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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全球最乱的地方,总有人拼掉命,也要护好这群山地大猩猩...

 喜荷净 2019-05-11

来源 | 英国那些事儿 hereinuk

乌干达、刚果,和卢旺达的森林深处,可能是非洲最不安全的地方之一….

在这里,零零散散的武装组织隐藏在各处,要钱不要命的偷猎者扛着枪游荡。

没有普通人愿意往这种地方去,可有一伙人不同,他们每个月必须进入最危险的地带,穿过无数关卡,和武装组织打交道,进入森林深处…

他们,就是大猩猩医生。

大猩猩医生(gorilla doctors)是一个成立于1986年的公益组织,专门救治非洲的山地大猩猩。

虽然大猩猩这种动物感觉很常见,但实际上它们的数量很少。

所有的野生大猩猩都生活在非洲,它们大体可以分为2种,西部大猩猩和东部大猩猩。东部大猩猩又可以分为两个亚种,山地大猩猩是其中一种。

在2015年,全球的山地大猩猩只有880只。

是的,只有880只,但实际上这个数字和几十年前比,已经增加了超过一半。

大猩猩医生是背后的功臣,今天讲讲它的故事,这,和一个悲剧的女动物学家有关….

这个女动物学家就是Dian Fossey,她和黑猩猩的珍·古道尔、研究红毛猩猩的 Birutė Galdikas,并被称为‘灵长类研究三杰’。

Dian出生在美国的旧金山,她是一个时尚模特和保险代理人的女儿。

在6岁时,父母就离婚了,她跟着母亲和继父生活。继父是个非常严苛的人,而且从来不把Dian当自己女儿看,比如全家人吃饭的时候,他从来不让Dian和家里人坐一桌。

因为不被继父喜爱,加上母亲禁止自己联系生父,Dian从小就有严重的情感缺失。

她非常内向,孤僻,不懂得如何和人交流。这也让她把自己的爱都献给动物。她养金鱼、骑马,把自己的话都说给动物们听,曾经还收到过学校的警告信。

长大后,Dian去路易维尔市的一家儿童医院当医生,因为性格害羞寡言,和孩子们倒也相处得不错。

原本,她也许会继续当一名普通的美国医师,但一次旅行,彻底地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是1963年,在同事的邀请下,Dian借了8000美元,带上自己的所有积蓄,出发去非洲进行7周的旅行。

Dian一直都对非洲很感兴趣,不光光是对那里的文化,更是对那里生活着的动物们。

游玩时,她遇上一个叫Louis Leakey的动物学家,出于兴趣,她帮Leakey做了一段时间的猿人化石研究。

没想到…Leakey来头不小,他曾经帮助珍妮古道尔(当时已经闻名全球了)做过黑猩猩的研究计划,对长期的灵长类研究深有体会。

他告诉Dian,在刚果和卢旺达,有一种鲜为人知的大猩猩,叫做山地大猩猩。

在当时人们的印象中,这种动物非常危险,靠近一点就可能发狂杀人,对它们的知识很少。所以Leakey打算对山地大猩猩做一个长期研究,问Dian愿不愿意当自己的学生。

Dian非常开心,这就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儿,她在刚果给Leakey当了几年学生,专门研究山地大猩猩。

之后在1967年,她独自一人搬到卢旺达的Virunga山旁,建立一所小小的研究院:Karisoke研究中心。

Virunga山是卢旺达的山地大猩猩们的主要居住地,Dian决定效仿古道尔,和大猩猩建立亲密的关系,靠近观察它们。

在Dian的灵魂深处,也许,她和山地大猩猩是共通的…对大猩猩,她有着一种对人从来没有过的亲切感,大猩猩对她,也同样如此….她们的照片总是充满温情…

因为太痴迷,Dian还开始模仿大猩猩的动作,比如用拳捶打自己、挠头、啃东西。成年的大猩猩是她的朋友,年头的猩猩,是她的孩子,她看着它们一点点长大….

那几年,Dian贡献了全世界第一手的研究资料,她讲述了山地大猩猩的社群结构,母猩猩如何每过十年从一个群体转到另一个群体,银背的雄性猩猩是首领,等等。

Dian也一举改变了大部分人对大猩猩的负面印象。

‘大猩猩是全世界被诋毁最严重的动物之一。’她在1970年《国家地理》杂志上说,‘经过2000多个小时的直接观察后,我发现所谓的‘暴力行为’只存在5分钟都不到!’

Dian和大猩猩的故事一下子在全球都火了,‘一个独居女人在偏远非洲和大猩猩做朋友’,媒体们纷纷报道,放上她们温情的照片。

全世界对大猩猩的关注度,就是Dian带来的。

但Dian并没有感到安慰,她变得越来越焦躁、易怒…因为她发现,山地大猩猩的数量在急剧减少,离灭绝不远了。

根据BBC的报道,在60年代,全世界的山地大猩猩只有475只,到80年代,数量降到254只!如此少的数量,和当地的偷猎猖獗有关。

Dian注视着一具大猩猩尸体

在卢旺达,杀山地大猩猩是违法的,但因为贫穷和混乱,政府对偷猎从来没有真的管过。

人们把大猩猩杀掉,夺取它们的幼崽当珍奇宠物在黑市售卖;或者是把大猩猩的骨头当做装饰物。

70年代,Dian请人组建了多支防偷猎队伍,但效果不明显…

焦急的Dian想了很多奇怪的法子,比如,她买来一堆变戏法的玩具,在当地人的面前假装自己会巫术,恐吓他们,后来有了‘Virungas山的女巫’的称号;

Dian还每抓到一个偷猎者,就捆起来痛打,她在给一个朋友的信中承认此事;最夸张的一次,是Dian冲到偷猎者的营地里把对方小孩绑架了,要挟对方不准再偷猎,把小孩吓得半死…

这些行为,让偷猎者非常痛恨她,但Dian不在乎,她就像一个战士,为了自己的信仰去战斗。

可是…这些做法,都没什么用。

1977年的新年夜,Dian最喜爱的一只山地大猩猩,Digit,被偷猎者杀死了。

当时偷猎者想要攻击Digit的家人,Digit冲上去反抗,结果被砍掉了脑袋,剁去了双手。

据说,偷猎者把它的手作为装饰物用20美元卖掉了。

当Dian看到Digit剩下的遗体时,几乎是崩溃的…她看着Digit一点点长大,把它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因为Digit性格孤僻,她觉得和她很像,所以格外疼爱它….

才12岁的Digit,就这么死掉了…

从那以后,Dian几乎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她天天躲在木屋里酗酒,抽烟,不和外面的人说话,连同事、朋友们都不交流。她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过了6个月,又有一伙偷猎者攻击Digit的家庭。两只大猩猩被杀,另一个重伤而死。这次血腥事件引起了国际上动物保护主义者的关注,很多人开始给卢旺达的动保组织捐钱。

但悲痛中的Dian觉得这都是当地政府的错,她觉得是政府的人故意杀大猩猩,通过引起注意来拿钱。

很多人捐的钱不是用到打击偷猎上,而是被政府用到建立学校、影院等设施上。对政府来说,这个选择当然可以理解,但对Dian来说,这是用Digit的鲜血换好处…

之后的几年,Dian处处受敌。

她和偷猎者成为了仇敌,她不信任政府,她觉得当地百姓都是骗子,她和其他动保组织关系僵硬,说他们想法天真….

她仿佛已经成了一个居住在深山中的疯女人。但山地大猩猩的数量还在不断减少,Dian必须努力下去,为它们争取最后一点机会…

1984年,Dian发现大猩猩和人类一样,容易得流行性感冒,有的严重起来会致命。

虽然Dian有医学知识,但光靠自己是不够的。刚好,她遇到了一位野生动物爱好者,Ruth Morris Keesling,她非常有钱,是Morris动物基金会的会长千金。

她对她说,‘现在全世界的山地大猩猩只有248只,它们最终都会孤独死去。你能够帮帮我,送一些兽医过来吗?’

Keesling答应了,她承诺会在卢旺达建立一家兽医院,并且第二年把资深兽医James Foster送来。

可惜的是,Dian没有看到兽医院的建立….

因为在1985年12月26日,她被人谋杀了。

她是被人用一把刀砍死的,地点在她的小木屋里,凶手把木屋也毁坏得一塌糊涂,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但房间里的值钱物都没被拿走。

至今,杀害Dian的凶手都没有找到,有的人说是偷猎者报复,有的人说是政府的人,她的敌人如此多,谁都有可能….

事后,她的同事说,Dian自己料到过这会是自己的结局。她明白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周围环境危机四伏,所以每天睡觉放把手枪在枕头下。

‘如果让Dian给自己写电影剧本,这就会是她写下的结局。’她的同事Kelly Stewart在BBC中说,‘在自己的木屋中被谋杀,就像战士一样死去…我觉得她会喜欢这个结局。’

Dian被葬在卢旺达,在她最爱的Digit旁。

Dian死了,但她对山地大猩猩的保护仍在继续。1986年初,Dian死后不久,因为被她的努力和执着感动,Keesling继续当年的承诺,兽医James Foster也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到卢旺达,成为第一名‘大猩猩医生’。

在他的努力下,‘大猩猩医生’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他们在卢旺达、民主刚果、乌干达,都建起了保护中心,为山地大猩猩看病。

他们每个月都会寻访已知的大猩猩聚集地,用望远镜观察它们的牙齿和舌头,数它们的呼吸,以此判断它们有没有生病。

如果发现有疾病,医生们会呼叫干预小队,对大猩猩注射抗生素,或者直接送到医院做手术。

每一只猩猩都有健康数据信息记录在案,孤儿猩猩也会被医生们带回去抚养。

曾经,Dian悲观地预言它们15年内会灭绝,但它们现在在稳定上升,增加到880只。

不过,和Dian当初的境况一样,保护它们不容易….甚至更难了….

自从1994年卢旺达大屠杀发生后,多个非洲国家陷入了可怕的内战,光是刚果就遭受了500万人的死亡。

到现在,大量的武装组织潜藏在深山老林里,而他们所在的地方,不少就是山地大猩猩栖息地。

2004年,一个名叫“全国人民议会”的武装组织入侵Virunga国家公园,在这里打了两年仗后,他们占下了一块地盘,刚好是大猩猩的集聚地。

2013年,另一伙叫M23的武装组织,直接把公园里医生们建立的救治中心占领了,而且6个月内拒绝他们进入。

每次走进国家公园,就是一次死亡之旅,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又会涌出武装组织。

可医生们还是咬着牙上了。他们每个月离开戈马市,一步步经过政府军的关卡,最后来到危险重重的国家公园。

公园里隐藏着十几个武装组织,医生们要和每个武装组织都谈判好,请求放他们进去看看大猩猩。

‘我们只是兽医…’他们举着双手说道。

很难预测武装组织是讲道理还是不讲道理,一个叫Kambale的大猩猩医生在2006年不小心在武装组织的营地外绊倒,结果被他们抓了,关了一夜。

幸好除了损失点财物外没受皮肉之苦,也没丧命,发誓永不再来后就把他放了。

但2014年的Emmanuel de Merode就不是那么幸运了。

他是Virunga国家公园的新园长,有天独自开车经过森林时,发现有一伙持枪的人堵住他的路,突然冲他射击。

Merode开车想跑,但车的发动机坏了,最后Merode拿着枪下车和他们打,刚一下来肚子和胸部就中了两枪。

Merode一边回射一边往森林跑,逃了半个小时后,所幸被一个骑摩托车的农民发现,紧急送往医院。

2015年,Merode告诉《国家地理》杂志,这几年光是他一个人,就参加了20多人的葬礼,都是公园里死的。

但是,无论情况多么艰苦,无论这里多么混乱、黑暗、血腥,只要大猩猩们在这里,就有会人坚守着,保护它们….

这,也是人心的可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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