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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读诗丨以歌之名,悲壮还乡

 心本心123 2019-04-30
 2019-04-30 19:13:01 
壹笔·作文

“民谣就是在漂泊当中的,好像无家可归,又渴望着回家的那样一种声音。”胡德夫,一位民歌的骑手,以诗之名,哼唱着深山的小调,同时借助音符的力量,为迷失的一代找回倥偬人世沉沦的故乡。所以已故诗人余光中说,胡德夫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深沉的大风箱。胡德夫拒绝对故乡的遗忘,《故乡的云》是为远去的游子点亮暗夜中找回故乡的灯塔,《太平洋的风》中那槟榔的香味抵抗着浊世躁动的浮名虚利,而《大武山蓝调》披着“洋文”的外衣,却依然涌动着离乡游子对于精神故乡的寻觅、回望。

诗言志,歌咏言。自古以来,诗与歌相伴相生,共同投影至生活的波心。20 世纪 70 年代,胡德夫与杨弦、李双泽一起,引领了一场对华语音乐影响重大的“民歌运动”。现在,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唱着民歌,以桀骜不驯的姿态,带领我们重回故乡。

太平洋的风(节选)

◎ 胡德夫

最早母亲的感觉,最早的一份觉醒

吹动无数的孤儿船帆

领进了宁静的港湾

穿梭着美丽的海峡上

吹上延绵无穷的海岸

吹着你,吹着我,吹生命草原的歌啊

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

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

吹进了生命的胜出

最早和平的感觉,最早感觉的和平

吹散迷漫的帝国霸气

吹生出壮丽的椰子国度

漂夹着南岛的气息

那是自然,尊贵,而丰盛

吹落斑斑的帝国旗帜

吹生出我们的槟榔树叶

太平洋的风一直在吹

吹开我最爱的窗

当太平洋的风徐徐吹来

吹过真正的太平

【品诗论道】

对故乡的回忆,往往始于方物。风、椰子和槟榔;母亲、大地和世界。我们的血液中每一寸都流淌着故乡的风韵。我们不过是故乡文脉中旁逸斜出的枝叶,然而,枝叶被剪断了根脉,一切生机便只会萎缩为记忆。没有了故乡灵性的滋养,我们只会是随风不定的飘蓬,并在时代的裹挟下成为缺少文化滋养的畸形儿,遂为萍踪浪影。

胡德夫把风当作灵性沟通的媒介,濒临太平洋的村庄在海风的召唤下,一切情感开始抽根发芽。重温那些被风抚摸的海岸、船帆、土地、大树……故乡的风,让遗忘重新被仰望。太平洋的风,唤醒曾经封存的记忆密码,并将我们还原为赤子,重回母体,感受那熟悉的来处。

【以悟成篇】

/ 流浪,是为了重回故乡 / 无数的游子在出走,无数的村庄在沦陷,无数的故事被遗忘,无数的回忆被现实的高墙截断。胡德夫的吟唱惊醒了我们现实中麻木的乡情。现代文明的蚕食鲸吞把繁华演绎为苍凉,曾经的记忆在水泥与钢筋铁索间化为泡影,所遇无故物,焉得不苍凉。再远的流浪,只为了重返故乡,当我们重回时,不是凭吊,是守望。

菩提树下

◎ 周梦蝶

坐断几个春天?

又坐熟多少夏日?

当你来时,

雪还是雪,你还是你

一宿之后,

雪既非雪,你还是你

直到零下十年的今夜

当第一颗流星騞然重明

你乃惊见:

雪还是雪,你还是你

你乃惊见:

雪还是雪,你还是你

虽然结趺者底跫音已远逝

唯草色凝碧。

直到零下十年的今夜

当第一颗流星騞然重明

你乃惊见:

雪还是雪,你还是你

你乃惊见:

雪还是雪,你还是你

虽然结趺者底跫音已远逝

唯草色凝碧。

【品诗论道】

龙树《中观论》有云:“见,可见,见者,是三各异方。如是三法异,终无有合时。”所谓“见”即指我们当下世界,“可见”乃我们观察世界的能力,而“见者”便是我们自我,“三各异方”乃这三者之间毫无关联。

一切看似玄妙,实则指我们不能为外在世界绑架,需要与世界的诱惑保持一定距离,以一种旁观者视野,超然物外的心态烛视世界。一如周梦蝶《菩提树下》,纵然“雪既非雪”但“你依然是你”。我们不能为外界的横流沧海而变己心。同时究其本质,雪看似“非雪”,实则“雪还是雪”,只不过因我们的主观臆断而将其异化为另一种存在。周梦蝶从禅宗的视角为我们阐释了世界的本质,以及我们应该如何面对这被人世异化的世界,并将世界的本质还原,因为 “雪还是雪,你还是你”。

【以悟成篇】

/ 花非花,雾非雾 /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物欲横流的世界,我们物化了人世,让其日月蒙尘后,再高倡修心修身,“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蒋勋曾说,我们在异化世界和自己的时候都成了受害者,此言非虚语。生活已脱离单纯的状态,“花非花,雾非雾”,我们为了生存背负了太为沉重的代价,成为在物质利益下不堪重负的蝜蝂。梭罗退居瓦尔登湖畔,塞林格归隐乡村,韩少功诗栖八溪峒,这些都为我们提供了回归赤子心,拒绝异化的最好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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