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一天,应一朵“春天的梅”的邀请,我随她前往传说中的“红色浪漫之谷”——迁西雨花谷景区游玩。 一路穿山而行,大片大片的绿色时而如碧海一样汪洋自肆,时而又像绿瀑一样从山间倾泻而出,霸气地冲撞着你的视觉,继而直抵你的心灵深处,刚从冬日走来的衰颓心境转瞬化作莞尔。 季节的轮回太快,年少春衫薄的岁月,总是眼巴巴地盼望下一季节的到来。如今人生至中,已然明白绿至太深太浓就意味着发黄凋零将至,越发舍不得,总是倚门回首期盼青梅慢黄,却终是一厢情愿。光阴的可敬畏之处在于它从来不为任何人停留,帝王将相和凡夫俗子概莫出之外。 道路两边,一个个村庄因为依山傍水格外显得灵秀静谧,放眼望去,大街上院墙外不见一丝杂物,到处都干净整洁得出奇,往日欺街占道的现象一去不返,让人心都跟着宽敞明亮起来。梅告诉我,这是县委县政府近几个月来大规模开展乡村环境治理的硕果。我不由得在心中点赞。 路过我过去曾经因工作来往数次的革命老区巴家峪村,看见一座座二层小楼前挂着大大的醒目的农家乐广告牌,禁不住有想进去做客的冲动,定会再现杜甫笔下“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的祥和图景,只是“花径”一定已因缘客扫,家家户户“蓬门”不再,气派整齐的“红砖门”早已为君打开。 带着这样的诗情,雨花谷已在眼前。 尽管我早已从微信朋友圈里几近刷屏的图片中领略过这片神奇的花海,还是在凝望它的瞬间呆住了。 什么花能开得如此漫山遍野肆无忌惮?什么花能开得如此缤纷妖娆婀娜多姿?什么花能开得如此热烈奔放如同爱情? 从来,花朵都是少女、美好、美丽、青春、希望的代名词,在缤纷世间,它们不是点缀,而是不可或缺的组成。 作为女人,无疑应该是爱花的。我爱世间绽放的一切花朵,乡野山间的,农家小院的,温室大棚的;红的,黄的,紫的花的,她们名贵如牡丹,高洁如荷花,卑微如苔花,热闹如杏花,安静如桃花……每一朵花都有开放的理由,每一朵花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 但我知我心。 从来,走入我心灵深处的花只有栗之花,那属于我的故乡迁西的,伴随我长大的,漫山遍野的板栗树开出的一树树朴实无华的花。其余的,都仅限于欣赏,和这世间所有让人眼前一亮的人和事一样,可入眼却难入脑更难入心,转瞬即可不复。 然而,在栗花未开,置身眼前这片芝樱花海的时候,我承认,我的心已经轻易地被这个泊来的叫作芝樱的花捕获了。 在一方蓝天的映衬下,在一潭春水(大黑汀水库)的环绕下,她们宛若穿着深深浅浅的红衣、紫衣或白衣的美人,醉卧于群山谷底之中,轻盈得如飘在真空,自在得如行在云端,清绝得如宿在菩提,浮云不曾阻止她坠地的坚贞,笑脸阐述了她飘扬过海此心已安的达观。 芝樱花不是“樱花”,其实学名叫做“丛生福禄考”,因其花型和樱花相似,又像草丛一样匍匐在地上生长,日本人就把这种花叫做“芝樱”。 据宣传资料说,看芝樱花最有名的地方是北海道大空町芝樱公园,但公园只有10公顷面积,相当于150亩,地形也是一片连贯的抱型山坡,花海依地形而造,虽美却无变化。 而在迁西雨花谷,整个景区是大空町芝樱公园的两倍多,且依山傍水,由若干半山半岛坡地组成,地势的自然起伏,为景观提供了丰富和自然的柔和过渡,才使得在不同的区域呈现截然不同的色彩搭配:北岛中国红区域、苏格兰方格色块区、绕过水湾的粉色丝巾区、沙滩上方的混色花毯区,望湖山上的深粉山坡,南岛的蓝白水粉区,移步换景,处处惊喜!从空中俯视,则可见到浅红、深红、浅粉、深粉、蓝、白共同织出一席美丽的花毯,铺在了山野之间,令人如同置身于童话梦幻世界,如痴如醉,如癫如狂。 从前慢,送信的马车延着驿站走走停停。爱上一个人,爱上一座城,亦需很长很长的时间,有的甚至需要一生。 我却顽固地喜欢这种慢。认定但凡与感情有关的迅疾都是随意和不恭。 如今,栗花未在眼前,但我对她的忠诚丝毫未减。只是,我又这么轻易地爱上了芝樱花,是我变得轻狂了,还是我从未遭遇如此浪漫的邂逅?我未曾料到这片花海竟会以这样迅疾的方式驻留在我的心间,这让我开始相信,爱也可以是一件发生在刹那而又无比美丽的事情。 梅多才多艺尤以摄影技术在圈内闻名,她给我拍一张一张的照片,坐着看山的,躺着看云的,低头看水的,却很少有刻意看花的。因为,那氤氲了世界温柔了人心的芝樱花形象已在镌刻在我心中,无需同框。 归途,无雨,我却分明看到雨的花纷纷飘落,那是苍天赏赐给迁西大地的特别甘露。 雨滴成串,那么细,那么轻,风吹过,一颤一颤,一潮一潮,落地成花,汇成潺潺溪流,在栗乡迁西铺着白云、鲜花与碧草的锦绣画图上缓缓流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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