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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想到,世界上最伟大的词典背后也有这么疯狂的故事

 野田高梧 2019-05-08

在梅尔·吉布森购得改编权二十一年后,电影《教授与疯子》终于艰难面世。这部成本为2500万美元的影片自开拍到杀青,一直不得不面对两家制片公司从笔墨官司升级为法庭诉讼的争端。

《教授与疯子》(2019)

梅尔·吉布森和法国制片公司Icon控诉另一家美国制片公司Voltage Pictures拒绝让电影在英国牛津拍摄其关键场景,并取消承诺过的最终剪辑权。在法庭文件中,梅尔·吉布森将电影称作他和导演法尔哈德·撒夫尼亚共同的「爱心劳动」。

对比受孕和分娩的艰辛而言,光有爱和热血当然远远不足以支撑这漫无止境的磨砺和炼化。《教授与疯子》可能不算什么优秀的作品,它的拍摄过程同样会在死胡同、羊肠小道和坦途之间来回打转,但诸般不顺和险阻,总有尘埃落定之日。

而它涉及的牛津英语词典编纂史则是复杂曲折得多的故事。从1990年开始修订的第三版牛津词典预计于2034年完成,启动这次修订的主编约翰·辛普森已于2013年退休。接过这一轮接力棒的是牛津词典的第八任主编迈克尔·普罗菲特,他也承认互联网带来的信息过载让定义词语变得更加困难,未来很可能不会再有印刷版的牛津词典。

回到1857年11月的伦敦,那个在氤氲的蒸汽中万象更新的年代,一切尚未开始,也亟待勃发。牛津词典的发起人理查德·切尼维克斯·特伦奇仅仅提出一个群策群力的构想,第一任主编赫伯特·柯尔律治估计两年内即可出版第一卷词典。事实上,直到我们的主角之一,詹姆斯·默里在1879年正式入主词典编辑委员会,这个项目从未出版过只字片语。

即使是这位三十岁就「通晓雅利安语系和叙利亚-阿拉伯语系的词汇和结构知识,对罗曼语支系和条顿语支系均有涉猎,懂腓尼基语和希伯来语」的默里本人,显然也低估了与如此巨大的词汇洪流搏斗的难度。

梅尔·吉布森饰演的詹姆斯·默里站在牛津大学出版社特别委员会的成员面前,接受他们苛刻的审视和考察。他的扮相稍显老迈,这时的默里刚到不惑之年,正是精力充沛、信心十足的年华。

这个白发长须的默里更接近他辞世前最后一张照片的样子,那时他更消瘦疲倦一点,花白的须发转为全白,戴一顶方帽,站在装满图书的木架前。他以为自己可以活着看到牛津英语词典的完成,但12卷本词典的竣工,是在他去世13年后的事情了。

运用双线叙述的方式,从前半生浮槎于海的平行线到错身而过的火花一现,描述两段境遇迥异的人生如何被同样的追求和事业牢牢牵系在一起,并不是多么罕见的故事和写法。

不像《爱因斯坦与爱丁顿》之类的作品直指具体名姓,《教授与疯子》只是妥协于商业出版更名后的标题,詹姆斯·默里从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教授,另一位关键人物,威廉·切斯特·迈纳就只是个杀了人的疯子吗?

詹姆斯·默里是虔诚的基督徒,梅尔·吉布森选择这样一位人物作为自己在影片中的代言人,如同将要殉道的圣徒一般,真诚且哀恸地抒发自己的理想:「我想记录每一件事情的历史,给世界带来一本能解释上帝创造的一切事物的意义的书,至少是英语部分」。

教授与疯子,教授占的故事篇幅的确更多。但是,西恩·潘饰演的迈纳医生才是首先出场的那一位,在影片开始时,他已经陷入谵妄和疯狂的噩梦之中,到临近结局时也未好转,反而愈演愈烈,只有埋在故纸堆中撰写词条时,才能抓住精神世界中唯一的理性和自由之光。痛苦的灵魂时时刻刻不得安宁,更没有余裕和受害者遗孀发展出一段充满灵性和救赎的关系。

《教授与疯子》用一幕新生命诞生的画面为电影收尾,也符合原作者西蒙·温切斯特致以牛津词典至高的赞美——有生命活力。唯其代代相承、繁衍不息,才有资格称作英语的写照。

在这生机盎然的画面之后,有一个英语世界中几乎无人不晓的词语O.E.D(Oxford English Dictionary),有一位受封爵士,名气无法和牛津词典相比的渊博学者,有一位美国军医极其悲惨动人,而所知者寥寥的人生,还有这编纂词典的七十年间,其他词条编写者更多不为人知的事迹和故事的缘起,早已被彻底忘却的死者乔治·梅里特。生与死、爱与恨、名声、荣誉、知己,都彻底结束了,但这本词典将永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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