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和费孝通的牵绊起源得很早,十多岁时便同在一个学校,有意思的是杨绛那会儿上的是一个女中,她们学校本是不招男生的,费孝通是个例外。 因为费孝通从小胆子不大,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小男生,母亲担心送去其他学校,他被顽皮的男同学给欺负了去,于是索性直接让他和女同学为伴。费孝通晚年回忆起这一段的时候,总还是不好意思的笑笑。不过倘若能有机会再选一次,估计费老也仍是会去女校的,因为那里有他毕生难忘的人,杨绛。 我们现在看着杨绛先生,觉着她儒雅温和,如兰似芷,特有一份淡然的宁静,但其实小孩子时期的杨绛还是很调皮的,在欺负费孝通上很在行。十几岁的女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杨绛找费孝通做过几次游戏,不过女生喜欢的那些东西费孝通一概不会,杨绛便觉着没意思了,渐渐地便交了其他好朋友。 费孝通总是呆呆地,杨绛有一次又“欺负”他了,她故意在地上画了一幅有点丑丑的肖像画:嘟起来的脸颊,合不拢的嘴巴。杨绛故意逗费孝通,你看这是谁?费孝通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只是看着杨绛傻呵呵地笑而不语。 杨绛个头娇小,而费孝通则是个男生,两人因了这些个理由,上体操课的时候,总是站在一起。费孝通混在一群女生中间,还要扭动肢体,总觉着不好意思,于是磕磕绊绊地不大肯跳。杨绛便不让他跟自己站一块了,并调侃他:我们都是女生,你混在里面干什么。虽然有点凶凶地,但费孝通从这时起或许便已经在心底给这个小女生留下了位置。 两人到东吴大学的时候,又成了同学,还分在了一个班。杨绛渐渐长开,面皮嫩白,活像个瓷娃娃,而费孝通则脱掉了以往的木讷,胆子也大了不少。以至于背地里不少男同学都对杨绛有几分心动,寻思着要去追的时候,费孝通则公然截断了他们的路,宣称要想追杨绛,可以,但得先过了他这关,因为他跟杨绛认识得最早,最了解她。 杨绛听了这话,气咻咻地回应道:只不过初中同学过一段时间,中间又有好久都没见面,哪里能谈得上认识呢。这是她第一次的明确拒绝。这话应该是包含了赌气的成分的,但费孝通对杨绛有意已经是确定的事实了。 1931年秋冬,东吴大学学生罢课闹运动,杨绛和几个朋友正到了大四学年,是学业的关键时刻。这么一闹之下,课没法上了,学生还被拘束在学校不准随意离开。杨绛很着急,于是找了周芬等几个人想办法逃了出来。 在1932年初,和朋友们北上想办法。而费孝通大二那会儿就转去了燕京。这次听说杨绛要来,早早地来火车站接人。他并不知道杨绛究竟是哪一天到,只有个大概时间,所以便用了个蠢办法,天天去等。 杨绛和几个同学到的时候,看到站台有个人四处张望,有点眼熟,定睛一看正是费孝通。他已经来了3次,前两回都没接到人,这次终于等来了。 杨绛随后去了清华,后来的事情大概很多人都有听说过,杨绛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钱钟书,很快两人便发展成情侣。费孝通听了这个事情,很是生气,特地跑来找杨绛聊了一番。但杨绛明确地拒绝了他。费孝通仍不太死心,用了一个迂回的办法,他问杨绛,两人是否能做朋友。 杨绛在感情一道的做法上是值得让人赞一个的,喜不喜欢,直接指出,绝不拖泥带水。费孝通这话说出来,杨绛便知道他想一点点潜移默化地感动她。于是很清楚地第二次截断了他的念头:朋友是可以的,但如果以此当成往男女朋友发展的过渡,那是不可能的。费孝通听罢杨绛的这个话,便知道真真是没有希望了,只好失望而归。 但毕竟嘱意已久,虽说没了在一起的可能,但要彻底断了念头却并非一件容易的事,费孝通便花了几乎大半生。1979年,一个偶然的机会,钱钟书和费孝通一起出访国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当时办事人员将两人安排在了一个房间。 不过他们关系却还挺好,尤其是费孝通,对钱钟书颇为照顾。钱钟书新买的鞋,刚到国外没多久就坏了,费孝通便帮着他四处联系,找人给修好了。钱钟书出差有个习惯,会将一些感想和事情记录下来给杨绛看,但他从不按时发回去给杨绛,而是当面交。费孝通却见不得他这么久不跟杨绛联系,硬是塞了邮票给他,催促他赶紧捎个信儿回家里。 钱瑗和钱钟书先后离世,费孝通担心杨绛一个人孤苦,常常去看她。不过他年岁也上来了,有时腿脚不方便,便嘱咐女儿和身边的其他人去,带点花儿或者其他小东西。如果有作品了,也常常让杨绛帮忙检阅下。 杨绛有一次去拜访朋友,费孝通就住在旁边院里,于是顺道也看了看他。费孝通高兴的不得了,一定要留杨绛吃饭,但杨绛说已经在另个朋友那里安排好了,于是坚持婉拒了。 后来费孝通再来她家,杨绛便劝他,楼梯不好走,还是不要再知难而上了。一语双关地第三次拒绝了他的好意。 她对于感情有一套自己的原则,说了是朋友便就只能是朋友,绝不留任何可供误会的境地。意中人是钱钟书,便在二人相识不久,明明确确地指出来,没有扭捏,没有来回反复的试探。对感情的这份坦诚和直爽,是许多人所不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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