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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有3500年历史的希腊古墓颠覆了我们对西方文明起源的认识

 鹿文康金 2019-04-30

作者|谷丰

字数:3185字,阅读时间:约8分钟


最近发现的古代士兵坟墓挑战了考古学家们公认的智慧。

这次挖掘的领导者,俄亥俄州辛辛那提大学的杰克·戴维斯和莎伦·斯托克夫妇考古学家。

2015年5月28日上午,随着周围的沟槽越陷越深,研究人员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热切:竖井的尺寸为2米乘1米,暗示着这是一座坟墓,迈锡尼文明的墓葬以其惊人的丰富内容而闻名,这些内容能够被揭示出来关于产生它们的文化的书籍。 


当挖掘人员正在清理一块大石板周围的泥土时,他的镐碰到了坚硬的东西,单调的泥土被一道绿色的闪光打破了:青铜。 

在接下来的六个月里,考古学家们发现了青铜盆、武器和盔甲,还有一些更珍贵的物品,包括金杯和银杯;由玛瑙、紫水晶、琥珀和黄金制成的数百颗珠子;刻有女神、狮子和公牛的石印50余枚;还有四个漂亮的金戒指。 

这一惊人的无价之宝的发现,在全球各地都成为头条新闻,但真正让学者们感兴趣的是“更广阔的世界图景”,斯托克说。第一个希腊社会组织属于迈锡尼人,他的王国凭空爆炸大约在公元前1600年。 

然而,对迈锡尼文明的起源却知之甚少。皮洛斯墓拥有大量未被破坏的陪葬品,底部还有一具基本完好的骨架,它为我们提供了一扇几乎前所未有的窗口,让我们得以了解这个时代——而它所揭示的一切,正对我们关于西方文明根源的最基本观点提出质疑。 


大约一周后,戴维斯正在石板后面挖掘。“我找到了金子,”他平静地说。斯托克以为他在开玩笑,但他转过身来,手里拿着一颗金珠。它是众多珍贵小物件中的第一件:珠子;一个小小的金鸟笼吊坠;雕刻精美的金环;还有几个金杯和银杯。 

斯托克说:“后来情况发生了变化。意识到抢劫的高风险,她组织了24小时的保安,除了文化部和现场的警卫队长,考古学家们同意不告诉任何人关于更有价值的发现。他们两人一组挖掘,总是有一个人看守,一旦有人靠近,他们就会准备好掩护珍贵的物品。

然而,不可能不感到高兴。戴维斯说:“曾经有150颗珠子——金的、紫水晶的、玛瑙的。”曾几何时,印石一块接着一块,上面刻着美丽的图案。 

2015年6月底,预定的结局来到了:一具骨架开始出现——一个30岁出头的男人,他的头骨扁平破碎,胸前戴着一个银碗。研究人员在他两腿之间发现了一块由狮鹫装饰的象牙牌匾,并以此给他取了个绰号“狮鹫勇士”。 


到了11月,坟墓终于空了。每一克土壤都被溶解在水里,经过筛子,每一颗珠子的三维位置都被拍摄并记录下来。 

七个月后,斯托克穿过一扇低矮的绿色金属门,来到了考古博物馆的地下室。在里面,房间里摆满了白色的桌子、木制抽屉,以及无数的架子,架子上摆满了头骨和陶罐,这些都是该地区数十年挖掘工作的成果。 

斯托克负责环境保护。在她的周围,各种大小的塑料盒子堆得高高的,装满了这位战士坟墓里的文物。她打开一个又一个盒子来展示它们的内容——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着数百个分别贴有标签的塑料袋,每个塑料袋里都有一颗珠子。另一幅画上刻着图案复杂的印章:三只斜倚着的公牛;张开翅膀的狮鹫。

像任何重大的考古发现一样,狮鹫战士的坟墓有两个故事。一个是这个人的个人故事,他是谁,他生活在什么时候,他在当地的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另一个故事更为广泛——他向我们讲述了更广阔的世界,以及在那个历史时刻发生的关键权力转移。 


对这具骨架的分析显示,这位30多岁的显要人物身高约5.5英尺(约1.83米),是他那个时代的人的身高。坟墓里发现的梳子表明他有长头发。 

起初,研究人员很难确定他的葬礼时间。土层的年代通常是根据陶瓷材料的变化而定的;这座坟墓里根本没有陶器。 

但在2016年夏天,对墓穴周围土壤的挖掘发现了陶器碎片,这些碎片指向一个考古时期,大致相当于公元前1500年至公元前1450年。因此,这位战士生活在竖井墓穴时代的末期,就在迈锡尼宫殿(包括内斯特的宫殿)建造之前。 

在这位战士被埋葬后的几年里,索洛人防御工事的大门关闭了,山顶上的所有建筑都被摧毁了,为新的宫殿让路。在克里特岛上,岛上的米诺斯宫殿以及许多别墅和城镇都被烧毁了,尽管具体原因仍不清楚。 

只有克诺索斯的主要中心被修复,但其艺术、建筑甚至坟墓都采用了更大陆的风格。它的抄写员从线性A转换到线性B,使用的字母不是米诺斯人的语言,而是迈锡尼人的希腊语。 

布罗根说,这是考古学家迫切希望了解的一个关键转变。“是什么导致了米诺斯文明的崩溃,同时又是什么导致了迈锡尼文明宫殿的出现?”

除了语言上的根本差异之外,这两个社会之间的差别是很明显的。例如,迈锡尼人用独立的房屋来组织他们的城镇,而不是克里特岛上常见的集体共享建筑。但两国人民之间的关系长期以来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话题。 

1900年,就在施利曼宣布他在迈锡尼发现荷马史诗英雄24年后,英国考古学家阿瑟·埃文斯在发掘克诺索斯时发现了米诺斯文明(以克里特岛神话中的米诺斯国王命名)。 

埃文斯和后来的学者认为,米诺斯人,而不是迈锡尼大陆人,是“第一个”希腊人——“欧洲链条上的第一个环节,”历史学家威尔杜兰特说。有人认为,施利曼的坟墓属于建立在大陆上的米诺斯殖民地的富有统治者。 

然而,在1950年,学者们终于破译了克诺索斯和派洛斯的线形B片,并证明这是已知的最早的希腊文字形式。现在,舆论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迈锡尼人被恢复为第一批希腊人,而在大陆坟墓中发现的米诺安人物品被重新解读为身份象征,要么是从岛上偷来的,要么是从岛上进口的。 

从那以后,这就成为了学术界的共识:迈锡尼人是欧洲真正的祖先,他们在建造自己的大陆宫殿、在克里特岛建立自己的语言和管理体系的时候,就已经洗劫了克诺索斯。 

派洛斯的狮鹫战士墓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来审视这两个社会之间的关系以及欧洲的文化起源。和之前发现的竖井墓穴一样,这些物品本身也是跨文化的混合体。 


例如,野猪牙头盔是典型的迈锡尼文明,但金戒指,其中丰富的米诺斯宗教图像,其本身对学者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发现,戴维斯说,反映了以前在克里特岛发现的文物。

然而,不像迈锡尼和其他地方的古墓,那里存放着来自不同个人和时代的文物,皮罗斯墓是一个不受干扰的单一埋葬。里面的一切都属于一个人,考古学家可以精确地看到这些墓葬物品是如何摆放的。 

值得注意的是,武器被放置在战士身体的左侧,而戒指和印章则放在右侧,这表明他们是有意安排的,而不是简单地扔进去。戒指上的代表性艺术品也与实际埋藏的物体有直接的联系。 

这些墓葬用品和壁画一起展示了一个非凡的案例:迈锡尼文明的第一波精英们拥抱了米诺斯文化,从宗教符号到家庭装饰。谢尔默丁说:“从一开始,那些将要成为迈锡尼国王的人,也就是荷马王朝的国王,都是世故的、有权势的、富有的,他们都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之外的一些东西。” 

这使得戴维斯和斯托克赞成这两种文化在很早就交织在一起的观点。这一结论与最近有关克里特岛政权更替的说法相吻合,即克里特岛的政权更替大约发生在大陆宫殿建造的时候,而这在传统上与米诺斯文明的衰落相对应,可能并不是历史学家所认为的侵略造成的。 

雅典英国学校的班纳特说,克诺索斯事件的后期可能更像是“爱琴海上的欧盟”。米诺斯人和迈锡尼人肯定会说彼此的语言,可能会通婚,可能会接受并改变彼此的风俗习惯。他们可能没有看到我们现代人强加给他们的刻板的身份。 

换句话说,我们追溯自公元前1450年以来的文化遗产,并不是迈锡尼人或米诺斯人而是两者的结合。 

戴维斯提出,这种更为分散、平等的权力模式向希腊文化的转移,对一千年后雅典代议制政府的发展具有根本性的重要性,这是有可能的。“早在青铜器时代,”他说,“也许我们已经看到了一种制度的种子,这种制度最终促成了民主的出现。” 

这一发现对于任何对伟大文明是如何诞生的——以及是什么让它们“伟大”——感兴趣的人来说,都是令人信服的。随着欧洲和美国部分地区民族主义和仇外情绪的高涨,戴维斯等人认为,坟墓蕴含着一个更为紧迫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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