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次元壁的合唱实验——彩虹合唱团《售楼小姐》

最近彩虹合唱团联手张亚东和ilem出了首新歌，叫《售楼小姐》。

原以为又是一首热热闹闹的喜庆之作，却未想是首“鬼气森森”的作品。

ilem，不熟悉的人记得他是《普通DISCO》的词曲作者就好。张亚东，不用介绍。彩虹合唱团，也不用过多介绍，但我想说几句。

我算是近距离看着彩虹合唱团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要“攀关系”的话，我在8年前加入合唱团面试时，当时的考官就是金承志（彩虹合唱团灵魂人物，现任指挥）。算起来他是第一个带过我的指挥。

在彩虹合唱团2016年因为《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爆红之前，我们唱过很多金承志的作品。他的作品大多数时候是严肃的、现代的、氛围化的，印象最深的是他喜欢在歌曲里加入很多吹气、呜呼之类的拟声尝试，与一些比较现代的和声。

而《张士超你到底把我家钥匙放在哪里了》、《感觉身体被掏空》等似乎属于另一个体系，幽默搞怪之余，你可以在他的音乐中听见很多属于游戏的音乐语言。比如《感觉身体被掏空》就致敬了FC游戏《功夫》。

在成名之后，很多人抱怨彩虹合唱团变得越来越商业。但熟悉他们的人自然知道他们并没有变。《泽雅集》、《白马村游记》等系列作品依然坚持着他们对于中国音乐、合唱音乐的艺术追求。

更何况，“幽默搞怪”并不像大众所认为的那么容易。要能够通过音乐素材抓到恰如其分的共鸣点，同样需要技术与灵感。就像写出一个好的笑话，不比写上一篇议论雄文来得简单。但大众总喜欢一边享受娱乐一边看轻娱乐的价值。

严肃与幽默并不冲突，尤其是那些充满先锋实验性的幽默，常能拓展我们对艺术认知的边界。多少艺术新品种就是玩出来的。

说回《售楼小姐》。这首歌目前在B站上线，有兴趣的不妨去听听。

ilem作词作曲，彩虹合唱团演唱，由彩虹合唱团的金承志和吴经纬改编为合唱，而张亚东担纲制作。

若论旋律，这首歌的旋律并不通俗。它以一句慵懒忧郁的“早上好先生，您看您有什么需要”开头，全曲不断地创造忧伤、黑暗、紧张的听觉氛围。全曲的旋律基本都在这种基调中打转，颇有种苦痛的蓝调气味。中段三十年代的爵士电管又让人觉得时空穿越，结尾前一段嘈杂的咆哮仿佛来自某个实验音乐的切片，最后又以“早上好先生，您看您有什么需要”结尾回到开头。

据作者所言，所有的歌词都来自真实生活，作者只是“搬运工”，讲述的是一个“现代版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从这个角度倒是可以做出一个可能的解读——以售楼小姐为例，从这个商业社会中不停循环往复陪笑脸的职业语言入手，去讽刺商业社会对人的异化。

同时，“买房”又是一个令几乎所有大众感到强烈压力的事情，因此“售楼”这个销售行为在如今天生就是一个买卖双方都有着强烈剥削感的事物。歌曲听感的怪异即是一种显而易见的反抗，但这种反抗却始终陷在日常的轮回里，令人更加绝望。

但比起这种文本上的解读，我更愿意称赞这首歌的实验色彩。这或许得益于张亚东的参与。这首歌古怪的旋律、合唱的演唱方式、仿佛穿越时空的爵士配器被搭在一起时，使这种歌在讽刺意味之外生出了一种光怪陆离的奇特听感。

你很难说它来自什么年代，在哪儿都不对，但不明觉厉。不至于引领风潮，却是一种新式的有趣，算是把娱乐兼讽刺艺术玩出了新花样。

作者：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