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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伦敦雾:盘踞城市上空五天,致12000人丧生

 史舘 2019-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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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奈1903作品《国会大厦,日落》,收藏于亚特兰大高等艺术博物馆

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伦敦曾经是世界闻名的雾都。

每到秋冬季节,北大西洋暖流和大不列颠群岛区域的冰冷水流汇合后,形成海雾;海上吹来的暖空气又和当地的冷空气相遇,形成陆雾;再加上伦敦本为英国工业革命的发源地,工厂众多,人口稠密,在工业生产和人们生活上大量消耗煤炭,致使煤烟排放量急剧增加。于是,烟和雾交织缠绵在一起,在没有风的日子里,煤烟和雾气混合成黄黑色,经常笼罩在伦敦上空多日不散。变成了幽雅神秘的伦敦雾。

面对这样的场景,大侦探福尔摩斯曾经感慨:看哪,那黄雾沿街滚滚而下,擦着那些暗褐色的房屋飘浮而过,还有再比这个更平凡无聊的吗?

法国印象派大师莫奈也是伦敦雾的爱好者。1870年,他在伦敦居住了一年,而在其后的30多年里,他又曾多少去伦敦,用画笔描绘出那里缥缈的轻烟、浑浊的浓雾和泰晤士河两岸风景,甚至还写到:“我热爱伦敦胜过热爱英国的乡村,而我最爱的则是伦敦的雾”。 在他的影响下,弥漫在伦敦大街小巷的浓雾一度成为令人仰慕的景观,甚至许多旅游者专程跑到伦敦去一睹雾都风采。

上图中的油画《国会大厦,日落》就是莫奈住在伦敦时,在自己家阳台上完成的,这幅画在2015年拍卖价格为约为4500万美元。

事实上,伦敦雾是一种严重的大气污染。它不仅危害人们的身体健康,还给人们生活带来极大不便。上世纪50年代,伦敦人普遍认为伦敦雾是社会迈向繁荣的工业文明必不可少的副产品,而放任自流,结果一场震惊世界的大灾难随之而来。

1952年,伦敦市区林立的烟囱

1952年12月的伦敦,天气调冷潮湿,气温与往年相比低了很多。为了取暖,居民们不断地往自己家的壁炉里添加着煤炭。伦敦城内的成干上万个烟囱,全都冒着浓烟。这几天,一个缓慢移动的高气压一直滞留在伦敦上空,致使大气湿度增加、风力微弱。12月4日,空气中的相对湿度已上升到82%。12月5日,伦敦气象台的风速表测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量度——0。 据当时专家估计,这时的风速不超过每小时3公里。

这时的整个伦敦都处于无风状态,从无数个烟囱中排出的烟尘和湿气积聚在大气中,越聚越厚,到5日傍晚时分,前所未见的浓雾开始弥漫全城,能见度节节下降。人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沿着人行道摸索前进。飞机的航班已被取消;马路上仅有少数有经验的司机开着车灯在缓慢行驶;大街上的路灯,在烟雾中若明若暗,犹如黑暗中的点点星光。公路和泰晤士河水路交通都几近瘫痪,警察不得不手持火把在街上执勤。伦敦所有的电影院全部关闭,因为观众根本看不见银幕上在表演些什么;著名的孔雀剧院正在上演的歌剧《茶花女》,也由于观众看不见舞台而被迫中止。后来,连白城体育场的赛狗比赛也被取消了,因为场上的灰狗看不到野兔,无法进行比赛。

Smog,Pollution,Great Smog

一名伦敦警察手持火把在雾中示警

1952年,伦敦白天如黑夜,车辆缓慢移动,路灯已经点亮。

在随后的几天里,漫天的大雾不但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愈来愈厚。某些地区的能见度甚至降到了零,人们走在大街上甚至看不到自己的双脚。整座城市弥漫着浓烈的“臭鸡蛋”气味。人们普遍感到呼吸困难,眼睛刺痛,流泪不止。伦敦的大小医院由于呼吸道疾病患者剧增而全部爆满,伦敦城内到处都可以听到咳嗽声。

1952年12月6日在伦敦皮卡迪利广场的浓雾

而在此期间,每天仍有1000吨烟尘2000吨二氧化碳,140吨盐酸和14吨氟化物被排放到毫无自我洁净能力的空气里。更危险的是,还有370吨二氧化硫在空中被转换成了800吨硫酸。在泰晤士河南岸的市政厅附近,空气中烟尘的浓度从12月4日的每立方米0.49毫克,增加到了7日和8日的每立方米4.46毫克。二氧化硫的浓度也达到了平日的6倍以上,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毒雾”。

A young couple pictured wearing their home-made smog masks on their way to work in London during the Great Smog

一对年轻夫妇在大雾霾期间在去伦敦上班的路上戴上了自制的雾霾面具。

1952年12月浓雾中,一艘拖船停靠在塔桥附近的泰晤士河上

很快,死神就和毒雾一起降临了。据伦敦官方统计,在那场大雾迷天的5天时间里,伦敦市民眼痛、鼻痛等病症频发,而且伴有咳嗽不止,在大烟雾出现的第二周,各医院收治了大量得支气管炎、支气管肺炎、心脏病的重度患者,因大雾而丧失的人多达4000余人以上,另有诸多老人和儿童为慢性病患者。在8日和9日的大雾高峰期,伦敦城每天的死亡人数都在900人以上,当时,连殡仪馆的棺材都用光了。在其后数周时间里,又有8000余人死亡,合计死者数达12000人以上。

12月10日,终于有一场强劲的西风刮过,笼罩在伦敦上空的大雾才烟消雨散。伦敦市民们仿佛经历了一场噩梦。医院里夜以继日的哮喘、咳嗽声,危重病人弥留之际的惨状,一袋又一袋的尸体被拉走……后来回想起这一幕幕,仍令人不寒而栗。

Charles Chaplin (Charlie Chaplin, 1889-1977) pictured with his wife Oona (1926-1991) on the roof of the London hotel (unnamed) where they were staying in 1952.Behind them, the haze is clearly visible

1952年,查尔斯卓别林和他的妻子乌娜在伦敦旅馆的屋顶上的合影,在他们身后,阴霾清晰可见。

血的教训终于使英国人清醒过来,痛下决心治理污染。1956年,英国议会通过世界上第一部《净化空气条例》。1974年,颁布实施《控制公害法》。同时,政府专门成立环境部。各相关部门联手合作,采取多种整治措施,包括大量迁移工厂企业到新发展区,严禁任何建筑物的烟囱排放黑色烟尘,兴建许多卫星城以疏散伦敦的人口,加大城市绿化力度,限制私家车在市区使用等。通过综合治理,到1975年,伦敦的雾日由原来的每年70—80天减少到15天,1980年又降到了5天。现在的伦敦已经成为一座山清水秀的绿色城市,市区三分之一的面积被公园、花园、公共绿地和树林覆盖,完全摘掉了“雾都”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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