題十六首 五、七言絕句←← 二十二題八十首 六、五言律體←← 十三題四十二首 七、七言律詩(上) 二十九题四十一首 八、七言律詩(中) 三十九题四十七首 九、七言律詩(下) 二十八题四十二首附补遗四题七首 十、四言一題 四首 十一、素絢詞 三十九題五十二首 十二、半畝園雜著 六篇 十三、追思錄（上） 橋洞下的悲愴詩人——胡惠溥先生辭世十年祭 十四、追思錄（中） 胡惠溥先生（徐晋如） 一九七二年，胡惠溥與郭沫若之商榷（陳仁德） 難以完成的祭奠（陳仁德） 對一篇古賦的追述（陳仁德） 偶然的文字之緣（陳仁德） 十五、追思錄（下） 捧讀希淵世兄《讀〈甲申三百年祭〉與郭沫若之商榷》手稿感不能已，為賦六絕句（陳仁德） 瀘州胡惠溥歌（何崝） 讀仁德兄《橋洞下的悲愴詩人》吊惠溥先生（熊盛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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