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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佩仁兄阁下： 数岁属阁下家居，相去非绝远，而寇盗横作，音书不交，时从他人问讯，大略栖皇危苦，所遇正同，相为悲愤。而近闻阁下已起官京师，意气故尚壮耶！企望迁起，以拯时艰，为幸如何。 癸丑之冬，阁下偕王云湖来吊西原之丧，枉道过宿，时虽经贼之后，而敝庐尚未毁也。呼灯命酒，相与悲语世事，慨西原之已死不作。云湖故雄爽脱冠，发尽白，气郁勃犹不肯少衰。而今寇难日深，弟也脱走，仅存云湖，又以病死矣。悲乎！此目前事，思之已如隔世，况十年以前海宇清平，友朋欢聚之日乎？云湖之子，弟女之所许婿也，年已十五岁，勉强可令读书，问其家计，并无田产，仅店屋数间，皆被贼破坏，不易收拾。西垣家幸未大改，正月中曾过问一宿，怆然赋短诗曰：“一世遂为别，百年长独嗟。乱离儿女在，今夜宿君家。”此辞非为我兄诵之，莫能同此痛慨也。兹闻邑人待诏孙君入京，因云湖家附椷，并拙诗长句奉属，晤面何期，千万惟珍重，不宣。 注释 熊秋佩：岳阳华容县人，作者同时代人，曾在户部任职。 今译 秋佩仁兄阁下： 几年来嘱咐阁下您就住在家里，相距不要极为辽远，然而寇盗胡作非为，音书不通，不时从其他人那里问讯，知道您大概也奔忙不定危难困苦，我们所遭遇的正相同，互相也是很悲愤。然而近来听闻阁下您已经在京师被任命为官，志向与气概因此还很雄壮！企图盼望因为升迁而兴起，用来拯救时局的艰难困苦，为什么有这样的幸运呢。 癸丑（1853）那年冬天，阁下您偕同王云湖来吊毛西原的丧礼，绕道来我家过夜，当时虽然经过贼寇骚乱之后，而我家房子还没有遭到毁灭。我们挑灯饮酒，一起悲情地诉说世事艰难，感慨毛西原的已死不兴起了。王云湖因此雄健而豪爽地取下帽子，他的头发都白了，精神充满生机还不肯有少许的衰老。现在内乱外患所造成的灾难一天比一天深重，老弟我也隐遁起来，仅仅剩下一个王云湖，谁知他又因为患病死了。悲哀啊！这是发生在目前的事，想想它就觉得如同隔世，况且十年以前海内太平，朋友欢聚的日子呢？王云湖的儿子，我老弟的女儿所许配的女婿，年纪已经十五岁，勉强可叫他读书，问他们家计，并没有田产，仅有店屋数间，都被贼寇破坏，不容易收拾。毛西垣家幸好没有大的变故，正月中曾过访住了一宿，以悲伤的样子写了一首短诗说：“一生就此永别，留下了一个人的百年嗟叹。遭乱而流离所幸的是儿女都在，今夜里就住宿你家里。”这些话不是为我老兄述说的，不能与这悲痛感慨相同。现在听闻本县人等待诏命孙君入京，因为王云湖家附信在后，和我的一首长句诗恭敬地用手捧着托付给您，什么时候可见一面，千万只要珍重，不一一细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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