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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等鸟人（idengniaoren） -01- 她很美。 高挑的身材，唇红齿白。 跟一般粗糙的乡下姑娘不一样，她的皮肤很细很嫩，嫩得能掐出水的那种。 最妙的是一双美目，像汪着一池秋水。 低眉垂睫，脸庞莹洁如玉，双颊嫣红，那份娇羞，我见犹怜。 她的话不多，她懂得言多必失。 但一开口，那声音清脆悦耳，就像竹叶间筛落的清露。 她站在树下，倚在门边，立在楼前，让路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02- 她命苦。 出生在安徽山区的一个穷苦人家，兄妹五人，她排第四，上头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 处在这样的位置，自然是可有可无，爹不亲娘不爱。 她的童年生活，没花戴，没糖吃，伴随着无休无止的谩骂和干不完的家务。 16岁那年，初中还没毕业，因家里为哥哥结婚盖房欠下的一大笔债，她被迫辍学。 被父母强行嫁给邻村的一个小伙子，收了彩礼8000块，用来还家里的债。 小伙子不过比她大三四岁，也是穷苦人家出身，老实巴交，三棒子打不出个闷屁。 对于结婚，她是不情愿的。 但父亲用几个响亮的巴掌打碎了她的反抗。 简单的婚礼，不过是从这个村走到那个村的仪式。 虽说结了婚，但都是未成年，之前没接触，哪懂什么叫情感，哪懂什么叫经营。 但柴米油盐的生活催促着她向前、成长。 17岁那年，她生了个女儿。 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加上她跟老公没感情，在女儿周岁后，她就丢下女儿，去了上海打工。 在一家饭店当服务员。 由于生娃早，加上她年龄确实小，又长得水灵白嫩，所有人都看不出她已结婚生子，都以为她是未婚丫头。 她从不说出自己已婚已育的事实，对大家的认知表示默认。 -03- 她当了小三。 她知道自己的美，她知道别人能看到她的美。 19岁那年，她遇到了老陈，比她大15岁。 名校毕业，自己开了一家小公司，能挣不少钱。 34岁的男人，正处于事业风生水起，夫妻感情日趋平淡的阶段。 老陈只不过去饭店吃了顿饭，只不过在人群中看了她一眼，眼前就亮了。 在老陈眼里，她年轻，漂亮，温柔，可人，跟身边的女人们都不一样。 她们世故，势利，都是人精。 老陈疯狂地追求她，她招架不住这样的热情，很快就沦陷了，当了老陈的情人。 一个年轻未婚的姑娘跟了自己，老陈无比珍惜。 带她出入各种高档场所，带她见自己的客户，还给她租了一套房子，让她安心居住，平时给钱给卡，在物质上各种满足。 这期间，为了防止老婆发现，老陈又辗转给她搬了几次家。 跟老陈在一起，她温柔如水，不争，不怒，不矫情。 老陈赞她懂事。 只有她自己知道，跟之前在连网络都不通的穷疙瘩乡下，跟之前在端盘子洗碗的饭店，眼前的日子恍若天堂。 该珍惜的，是她。 她沉浸在老陈给她的温柔乡，无法自拔。 老陈给了她20万，让她回老家买房，她收下。 老陈给了她30万，让她在老家买个门面，她应允。 老陈认真地说：“我想跟我老婆离婚，我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她慌了。 她害怕，要是老陈知道她有老公有孩子，还会这么对她吗？ 于是，她推心置腹地跟老陈说：不要离开家庭，毕竟你有孩子。再说，自己没什么文化，而老陈的老婆家世显赫，能在生意上帮到他。自己不求名分，愿意维持现状，只求老陈一切都好。 老陈感动万分。自己何德何能，找到这样深明大义的女人？ 以后的日子，对她愈发宠爱，给起钱来，更加慷慨。 -04- 她还是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心里一天天不安。 纸是终究包不住火的，早晚有一天，老陈会知道她的欺骗。 夜长梦多，与其被戳穿谎言，不如自己主动离开。 在跟老陈的第四年，她意外怀孕了，宫外孕。 她觉得这是个机会。 她回安徽做的手术，回到上海跟老陈说，因为这次手术，医生说她以后生孩子的几率小了。 老陈十分愧疚，一个大姑娘，以后还要嫁人，生不了孩子不是毁她一生吗？ 情不够，钱来凑。 老陈又给了她60万，让她回家买第二套房子，她收下了。 那时是2012年。 之后不久，她跟老陈提出分手，自己要回老家嫁人。 老陈万分不舍，又觉得不能拖累她，只好放手，反复嘱咐她，有困难一定一定要找他。 她答应着。 -05- 她离婚了。 她先是回到了安徽，回到了那个逼仄的家。 但她发现，自己已经不甘心待在这穷沟沟里。 抬头是山，低头是河。 她那闷声闷气的老公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老婆见识过怎样的灯红酒绿、红男绿女。 她跟老公零交流。 偶尔的夜晚，男人抱住她……这样的求欢，她也是敷衍的。 男人学着电视里男女接吻样子，把嘴凑到她嘴上，却打了一个嗝，一股酸臭的味道涌了上来。 她感到无比恶心，一把推开男人。 她要离婚，必须离婚。 她跟男人闹，软的硬的，不离不罢休——她什么都不要。 她说，假如不离婚，她就挑唆女儿不认他这个无用的爸爸。 男人同意离婚。 只是没告诉女儿实情，只说妈妈又出去打工了，逢年过节才能回来。 她离开了山村，去了县城。 之前老陈给她的钱，她都存了起来。 她没买房，她怕买了房子将来离婚时要和男人一起分。这个常识，她懂。 她舍不得分，这些钱，全是她当小三的成果，谁都别想染指。 她把钱全部取了出来，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买了一个门面。 全款不够，她又联系上海的老陈，说自己因为宫外孕生不了孩子，也嫁不出去，一辈子就一个人过了，想买辆车代步。 老陈愧疚不已，二话不说，给她补足了余款，差不多30多万。 -06- 她又做了小三。 有房有门面有美貌，有恃无恐。 只差男人，而她不想嫁人。 尝到甜头的她，觉得当小三才是自己的正途。 像她这样的饱满水灵的年轻女人，很容易找到四处觅食的已婚男。 她先是找了个做工程的男人，体健貌端，甜言蜜语不断，很得她的欢心。 可是，她很快发现这个人是个草包，没几个钱，还有问她要钱用的苗头。 她警觉地脱身了。 后来，她跟了饭店的老板，对方有钱，舍得给她买吃的用的，他们好了一年多。 可是一个不小心被剽悍的原配发现，原配带着人马把她堵在大街上，拳打脚踢，辱骂不已。 饭店老板浪子回头，回归家庭，弃她而去。 她又跟了几个男人。时间有长有短，有愉快有空虚。 每当空虚来袭，心里又会被盛大的纸醉金迷覆盖、充盈。 她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反正不需要上班，有男人养着就成。 关于她的流言像风吹过整个森林。 前夫隐隐约约地知道了她的现状，关照女儿少跟她妈妈来往。 女儿上初中了，敏感自尊，引以为耻。 她一点也不在乎。 在她看来，什么都不重要，趁着尚有姿色，及时行乐。 -07- 她得了癌症。 是淋巴癌。 发现时已是晚期。 她要活！她卖了房子给自己治。 娘家人不管她，她也不愿意跟娘家牵扯，早就不来往了。 前夫也不让女儿来看她。 她不在乎，活命要紧。 听说哪里的名医有良方，她跑去寻找。 无论谁说的偏方，她都千方百计试试。 她像溺水的人一样，拼命挣扎，寻求一线生机，希望上岸。 -08- 她死了。 死在2018年9月。 34岁。 死的时候，只有几个小姐妹来送她。 她交代，把余下的财产给她女儿。 她说，上海的老陈是她的福星，带她过上了好日子。 她骗了老陈，骗了不少男人，伤害了不少人。 现在，报应来了。 她说，假如没有遇到老陈，她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活得长一点？ 谁知道呢？ 虽说，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是，有些事，总能自己做主的吧？ ——哦，直到她死了，上海的老陈都一直以为她是单身。 以为她是一个年龄大了不能生育嫁不出去的女人。 作者简介：鸟老师，80后老文青，内心纯真的教书匠和写字匠。用文字浸润生活，善于将日子过成段子。个人原创公号：等鸟人(ID：idengniaor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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