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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夜亭皋闲信步。才过清明，渐觉伤春暮。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桃杏依稀香暗渡。谁在秋千，笑里轻轻语。一寸相思千万绪。人间没个安排处。 ——李煜《蝶恋花·春暮》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秀才。秀才养了一只鹦鹉，很是漂亮聪明。秀才呢，很喜欢在院子里唱一首《蝶恋花》，渐渐地，这只鹦鹉不知不觉地就学会了。秀才很高兴，于是每日里教这只鹦鹉唱词，久而久之，这只鹦鹉的神奇传遍了方圆百里，引起了一位大官的注意。他许功名，许钱财，只为换来秀才这只鹦鹉。但秀才却一口回绝了，他以鹦鹉为知音，哪怕死也不会出卖知己。面对油盐不进的秀才，本来大官准备就此作罢，他的师爷出了个主意： 给秀才安排个罪名，他入了狱，他所有的东西还不得充公？ 大官一听深以为然，于是转天，秀才便被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进了大牢，然后没过几天就被悄悄地害死了，而那只鹦鹉也理所当然的被大官占为己有。本来秀才不归，鹦鹉被带到陌生的地方后便不再出声，等到秀才死的那天，鹦鹉忽然以极其凄厉的声音唱了秀才平日最喜欢的《蝶恋花》，唱完之后冲天而鸣，然后撞墙而死。 这个故事是我很小的时候听到的，然后便记住了这个悲伤的词牌： 《蝶恋花》。 这个词牌上下两阕共六十字，几乎所有词人在填这个词牌的词时都不免走入了缠绵悱恻，感伤多愁的调调。这是为什么？  其实熟悉“词”由来的人很容易就能得出答案： 词是配曲而生的。 在不抛开“音律”这个概念时，词牌已经决定了词的内容。苏公是有名的“以诗入词”，不为格律所限，但在填《蝶恋花》时，亦是填出了朝云不忍唱的暮春词：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 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无论是李后主的“一寸相思千万绪”还是苏东坡的“多情却被无情恼”，其实都完美地表现了《蝶恋花》这个词牌应有的含愁之美。  也许有人觉得这个结论有些武断，那就举例佐证一下好了（并非个例，实在不信的可以自行去查阅）： 槛菊愁烟兰泣露，罗幕轻寒，燕子双飞去。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 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 ——晏殊《蝶恋花》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欧阳修《蝶恋花》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柳永《蝶恋花》 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晏几道《蝶恋花》 楼外垂杨千万缕。欲系青春，少住春还去。犹自风前飘柳絮。随春且看归何处。 绿满山川闻杜宇。便做无情，莫也愁人苦。把酒送春春不语。黄昏却下潇潇雨。 ——朱淑真《蝶恋花》 谁向椒盘簪彩胜？整整韶华，争上春风鬓。往日不堪重记省，为花长把新春恨。 春未来时先借问。晚恨开迟，早又飘零近。今岁花期消息定，只愁风雨无凭准。 ——辛弃疾《蝶恋花》 辛苦最怜天上月，一昔如环，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轮终皎洁，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纳兰性德《蝶恋花》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待把相思灯下诉，一缕新欢，旧恨千千缕。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王国维《蝶恋花》 其实读过诸多《蝶恋花》后，也不难归纳出一个共性：伤春。 绝大多数《蝶恋花》都是在伤春，写作他意的反而成了异数，这是为什么？ 仔细读读词牌，什么是“蝶恋花”？ 花期一春，粉蝶恋花也只能趁此时而已。（当然，有个别人要举什么夏荷秋菊冬梅来反驳，但这种举例就纯属抬杠了）  珍视春色，不忍花谢，奈何天道有常，春光易老，芳华易逝，愁肠因此结，这就是《蝶恋花》。今天是三月二十五（阴历），虽然春已暮，但春色还在，好好珍惜眼下吧，莫等春去再伤春。 几许伤春春复暮。杨柳清阴，偏碍游丝度。天际小山桃叶步。白头花满湔裙处。 竟日微吟长短句。帘影灯昏，心寄胡琴语。数点雨声风约住。朦胧淡月云来去。 贺方回这首词的词牌是什么呢？也许根据格式以及词意就能判断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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