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书
这是黄巢年少时所作的《题菊花》，他喜爱菊花从来没变过，他想要“为青帝”梦也从来没有变过，一个55岁起兵造反，56岁还能征战千里的老人，还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止他追梦的步伐呢？ 乾符四年（877年）二月，57岁的黄老爷子，从淮南道回到了河南道，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 上回文章链接：扯下晚唐帝国僖宗朝的遮羞布：山河破碎谁做主？ 7.屋漏偏逢连夜雨，否极泰来东南靖对于风雨飘摇的晚唐帝国来说，乾符四年（857）可以称得上是“至暗时刻”。 王仙芝与黄巢分道扬镳后，不弱反强，两地开花，王仙芝继续留在淮南道劫掠，不日便攻破鄂州；黄巢则更狠，出其不意的北上河南道攻破郓州，而且杀害了镇守在这里的天平军节度使薛崇，中原皆恐！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在第二篇提到的“东南王”王郢因为向朝廷提出任职望海镇遏使被拒，之后一直陷入与朝廷的讨价还价之中，长达半年之久。一气之下，把收了自己钱但不好好办事的温州刺史鲁寔囚禁，东南再度陷入大乱！ 唐廷之前一直被王仙芝和黄巢拉锯战，没空跟王郢耗费精力，如今这个王郢终于成功的挑起了唐廷的怒火。唐廷以右龙武大将军宋皓为“江南诸道行营招讨使”，除了可以征调江南东道和江南西道的驻守兵马外，忠武、宣武、感化三大藩镇与宣州、泗州两州均派出兵马驰援，共计一万五千余精锐人马均由宋皓调遣。 “东南王”王郢也不是吃素的，二月一开春，王郢就攻破了心心念念的望海县，接着以此为基地，水陆大军开拔，接连劫掠明州、台州，台州刺史王葆吓到躲到唐光县，不敢与王郢正面对决。唐廷此时更坐不住了，再次发布诏令镇海、浙西、福建三镇节度使提供战船帮助宋皓迎战王郢。 话说这“东南王”王郢啊，本为一县级军官，因不满上司镇海军节度使赵隐封赏不均举兵起义，纵横浙西近两年来无敌手，于是开始目空一切，真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开始作威作福渐渐与手下离心，只顾自己逍遥快活。 缘起缘灭皆妙不可言，新任镇海军节度使裴璩洞悉了这一切，他严防死守，就不与王郢交战。暗中以钱帛收买跟王郢一起起义的将官们，更重要的是诱降了王郢手下头号大将朱实，并许诺向朝廷保举他为金吾将军。 于是朱实率先带着王郢军中最精锐部队出降，其余将官听闻后响应者云集，这一下六七千人投降唐朝，王郢军大势已去，数万起义军陆陆续续开始奔走离散。裴璩收缴王郢军械二十余万、战船钱粮无数，立下大功，加上又是闻喜裴氏出身，不久之后便被调入京师，成为唐僖宗眼前红人。 王郢是成也同僚将官，败也同僚将官，因镇海军节度使而兴，因镇海军节度使而衰，无奈在亲兵的护送下逃奔明州。途经甬桥县的时候，碰见了甬桥县镇遏使刘巨容，王郢以前曾为狼山县镇遏使，双方都是同级别军官，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不料王郢没有算到昔日的同僚如此阴险，刘巨容不按套路出牌，身上居然藏有筒箭，猝不及防，王郢被射杀于马下，“东南王”就以这样的方式在历史的舞台上谢幕了。 王郢起义被平定，唐廷否极泰来，不但少了一心腹大患，至此东南再无义军，并且获取辎重钱粮无数趁机发了一笔，唐僖宗大喜。 力主对王郢作战的三位大臣王铎、郑畋、卢携因此升职加薪，而老成守旧的首相崔彦昭被迫致仕。晚唐帝国的最高权力中枢政事堂迎来了新的一波人事调动： 原门下侍郎兼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王铎升为司徒、同平章事， 新任职的宰相们都非常有干劲，难得的达成一致，决定要一鼓作气消灭分而不弱的草贼。 乾符四年（公元857年）三月，朝廷发布《讨草贼诏》，号召地方藩镇和豪强武装可以响应号召自发募兵镇压王仙芝、黄巢领导的草军，并以之前庞勋起义（庞勋为桂林戍卒起义军领袖，发生在唐懿宗朝末年，是王仙芝、黄巢的前辈，他的部下解散后主要流散在淮北地区，不少人加入了草军）、王郢起义的失败事例恫吓与教育“草头王”王仙芝放弃抵抗。 同时，又以诸葛爽（庞勋手下小校，为人反复无常，绰号“诸葛狗”，率先投降唐廷后封为汝州防御使，如今累功担任夏绥银节度使）等人叛变的事例作为诱降王仙芝等草贼头领。 这标志着起义军陷入了中央、地方与私人武装的全面围追堵截中，外加唐廷糖衣炮弹的进攻，起义军陷入了生存危机。 8.解危机草军分兵，求生存王黄再会王仙芝的压力比黄巢大的多，毕竟他是朝廷钦点的草军贼首，而且王仙芝和黄巢不一样，他不是坚定的造反派，唐廷的恫吓大棒+招安蜜枣，让王仙芝犹豫不定。 与此同时，黄巢较王仙芝却果勇的多，为了取得军饷，黄巢再度光临了沂州，一回生二回熟，这次与一年前的苦战不一样，毫不费力的破城劫掠，又賺了一笔。 黄王分道扬镳后，黄巢一路凯歌先破郓州，又破沂州，反观王仙芝除了正月攻破鄂州之外，近两个月没有开张，草军主力人数比黄巢部更多，负担更重，陷入了紧缩状态。 在这艰难的情况下，王仙芝不得不转变策略，重新规划草军的发展路线。“草头王”王仙芝与“草头军师”尚君长商议后，将草军主力一分三部： 第一部，由草军优秀青年将领尚让（尚君长的弟弟，不属于起义之初的“草军二十四将”，中途加入，算是草军的“后起之秀”）与黄巢汇合。 在此之前黄巢就非常欣赏年轻有为文武双全的尚让，觉得他与草军大部分泥腿子出身的盐贩票帅不一样。虽然知道这是王仙芝派过来的，说好听点是合军共同抵抗，说难听点其实就是讨口粮的。但是黄巢气量非凡，看他豪气冲天的诗作我们便可管中窥豹，黄巢并没有计较尚让此行目的不纯。 不仅如此，今年已经57岁的黄老爷子，也没有因为年少资浅就轻视尚让这个后生，反而给予他极大的尊重与优待。这使得尚让感动万分，自此对黄巢心服口服。沂州地处平原无险可守，黄巢采纳尚让的建议，合军一处驻守蔡州附近的嵖岈山。 第二部，由柳彦璋为主将，王重隐、徐唐莒为副将（此三人均为“草军二十四将”）率军南下劫掠江西。 第三部，则由王仙芝与尚君长亲自率领，从淮南道再度回转河南道，向陈州、蔡州方向进攻，与已经被尚让说服的黄巢汇合。 六月，草军南部主将柳彦璋奇袭攻破江州，取得草军分兵之后的首胜，极大的鼓舞了还在北方艰难求存的王仙芝。 柳彦璋还俘虏了江州刺史陶祥，效仿之前王仙芝的做法，通过陶祥上表，与朝廷商讨招安一事。 唐廷这次汲取之前招安王仙芝失败教训，没有派给神策军押衙这样的虚职，而是郑重许诺给柳彦璋正四品右监门将军的实权武职，但是要求柳彦璋进京并解散部众，才能受赏。 另一方面，朝廷罢免守土失职的陶祥，任命左武卫将军刘秉仁为新的江州刺史。 柳彦璋比王仙芝狡猾，并没有被唐廷的招安蜜枣所迷惑，不为所动，还下令督造搜刮战船百余艘，驻守湓江水寨，防止朝廷军队侵犯，自己接着带着部众劫掠江西，过的有滋有润。 七月，王仙芝与尚君长的部队终于和黄巢与尚让的部队汇合一处，他们的进攻目标是宋州，驻守这里的是他们的老对手——“诸道行营草贼招讨使”宋威。 宋威因为剿贼不力，被同僚嘲笑为“草包”，但是隔了一年半，他依然稳坐“招讨使”的位置，不仅仅是靠着宰相卢携的关系，其实宋威的实际战绩并不差，差的只是运气。 王仙芝、黄巢和宋威的正面对决只有一次，就是沂州之战，草军直接被击溃，经历了第一次生存危机，但是因为宋威的粗心大意与急于邀功，使得唐廷错过了“斩草除根”的机会，草军经过数月的修整后再度崛起。 草军第二次生存危机是在中牟遭遇战中，突然遇到昭义军的监军判官雷殷符的先锋部队，再度被击溃。这次是宋威怕草军被歼灭后自己无用武之地，也怕招讨副使曾元裕抢功，抱着“玩寇自重”的心理没有率大军追击，故意放了草军一条生路，使唐廷再次错过了“斩草除根”的机会。 这么算来宋威不愧是叫“草包”，草军两次危机关头，都是托了他的鸿福化险为夷。王仙芝与黄巢也是这么想的，这解铃还须系铃人，草军的第三次生存危机如何化解？当然还是要找宋威呀。 宋州城内是“草包”宋威； 宋州城外是“草头王”王仙芝与“菊花黄”黄巢； 草军与草贼招讨使的第二次正面对决，宋州之战，一触即发！ 是宋威延续沂州之战的胜利？ 还是王仙芝与黄巢逆袭成功？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晚唐悲歌》第四回完】 【感谢您的阅读、点赞、转发、评论与关注，我是中简堂历史文化交流群的首席写手羚羊飞渡，涉猎广泛，擅长五代十国历史、小说创作，立志讲好中国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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