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随着一段尘封往事的揭开，一种疾病逐渐以新的方式被人所知。它曾让无数护士痛苦不堪，却经常被人忽视。  “骗子”女战地护士 1945年的一天，美国海军护士桃乐茜·斯提尔（Dorothy Still）敲开了海军医院精神科医生办公室的门。她不是作为同事过来谈公事，而是以一位患者的身份，前来寻求帮助。她独身一人已经无法承受那些痛苦，她想要找专业的医生聊聊，聊聊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症状。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桃乐茜和其他11名参战的海军护士一起，在菲律宾被日本人的军队俘虏，成了阶下囚。作为战地护士，她们很宝贵，日本人没有把她们怎样。12名战地护士一起，在战俘集中营的临时医务室里救治那些病怏怏、饿得奄奄一息、几乎赤贫的“狱友”们。就这样，她在菲律宾一待就是3年。 重获自由后的一个月，桃乐茜发现自己很不对劲。她经常没有任何征兆就突然大哭，难以自禁。当时，桃乐茜很可能是患上了我们现在说的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 这个“小故事”的结局并不算圆满。桃乐茜说服了自己，敲开了精神科医生的门，却没有说服精神科医生。医生没有给她任何的帮助。不仅如此，还说她是个骗子，根本就是装的！医生对她说：“你一个护士，是不可能和军人一样得上炮弹休克症的。” 所谓的炮弹休克症（shell shock）是一种因曾置身战火而引起的精神紧张或错乱。  1941年12月时的桃乐茜，当时珍珠港事件还未发生。图片来源：the U.S. Navy Bureau of Medicine & Surgery 被忽视的“护士杀手” 心理健康专家现在已经证实，不管是在军队，还是地方医院，护士都有可能会罹患PTSD。科罗拉多大学安舒茨医学部的副教授梅瑞迪丝·米勒（Meredith Mealer）认为，28%的护士都会在自己的职业生涯的某一时期患上PTSD。 “虽然现在对护士患心理疾病的认知比桃乐茜那时候好多了，但是我们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人们可能会因为经历创伤事件之后患上PTSD，尤其是在经历一些诸如可怕的死亡、受伤或者性虐待之后。这里的经历，既包括人们真的遭受了这些不好的事，也包括目击别人受害，或者反复地听到和暴力有关的细节。患上PTSD的人，可能会经历一些侵入式的症状，比如会在脑中反复地重现恐怖的画面、做噩梦、闪回、一但什么事勾起了那些可怕的回忆，就会压力倍增。 在医院的高压环境下，护士面对的好多事，既会让护士经历创伤事件，又会勾起关于创伤事件的可怕回忆。“护士们会看到病人在他们面前死去，抢救病人，为病人止血，对死亡病例进行分析……有时还会被病人或家属‘医闹’：轻则言语侮辱，重则拳脚相加。” 2019年4月，《心肺移植杂志》（Journal of Heart and Lung Transplantation）发表的一项研究发现，器官移植重症监护室的护士中，48%的人都符合PTSD症状。这些症状包括：与创伤事件有关的噩梦、难以入睡、易怒或暴怒、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那些不好的事等等。 目前，米勒教授正在进行一项关于护士心理适应能力的研究。初期的研究结果显示，一些和适应能力有关的性格是可以养成的。引导护士养成这些性格，能够帮助他们更好地应对工作中的压力。“我们将适应力看做是一种可以通过行为的改变去增强的东西。”米勒教授说。 永不忘记 对于桃乐茜和其他11名曾沦为战俘的海军战地护士来说，现在的这些帮助在当时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和精神科医生聊完之后，没过多长时间，桃乐茜就退役了。她嫁给了一个海军，夫妻把家搬到了阳光明媚的南加州。她在那里有了3个孩子。后来，她又干回了老本行，在当地做了护士。 对于这段外人看上去传奇而自我回忆起痛苦的经历，她几十年来闭口不提。直到20世纪90年代，她在当时同意接受了历史学家的采访，这才道出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2001年，桃乐茜去世了。她被安葬在美国阿灵顿国家公墓。美国海军护士队为她举行了悼念仪式。尽管仪式只对小部分的海军护士公开，但她的继任者——一代又一代新的美国海军护士——都发自内心地尊重她，缅怀这位传奇的护士。 原文来源：The New York Tim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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