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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唯一能降服贾母的丫鬟

 少读红楼 2020-02-11

今天要说的是红楼梦里的丫鬟鸳鸯。

  

单就地位和权力来说,鸳鸯服侍的是贾母,贾母是贾府中金字塔的塔尖儿,所以首席丫鬟鸳鸯应该算是贾府中权力最大的丫鬟了。

  

俗语说,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很多人一旦手中掌握了生杀予夺的大权,稍不留心,难免就会膨胀,继而目中无人,到处发号施令,王熙凤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身为荣府大管家,在理家的同时,不忘为自己谋利,不仅拿着大家的钱放贷,还利用贾琏的名义捞金,引得贾府之人多有忌恨,人缘名声并不好。

  

鸳鸯是个例外,她虽然身居高位,但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更不会因此就看不起身边的姐妹,相反,她却处处维护和关心需要帮助的人,且把贾母的生活料理的清清爽爽,是个难得的好女孩。

  

细心周到

  

能在贾母跟前服侍的女孩子,尤其是一等丫鬟二等丫鬟,资质都不会太差,鸳鸯能够成为贾母身边的首席丫鬟,可见其优秀。

  

贾母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又是贾府的老祖宗,日常事务繁多,许多细节都要照顾到,不会说话办事,心思不够细腻,贾母是不会放心的,而鸳鸯恰恰是她放心的,她曾这么评价鸳鸯:

  

有鸳鸯,那孩子还心细些,我的事情他还想着一点子,该要去的,他就要了来,该添什么,他就度空儿告诉他们添了。……我这屋里有的没的,剩了他一个,年纪也大些,我凡百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

由此可知,贾母对鸳鸯的倚重,主要有两个原因,一是鸳鸯细心周到;二是鸳鸯深知贾母脾性。不仅如此,李纨还曾非常准确地评价过鸳鸯在贾母身边的不可或缺。

  

比如老太太屋里,要没那个鸳鸯如何使得。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现在他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老太太那些穿戴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要不是他经管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

由此可知,鸳鸯不仅细心周到,了解贾母的脾气和喜好,还有一点,她觉得贾母做得不对的,她敢提出反对意见,而且贾母只听她一个人的。加之本身伶俐聪明,能够替贾母看好财物,免得他人惦记,贾母更是对她离不开。

  

快人快语

  

贾母喜欢女孩,像晴雯一样模样好,言谈爽利,针线活好的丫鬟,她都非常钟爱,鸳鸯也是这样的女孩,尤其言谈。

  

鸳鸯抗婚一回,贾母曾对邢夫人说:你们就弄他那么一个真珠的人来,不会说话也无用。可知,鸳鸯在贾母心中,是很会说话办事的,属于言谈爽利,聪明机灵的女孩。

  

贾母情愿花一万八千的让大儿子贾赦到外面去买一个妾,都不愿将鸳鸯给她,可见鸳鸯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她说:我通共剩了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他们还要来算计!可见她对鸳鸯的信任和倚重。

  

鸳鸯的会说话会办事,主要体现在行酒令一回。作为一个家生子,行酒令时的鸳鸯,跟主子们一唱一和,三宣牙牌令,丝毫不怯场,气场一点不输主子们。

  

鸳鸯也半推半就,谢了坐,便坐下,也吃了一钟酒,笑道:“酒令大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要受罚的。”

由此可见,鸳鸯不仅在伺候贾母生活上出色,就是在贾府家宴这样的大场合,也是毫不露怯,快人快语,是个非常干净爽利的女孩。

  

她不愿给贾赦做妾,嫂子来当说客,鸳鸯对嫂子的一番痛骂,更可见其快人快语,读着非常解气。

  

鸳鸯听说,立起身来,照他嫂子脸上下死劲啐了一口,指着他骂道:“你快夹着屄嘴离了这里,好多着呢!什么‘好话’!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儿。什么‘喜事’!状元痘儿灌的浆儿又满是喜事。……

在贾母身边伺候的鸳鸯,可以说完全是被贾母调教出来的,其言谈品行,行走坐卧,都在上佳之列,一般的庸妇焉是她的对手?

  

  

敢于反抗

  

最能反应鸳鸯性格的当属抗婚一回。在过去,可能很多做丫鬟的女孩,都梦想着被男主人宠幸,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比如袭人,就一直想着做宝玉的妾,但鸳鸯却不这么想。

  

贾赦是个老色鬼,不知道什么时候看上了鸳鸯,满屋子小老婆的他让邢夫人来跟鸳鸯说,以为一说就成。虽然他老点儿,毕竟是贾母长子,是荣国府的男主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要做他的妾呢。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鸳鸯这个女孩偏偏就不吃这套,她宁愿死,也不可能做大老爷的妾。而且别说贾赦,就是宝玉的妾,她也不愿意。面对贾赦的威逼,她死都不会屈服的。你们看她怎么说:

  

别说大老爷要我做小老婆,就是太太这会子死了,他三媒六聘的娶我去作大老婆,我也不能去。

鸳鸯既不愿意做妾,也不愿意做大老婆,只因为对方是贾赦,是个她看不上眼的老色鬼。即便是贾母死了,没有人再保护她,她也不怕。

  

鸳鸯冷笑道:“老太太在一日,我一日不离这里;若是老太太归西去了,他横竖还有三年的孝呢,没个娘才死了他先纳小老婆的!……纵到了至急为难,我剪了头发作姑子去;不然,还有一死。一辈子不嫁男人,又怎么样?乐得干净呢!”

作为家生子,在女子对自己的婚姻没有任何自主权的古代,鸳鸯敢于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做主,敢于自己拿主意,以死相逼,反抗贾赦这个男主人的逼婚,可见其勇气。

  

朴实善良

  

有句话说,愿你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这句话用来形容鸳鸯,也很恰当。虽然她身居高位,虽然她生活在充满了互相倾轧和算计的贾府,但她并没有成为那样的人,而是依然保有内心的一份善良。

  

鸳鸯的善良,主要在对待刘姥姥这样的穷苦人身上。虽然鸳鸯生活在贾府,但她是贾府的家生子,说白了就是世代的奴才。谁敢说,她的地位和尊严就一定好过庄稼人刘姥姥呢?所以她甚至底层人的不易。

  

刘姥姥二进荣国府,王熙凤和鸳鸯商量了拿刘姥姥开玩笑,为的是奉承贾母,其实她们并无坏心,事后凤姐鸳鸯还专门找到刘姥姥解释,说明原委。

  

凤姐儿忙笑道:“你可别多心,才刚不过大家取笑儿。”一言未了,鸳鸯也进来笑道:“姥姥别恼,我给你老人家赔个不是。”

由此可知,鸳鸯对刘姥姥并非真正的取笑,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女篾片,调节一下气氛而已,事后怕刘姥姥多想,又专门过来赔不是。以此即可知,鸳鸯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

  

刘姥姥回家时,贾母、王夫人等都送了不少财物,鸳鸯没什么可送的,就送了刘姥姥几件自己的衣服,聊表心意。

  

鸳鸯道:“前儿我叫你洗澡,换的衣裳是我的,你不弃嫌,我还有几件,也送你罢。”刘姥姥又忙道谢。鸳鸯果然又拿出两件来与他包好。

刘姥姥来到贾府,换衣服穿的是鸳鸯的,走的时候鸳鸯又送了她几件,可见鸳鸯的单纯和善良。她虽生活于贾府,但并没有活成两个富贵眼,一颗势力心,依然保留着最淳朴的原色。

  

姐妹情深

  

鸳鸯在她的姊妹圈里,算是混的最好的,但她从没忘记自己的姊妹,抗婚一回,她对平儿说了这样一番话:

  

“这是咱们好,比如袭人、琥珀、素云、紫鹃、彩霞、玉钏儿、麝月、翠墨,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死了的可人和金钏,去了的茜雪,连上你我,这十来个人,从小儿什么话儿不说?什么事儿不作?这如今因都大了,各自干各自的去了,然我心里仍是照旧,有话有事,并不瞒你们。

由此可以得出两条信息,其一,鸳鸯的人缘非常好,所以玩得好的姊妹也多,且都是各房里有头有脸的大丫鬟。其二,鸳鸯的地位和权力是姊妹圈里最大的,但她从不忘旧,对待姊妹一如往常,有什么也都姊妹们说,可见其对待姊妹的情谊。

  

不仅如此,即便没有进入她圈子的司棋,她一样会顾念姐妹之情,替她保守最重要的秘密。

  

一次偶然,鸳鸯发现了司棋与表弟幽会的秘密,但她并没打算说出去,更没有以此要挟司棋,她对司棋说:“你放心,我横竖不告诉一个人就是了。”

  

虽然如此,但这件事对司棋来说,鸳鸯可能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许就不小心说了出去,于是就病倒了。

  

聪明的鸳鸯猜出了司棋的心事,于是再次跟司棋发毒誓说“我告诉一个人,立刻现世现报!”并让司棋好好养病,不要多想,可见鸳鸯对姊妹的情谊。

  

身居高位的鸳鸯,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忘记昔日的姐妹之情,更没有在发现别人秘密时到处宣扬,反而是代为遮掩隐瞒,可见其对待姊妹的深情厚谊。

  

仗义相助

  

有句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鸳鸯就做过雪中送炭的事儿。

  

贾府到了后期,已经入不敷出,账面上的流动资金都需要到处挪借才能支应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贾琏到处抓借不到银子,就犯了难,于是就想到了鸳鸯。

  

他知道贾母的私房钱不会少,且收着许多金银家伙,随便弄出一箱子来,都都抵好几千银子。他就求鸳鸯“ 暂且把老太太查不着的金银家伙偷着搬运出一箱子来,暂押千数两银子支腾过去。”

  

鸳鸯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但作为贾母的左右手,她也不可能不知道贾府的现状,所以在跟贾琏开了玩笑之后,她就想办法解了贾琏的燃眉之急。

  

我们说,面对贾琏借当,鸳鸯也大可不理会,不去管它,但善良的她,看到入不敷出的贾府,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况且借银子又是素来能办事的贾琏?

  

与其说她这是对贾琏的仗义相助,不如说她是对贾府的没落痛心,在尽一个丫鬟该尽的责任。既然有这个能力,又是临时周转,作为贾母最信任的丫鬟,她自然有这个权力和义务来做这件事。

  

她对贾琏的仗义相助,救的是走向末路的贾府,又何尝不是生活其间的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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