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资治通鉴》讲座 第九十八讲 漢纪二十二(1)

 jiaoer001 2019-05-16

统宗孝成皇帝建始元年(己丑、西元前32年)

春,正月,乙丑,悼考庙灾。

春季,正月,乙丑(初一),史皇孙刘进(漢宣帝的父亲)的祭庙发生火灾。

石显迁长信中太仆,秩中二千石,显既失倚,离权,于是丞相、御史条奏显旧恶;及其党牢梁、陈顺皆免官,显与妻子徙归故郡,忧懑不食,道死。诸所交结以显为官者,皆废罢;少府五鹿充宗左迁玄菟太守,御史中丞伊嘉为雁门都尉。

石显调任长信中太仆(主管皇太后的车马),官秩为中二千石。石显已失去了靠山,又被调离中枢要职,于是丞相(百官之首,最高行政长官)、御史(监察官)上奏成帝,列数石显过去的罪恶。石显及其党羽牢梁、陈顺均被免官,石显与妻子儿女也被逐归原籍。石显忧郁愤懑,不进饮食,死在途中。那些因结交石显而得到官位的人,全部被罢黜。少府(九卿之一,掌管皇家府库)五鹿充宗被贬为玄菟郡(郡治今朝鲜国咸镜南道)太守(一郡的行政长官),御史中丞(主管全国监察的副长官)伊嘉被谪调雁门郡(郡治今山西右玉县)都尉(一郡的军事长官)

这个奸贼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可谓大快人心。宦官依附于信赖他的皇帝,才能作威作福。一旦靠山没了,立刻变得草芥都不如。

司隶校尉涿郡王尊劾奏:“丞相衡,御史大夫谭,知显等颛权擅势,大作威福,为海内患害,不以时白奏行罚;而阿谀曲从,附下罔上,怀邪迷国,无大臣辅政之义,皆不道!在赦令前。赦后,衡、谭举奏显,不自陈不忠之罪,而反扬著先帝任用倾覆之徒,妄言‘百官畏之,甚于主上’;卑君尊臣,非所宜称,失大臣体!”于是衡惭惧,免冠谢罪,上丞相、侯印绶。天子以新即位,重伤大臣,乃左迁尊为高陵令。然群下多是尊者。衡嘿嘿不自安,每有水旱,连乞骸骨让位;上辄以诏书慰抚,不许。

司隶校尉(掌管京城周边地区监察的官)、涿郡(郡治今河北涿州市)人王尊上书弹劾:“丞相匡衡,御史大夫张谭,明知石显等专权擅势,作威作福,是海内祸害,却不及时奏报皇上,予以惩罚,反而百般谄媚,曲意奉承,攀附臣下,欺瞒主上,心怀邪恶,迷惑君王,丧失大臣辅政的原则,都为大逆不道!这些罪恶发生在大赦之前,尚可不究。然而,在大赦之后,匡衡、张谭指控石显时,不自责不忠之罪,反而故意宣扬突出先帝任用倾覆小人的失误。妄言什么‘文武百官畏惧石显,超过了皇上’。这种卑君尊臣的言论,是不该说的,有失大臣体统!”于是匡衡惭愧恐惧,脱掉官帽谢罪,缴还丞相、侯爵的印信、绶带。漢成帝因新即位,不愿伤害大臣,就下令贬王尊为高陵县(今陕西西安市高陵区)县令(一县的行政长官)。可是百官中很多人都认为王尊之言有道理。匡衡沉默而心不自安,每逢遇到水旱天灾,都接连请求退休让位。而皇上则下诏安抚慰留,不批准他辞职。

这话说的,王尊指责匡衡张谭对石显的恶行不闻不问,那请问,石显作恶的时候,你王尊又在干什么?石显权势熏天时你同样不敢站出来,现在石显倒台了,你倒是跳出来装大尾巴狼,指责别人不发声。说到底,他还是觉得匡衡和张谭是老实人,不会报复他,他才说出这种话来给自己扬名。欺软怕硬的龌龊小人一个。

立故河间王元弟上群库令良为河间王。

漢成帝封已故河间王(封国都城位于今河北献县)刘元的弟弟、上郡(郡治今陕西榆林市榆阳区)库令(掌管郡内府库)刘良为河间王。

有星勃于营室。

有异星出现于营、室二星旁。

赦天下。

大赦天下。

壬子,封舅诸吏,光禄大夫、关内侯王崇为安成侯;赐舅谭、商、立、根、逢时爵关内侯。夏,四月,黄雾四塞,诏博问公卿大夫,无有所讳。谏大夫杨兴、博士驷胜等皆以为“阴盛侵阳之气也。高祖之约,非功臣不侯;今太后诸弟皆以无功为侯,外戚未曾有也,故天为见异。”于是大将军凤惧,上书乞骸骨,辞职;上优诏不许。

壬子(疑误),漢成帝封舅父官职,光禄大夫(皇帝的高级顾问)、关内侯(二十等爵中的第二等,有食邑无封地)王崇为安成侯;赐舅父王谭、王商、王立、王根、王逢时为关内侯。夏季,四月,黄雾四起,遮天盖日。成帝下诏广泛地征求公卿大夫的意见,希望大臣们各谈因由,不得隐讳。谏大夫(负责向皇帝进谏)杨兴、博士(学术官)驷胜等都认为:“是阴气太盛,侵抑阳气的缘故。高皇帝曾立约:臣属非功臣不得封侯。如今太后诸弟全都无功而封侯,如此施恩外戚,是从未有先例的。因而上天为示警而显现异象。”大将军(军职中的最高一级)王凤闻奏恐惧,上书请求退休,辞去官职。成帝不准,下诏慰留。

外戚之祸,从成帝开始。上一讲说了,成帝做太子时,几次险些被废掉。他的舅舅王凤多次为其出谋划策,最终让成帝渡过难关。登基后的成帝对王家人感恩戴德,于是滥施恩于王家,造成了王家专权,直到王莽篡位。拥立之功,不应该过多赏赐,否则大臣们都把皇子当赌注,靠拥立皇帝来升官发财,这个国家就乱套了。

御史中丞东海薛宣上疏曰:“陛下至德仁厚,而嘉气尚凝,阴阳不和,殆吏多苛政。部刺史或不循守条职,举错各以其意,多与郡县事,至开私门,听谗佞,以求吏民过,谴呵及细微,责义不量力;郡县相迫促,亦内相刻,流及众庶。是故乡党阙于嘉宾之欢,九族忘其亲亲之恩,饮食周急之厚弥衰,送往劳来之礼不行。夫人道不通则阴阳否隔,和气不通,未必不由此也!《诗》云:‘民之失德,干糇以愆。’鄙语曰:‘苛政不亲,烦苦伤思。’方刺史奏事时,宜明申敕,使昭然知本朝之要务。”上嘉纳之。

御史中丞、东海郡(郡治今山东郯城县)人薛宣上书说:“陛下至德仁厚,然而祥和之气仍然未通,阴阳不和,大概是因为官吏多实行苛政的缘故。被委派巡查地方的刺史,有人不遵循六条规则,随心所欲地行事,过多干预郡县行政。甚至开私门,听信谗言,来搜求吏民的过失。严辞呵责,对细微的过错也不放过;苛求吏民,而不考虑他们是否力所能及。郡县在压力的逼迫下,也不得不互相采取严厉苛刻的手段,流毒祸及百姓。因此,乡党邻里缺少和睦交往的欢悦,家族亲属也忘了血缘之间的亲情。互相帮助、周济急难的淳厚风俗衰落了,送往迎来的礼节也不再实行。人情不通,那么阴阳自然阻隔,和气不通,未必不是由此而引起!《诗经》说:‘百姓失德,因小犯过。’俚语说:‘苛政之下无亲情,烦苦之中伤恩义。’陛下在刺史奏事时,应明确敕告他们,使他们明了本朝施政的切要所在。”漢成帝欣然采纳。

漢朝地方行政机构分为两级,分别是郡(国)--县(邑),诸侯王封地成为国,等同于郡,侯爵封地称为邑,等同于县。漢武帝时期,为加强朝廷对地方的监督,将全国划分为14个监察区,其中都城长安、洛阳周边的七个郡隶属于“司隶”,设司隶校尉进行监察,全国其它郡国分别隶属于13个州,每州设刺史一名。刺史并非一级地方官吏,对地方各郡国只有监察的权力,没有行政命令权。发现地方官有违法行为,只能向朝廷汇报,不能自行处置。刺史监督的内容共六条:“一条,强宗豪右,田宅逾制,以强凌弱,以众暴寡。二条,二千石不奉诏书,遵承典制,倍公向私,旁诏守利,侵渔百姓,聚敛为奸。三条,二千石不恤疑案,风厉杀人,怒则任刑,喜则淫赏,烦扰刻薄,剥截黎元,为百姓所疾,山崩石裂,妖祥讹言。四条,二千石选署不平,苟阿所爱,蔽贤宠顽。五条,二千石子弟恃怙荣势,请托所监。六条,二千石违公下比,阿附豪强。通行货赂,割损正今”其中“二千石”指的是郡太守,漢朝以俸禄数量来体现官阶大小。郡太守每年领2000石粮食。而刺史只有600石,只相当于县令的级别。职级虽低,但如果做事有成效,提升是很快的,这样可以激励他们不畏权势,勇于揭发不法行为。但有的刺史为了立功,往往超出了这六条监督的范围,对地方官员干涉过多,造成了苛政。因此,要想让刺史监督别人,必须用更严格地约束刺史。

八月,有两月相承,晨见东方。

八月,清晨时,东方一上一下出现两个月亮。

冬,十二月,作长安南、北郊,罢甘泉、汾阴祠,及紫坛伪饰、女乐、鸾路、骍驹、龙马、石坛之属。

冬季,十二月,漢成帝在京城长安(今陕西西安市)南郊、北郊兴建祭天、祭地之所。下令撤除甘泉(今陕西淳化县)和汾阴(今山西万荣县)两地的祭祀之所,以及甘泉祭坛的装饰、女子歌乐、鸾路、骍驹、龙马、石坛等。

这是对之前不规范的祭祀活动进行整顿。进一步用儒家礼仪来规范皇家活动。

统宗孝成皇帝建始二年(庚寅、西元前31年)

春,正月,罢雍五及陈宝祠,皆从匡衡之请也。辛巳,上始郊祀长安南郊。郝奉效县及中都官耐罪徒;减天下赋钱,算四十。

春季、正月,撤除位于雍城(今陕西凤翔县)的五帝祭坛及陈宝祠。这都是听从了匡衡建议的举动。辛巳(疑误),成帝初次到长安南郊祭天。赦免侍奉郊祀之县及在京师诸官府的保留鬓发的轻罪刑徒。减少天下百姓每人每年交纳的人口税,原一百二十钱为一算,现每一算减少四十钱。

闰月,以渭城延陵亭部为初陵。

闰正月,成帝下令在渭城延陵亭兴建自己的陵墓(位于今陕西咸阳市渭城区周陵乡)

三月,辛丑,上始祠后土于北郊。

三月,辛丑(十四日),成帝初次在长安北郊祭祀后土(大地之神)

丙午,立皇后许氏。后,车骑将军嘉之女也。元帝伤母恭哀后居位日浅而遭霍氏之辜,故选嘉女以配太子。

丙午(十九日),成帝立许氏为皇后。许后是车骑将军许嘉的女儿。漢元帝哀悼母亲恭哀后在位时间很短而惨遭霍氏毒手,因此特选许嘉之女婚配太子。

上自为太子时,以好色闻;及即位,皇太后诏采良家女以备后宫。大将军武库令杜钦说王凤曰:“礼,一娶九女,所以广嗣重祖也;娣侄虽缺不复补,所以养寿塞争也。故后妃有贞淑之行,则胤嗣有贤圣之君;制度有威仪之节,则人君有寿考之福。废而不由,则女德不厌;女德不厌,则寿命不究于高年。男子五十,好色未衰;妇人四十,容貌改前;以改前之容侍于未衰之年,而不以礼为制,则其原不可救而后徕异态;后徕异态,则正后自疑而支庶有间适之心;是以晋献被纳谗之谤,申生蒙无罪之辜。今圣主富于春秋,未有适嗣,方乡术入学,未亲后妃之议。将军辅政,宜因始初之隆,建九女之制,详择有行义之家,求淑女之质,毋必有声色技能,为万世大法。夫少戒之在色,《小卞》之作,可为寒心。唯将军常以为忧!”凤白之太后,太后以为故事无有;凤不能自立法度,循故事而已。凤素重钦,故置之莫府,国家政谋常与钦虑之,数称达名士,裨正阙失;当世善政多出于钦者。

成帝从当太子时,就以好色出名。等到即位后,皇太后诏令挑选良家女子充实后宫。大将军、武库令(掌管武器库)杜钦劝王凤说:“按古礼,天子大婚,一次就娶九个女子,是为了让她们多生儿子,以对得起祖宗。其中有人死亡,虽空缺其位,也不再补充,为的是使君王保养长寿,也避免后宫争宠。因此皇后嫔妃有贞洁贤淑的德行,而子孙后裔就有圣贤之君。制度有严格的节制,君王就会有高寿之福。废弃而不采用这些古礼,君王就会沉湎于女色;沉湎于女色,就不会享有高寿。男子到了五十岁,好色之心仍未衰退;可是妇人到了四十岁,容貌便不同从前。以衰老的容貌,去侍奉处在好色之心未衰年龄的君王,而不以古礼去约束克制,就不能挽救君王本来的好色,而后还要发生不正常的变化。发生不正常变化的结果是,正宫皇后自我猜疑,恐怕后位不稳,而庶妻宠妃产生夺嫡的野心。这正是晋献公被人指责采纳谗言,使申生无罪而蒙受冤死的原因。现在圣主还很年轻,没有嫡子,刚刚开始研习学问,还没有因亲近后妃而受到批评。将军身为辅政大臣,应该趁着本朝初期的隆盛,建立九妻制度。仔细选择德行高尚的仁义之家,物色品貌端庄的淑女,不一定要有声色技能。把这个制度定为万世不改之法。年轻人要戒色。《诗经·小卞》这首诗,就是讽刺周幽王废申后立褒姒,哀伤太子被放逐,使人听了十分寒心。请将军常以此为忧!”王凤将杜钦之言转告皇太后,太后认为九妻之制,漢朝没有前例。王凤不能自立法度,只是因循惯例而已。王凤一向器重杜钦,因此把他安置在幕府(高级官员自己的顾问团)作官,国家的政治大计,常与他一起研究考虑。杜钦多次称赞推荐有名望的士人,使他们补救改正政治上的欠缺和失误。当世的善政,多出于杜钦的建议和筹划。

杜钦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漢成帝好色,杜钦的做法也是未雨绸缪。可惜这一点没有被采纳,漢成帝最终早死无后,也是栽在一个色字上,这个我们以后再讲。


夏,大旱。

夏季,大旱。

匈奴呼韩邪单于嬖左伊秩訾兄女二人;长女颛渠阏氏,生二子,长曰且莫车,次曰囊知牙斯;少女为大阏氏,生四子,长曰雕陶莫皋,次曰且麋胥,皆长于且莫车,少子咸、乐二人,皆小于囊知牙斯。又他阏氏子十馀人。颛渠阏氏贵,且莫车爱,呼韩邪病且死,欲立且莫车。颛渠阏氏曰:“匈奴乱十馀年,不绝如发,赖蒙漢力,故得复安。今平定未久,人民创艾战斗。且莫车年少,百姓未附,恐复危国。我与大阏氏一家共子,不如立雕陶莫皋。”大阏氏曰:“且莫车虽少,大臣共持国事。今舍贵立贱,后世必乱。”单于卒从颛渠阏氏计,立雕陶莫皋,约令传国与弟。呼韩邪死,雕陶莫皋立,为复株累若单于。复株累若单于以且麋胥为左贤王,且莫车为左谷蠡王,囊知牙斯为右贤王。复株累单于复妻王昭君,生二女,长女云为须卜居次,小女为当于居次。

匈奴呼韩邪(ye二声)(chan二声)(匈奴的最高首领)宠爱左伊秩訾(zi一声)的两位侄女。长女为颛渠阏(yan一声)(zhi一声)(单于的正妻),生二子:长子且莫车、幼子囊知牙斯。幼女为大阏氏,生四子:长子雕陶莫皋,次子且麋胥,二人都比且莫车年长。三子咸,四子乐,都比囊知牙斯年幼。此外还有其他阏氏所生的儿子十余人。颛渠阏氏的地位最高,长子且莫车也深受单于喜爱。呼韩邪病危将死,打算立且莫车为继承人。颛渠阏氏说:“匈奴内乱十余年,国家命脉象发丝一样勉强维持,依赖漢朝的力量,才重新转危为安。如今平定未久,人民畏惧战争。且莫车年少,不能令百姓心服归附,立他恐怕又会给国家带来危险。我与大阏氏是亲姐妹,他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儿子,不如立雕陶莫皋。”大阏氏说:“且莫车虽年幼,但可由大臣们共同主持国事。如今舍弃高贵的嫡子,而立低贱的庶子,后世必然要发生内乱。”单于最后采纳了颛渠阏氏的建议,立雕陶莫皋为继承人,并立约,命令雕陶莫皋将来传位给弟弟且莫车。呼韩邪死,雕陶莫皋即位,称复株累若单于。他任命且麋胥为左贤王,且莫车为左谷(lu四声)(li二声)王,囊知牙斯为右贤王。复株累单于按照匈奴的习俗,再娶王昭君为妻,生下二女:长女云公主,嫁匈奴贵族须卜氏;小女嫁匈奴贵族当于氏。

很多蛮夷都有这种习俗,父亲死后,儿子娶父亲留下来的妻妾。他们没有礼义,乱伦成风。苦得是王昭君,和老单于生了孩子,又和小单于生孩子。真不知道前后生的孩子如何称呼,是叫叔侄还是叫兄弟。

统宗孝成皇帝建始三年(辛卯、西元前30年)

春,三月,赦天下徒。

春季,三月,赦免天下囚犯。

秋,关内大雨四十余日。京师民相惊,言大水至;百姓奔走相蹂躏,老弱号呼,长安中大乱。天子亲御前殿,召公卿议。大将军凤以为:“太后与上及后宫可御船,令吏民上长安城以避水。”群臣皆从凤议。左将军王商独曰:“自古无道之国,水犹不冒城郭;今政治和平,世无兵革,上下相安,何因当有大水一日暴至,此必讹言也!不宜令上城,重惊百姓。”上乃止。有顷,长安中稍定;问之,果讹言。上于是美壮商之固守,数称其议;而凤大惭,自恨失言。

秋季,关中地区大雨连绵四十余日。京师百姓惊恐相告,传言洪水就要来到。百姓纷纷奔逃,混乱中互相践踏,老弱呼号,长安城中大乱。漢成帝亲临前殿,召集公卿商议。大将军王凤认为:“太后跟皇上以及后宫嫔妃可以登上御船。命令官吏百姓登上长安城墙,以避洪水。”群臣都附合王凤的意见,只有左将军王商说:“自古以来,即令是无道的王朝,大水都没有淹没过城郭。如今政治和平,世上没有战争,上下相安,凭什么会有洪水一天内突然涌来?这一定是谣言!不应该下令让官吏百姓登城墙,那样会更增加百姓的惊恐。”成帝于是作罢。不久,长安城中逐渐平定下来,经查问,果然是谣言。成帝因而对王商固守不动的建议十分赞赏,多次称赞。而王凤则大感惭愧,自恨失言。

关中地区本来就缺水,怎么可能发这样大的洪水。况且长安作为都城,城高池深,多大的洪水才能灌进城?谣言止于智者。王商的理智避免了一场大规模骚动。否则按王凤的主意,只能是让百姓更加混乱,徒增伤亡。

上欲专委任王凤,八月,策免车骑将军许嘉,以特进侯就朝位。

漢成帝打算把国家大事完全委托给王凤。八月,下策书免去车骑将军许嘉的官职,命他以特进侯的身分参加朝见。

漢朝制度,侯爵虽然地位高,但如果不担任朝廷职务,就不能参加日常朝会。加了“特进”身份后,就有资格参加朝会,参与国事的决策了。

张谭坐选举不实,免。冬,十月,光禄大夫尹忠为御史大夫。

张谭因举荐人才不真实而获罪,被免去官职。冬季,十月,擢升光禄大夫尹忠为御史大夫(三公之一,最高监察官)

向朝廷推荐人才,马虎不得,一旦被推荐的人是奸佞之徒,或者无能、腐败,则会给国家造成很大损失。因此很多朝代都有规定,被推荐人如果名不副实,推荐他的人是要承担责任的。

十二月,戊申朔,日有食之。其夜,地震未央宫殿中。诏举贤良方正能直言极谏之士。杜钦及太常丞谷永上对,皆以为后宫女宠太盛,嫉妒专上,将害继嗣之咎。

十二月,戊申朔(初一),出现日食。当夜,未央宫殿中发生地震。成帝下诏,要求举荐贤良、方正和能直言规谏的人士。杜钦及太常丞(太常卿的副官,掌管礼乐)谷永上书,都认为:“发生日食地震,都是因为后宫美女太盛,有人心怀嫉妒,使皇帝专宠自己。这样下去,将会有危害皇位继承人的灾祸。”

这个说法,以后会应验的。

越山崩。

越地发生山崩。

丁丑,匡衡坐多取封邑四百顷,监临盗所主守直十金以上,免为庶人。

丁丑(三十日),匡衡因多取封邑土地四百顷,及手下属官盗取所主管的财物价值十金以上而获罪,免官,贬为平民。

这个处罚有些重了。

统宗孝成皇帝建始四年(壬辰、西元前29年)

春,正月,癸卯,陨石于亳四,陨于肥累二。

春季,正月,癸卯(二十六日),有四颗陨石在亳(bo二声)(今安徽亳州市)坠落,有两颗陨石在肥累(位于今河北藁城市)坠落。

多事之秋,天象也不稳了。

罢中书宦官;初置尚书员五人。

撤销中书(掌管诏命传达)宦官。初次规定尚书(皇帝的私人秘书)定员为五人。

三月,甲申,以左将军乐昌侯王商为丞相。

三月,甲申(初八),任用左将军、乐昌侯王商为丞相。

夏,上悉召前所举直言之士,诣白虎殿对策。是时上委政王凤,议者多归咎焉。谷永知凤方见柄用,阴欲自托,乃曰:“方今四夷宾服,皆为臣妾,北无荤粥、冒顿之患,南无赵佗、吕嘉之难,三垂晏然,靡有兵革之警。诸侯大者乃食数县,漢吏制其权柄,不得有为,无吴、楚、燕、梁之势。百官盘互,亲疏相错,骨肉大臣有申伯之忠,洞洞属属,小心畏忌,无重合、安阳、博陆之乱。三者无毛发之辜,窃恐陛下舍昭昭之白过,忽天地之明戒,听暗昧之瞽说,归咎乎无辜,倚异乎政事,重失天心,不可之大者也。陛下诚深察愚臣之言,抗湛溺之意,解偏驳之爱,奋乾刚之威,平天覆之施,使列妾得人人更进,益纳宜子妇人,毋择好丑,毋避尝字,毋论年齿。推法言之,陛下得继嗣于微贱之间,乃反为福;得继嗣而已,母非有贱也。后宫女史、使令有直意者,广求于微贱之间,以遇天所开右,慰释皇太后之忧愠,解谢上帝之谴怒,则继嗣蕃滋,灾异讫息!”杜钦亦仿此意。上皆以其书示后宫,擢永为光禄大夫。

夏季,漢成帝把前些时候被举荐的直言之士,都召集到白虎殿,进行考试,回答皇帝的策问。此时,成帝把国家大事都委托给王凤,直言之士在回答策问时,很多人将天变归咎于王凤。谷永知道王凤正受信用,掌握权柄,想暗中投靠,于是上书说:“而今四方外族都已降服,均成为漢朝的臣属。北方没有匈奴荤粥、冒顿那样的祸害,南方也没有赵佗、吕嘉的发难,三边晏然,没有战争的警报。大的诸侯国食邑不过数县,由朝廷委派的官吏控制那里的权柄,使诸侯王不能有所作为,不会形成当年吴、楚、燕、梁等诸侯国尾大不掉的局势。文武百官互相交结制衡,与皇帝有亲戚关系的官员与没有亲戚关系的官员互相掺杂。皇亲国戚中有像周宣王时期的忠臣申伯那样的,他们恭敬谨慎、小心翼翼,没有重合侯莽通、安阳侯上官桀、博陆侯霍禹那样的阴谋。以上三种人都没有丝毫的罪行,我担心陛下放过明显的错误,忽略天地的明显警告,听信愚昧盲目之言,归罪于无辜,把政事托附给不可靠的人,那将大失上天之心,是太不应该了。陛下如果能深思我的建议,抗拒沉溺之心,解除专宠之爱,振奋起阳刚之威,将天子之恩平均施布,使后宫各位嫔妃得以人人轮流侍奉君王。增添选纳能生男孩的妇人,不挑剔美丑,不在意曾否嫁过人,也不论年龄。照古法推算来说,陛下若能使身份微贱的人生下皇嗣,则反而为福。目的只是要得到皇位继承人,勿论其母的贵贱。后宫女史、使令中若有皇上中意的女子,也可选纳,广泛地求嗣于微贱者之中,遇上天保佑,生下皇子,皇太后的忧虑和烦恼,因得到安慰而解除,上帝的谴责和愤怒也会平息化解,后代繁衍,灾异自然消除。”杜钦也仿效谷永的意思上书。成帝把他们两人的奏书都拿给后宫看,擢升谷永为光禄大夫。

谷永和杜钦这两个马屁精,专门投其所好,说一些成帝爱听的话。成帝居然还真吃这一套,从此朝廷上贤人渐退,小人日进。

夏,四月,雨雪。

夏季,四月,降雪。

秋,桃、李实。

秋季,桃树、李树结果。

大雨水十余日,河决东郡金堤。先是清河都尉冯逡奏言:“郡承河下流,土壤轻脆易伤,顷所以阔无大害者,以屯氏河通两川分流也。今屯氏河塞,灵鸣犊口又益不利,独一川兼受数河之任,虽高增堤防,终不能泄。如有霖雨,旬日不霁,必盈溢。九河故迹,今既灭难明,屯氏河新绝未久,其处易浚;又其口所居高,于以分杀水力,道里便宜,可复浚以助大河,泄暴水,备非常。不豫修治,北决病四、五郡,南决病十余郡,然后忧之,晚矣!”事下丞相、御史,白遣博士许商行视,以为“方用度不足,可且勿浚。”后三岁,河果决于馆陶及东郡金堤,泛滥兖、豫及平原、千乘、济南,凡灌四郡、三十二县,水居地十五万余顷,深者三丈;坏败官亭、室庐且四万所。

大雨连下十余日,黄河在东郡(郡治今河南濮阳县)金堤决口。在此之前,清河郡(郡治今河北清河县)都尉冯逡奏报说:“清河郡位于黄河下游,土壤松脆,容易崩塌。暂时没有发生大灾害,是由于屯氏河通畅,可以两河分流。如今屯氏河已经淤塞,灵鸣犊口也越来越不通畅,只有一条河,却要兼容数条河流的水量,虽然加高堤防,最终却无法使它顺畅宣泄,若有大雨,十日不停,河水必然满盈泛滥。夏禹时代的九河故道,如今既已湮没难寻,而屯氏河刚刚淤塞不久,容易疏通。再有,黄河与屯氏河分流的叉口处地势较高,实施分减水力的工程,施工起来也方便。可重新疏通屯氏河,以帮助黄河宣泄洪水,防备非常情况的发生。如果不预先修治,黄河一旦在北岸决口,将危害四、五个郡;在南岸决口,将危害十余郡。事后再忧虑,就晚了!”漢成帝将冯逡的奏章交给丞相和御史去处理,他们奏请派遣博士许商去巡视那一地区。根据许商视察的结果,他们认为:“现在国家经费不足,可暂且不疏通。”三年后,黄河果然在馆陶(今河北馆陶县)及东郡金堤决口,洪水泛滥兖州(山东西南部、河南北部)、豫州(今河南南部)以及平原郡(郡治今山东平原县)、千乘郡(郡治今山东高青县)、济南郡(郡治今山东章丘市),共淹了四郡三十二县,十五万余顷土地变为泽国,水深的地方达三丈。冲毁官署驿站及民间房舍近四万所。

这场水灾可以说是半天灾半人祸。水利工程是涉及国计民生的大计,特别是疏通河道,刻不容缓。否则一发洪水就是成千上万人受灾。许商用经费不足来做借口不去疏通,简直是草菅人命。经费不足可以从别的地方省出来,人死了如何弥补?

冬,十一月,御史大夫尹忠以对方略疏阔,上切责其不忧职,自杀。遣大司农非调调均钱谷河决所灌之郡,谒者二人发河南以东船五百艘,徙民避水居丘陵九万七千余口。

冬季,十一月,由于御史大夫尹忠的救灾方案疏漏而不切实际,漢成帝严厉斥责他不尽心职守,尹忠自杀。成帝派大司农(九卿之一,主管全国农业、经济)非调调拨均平钱谷救济受淹各郡,又派两名谒者(掌管诏命传达)向河南郡(郡治今河南洛阳市)以东地区征调船舶五百艘,从洪灌区中抢救灾民九万七千余人,把他们迁移到丘陵高地。

朝廷的补救措施还是挺及时的,但也只能是尽量减小危害后果了。

壬戌,以少府张忠为御史大夫。

壬戌(二十日),任命少府张忠为御史大夫。

南山群盗傰宗等数百人为吏民害。诏发兵千人逐捕,岁余不能禽。或说大将军凤,以“贼数百人在毂下,讨不能得,难以示四夷;独选贤京兆尹乃可。”于是凤荐故高陵令王尊,征为谏大夫,守京辅都尉,行京兆尹事。旬月间,盗贼清;后拜为京兆尹。

南山(今陕西西安市终南山)一带盗匪傰(peng二声)宗等数百人在地方作乱,使官吏百姓受害。成帝诏令发兵一千人剿捕,费时一年多,仍不能擒灭。有人向大将军王凤建议说:“盗匪数百人在天子脚下作乱,而讨伐不能奏效,难以向四边蛮族显示漢朝之威。只有选任贤明能干的京兆尹(掌管京城周边的郡级行政长官)才行。”于是王凤推荐前高陵令王尊,征召入京任命为谏大夫,署理京辅都尉(京城周边地区的治安官),代行京兆尹的职责。他上任不到一个月,盗匪肃清。而后正式擢升王尊为京兆尹。

上即位之初,丞相匡衡复奏:“射声校尉陈汤以吏二千石奉使,颛命蛮夷中,不正身以先下,而盗所收康居财物,戒官属曰,‘绝域事不覆校。’虽在赦前,不宜处位。”汤坐免。

成帝即位初期,丞相匡衡再次上奏说:“射声校尉陈汤,以二千石官员的身份出使西域,专门负责西域蛮夷事务,他不能持身以正,做部下的表率,反而盗取所没收的康居王国财物,并告诫下属官员说:‘远在外域发生的事,不会核察追究。’此事虽发生在大赦之前,但他已不适宜再担任官职。”陈汤获罪被免官。

匡衡一再和陈汤过不去,很多人都觉得匡衡陷害民族英雄,简直能和秦桧有一拼了。其实,匡衡的考虑也有一定道理,陈汤为了得到西域各国的帮助,假传皇帝诏命,也属于严重违法的行为。虽然陈汤这次行动干得漂亮,大涨了漢朝的国威。但如果以后的将领纷纷效仿,朝廷的法度就乱套了。也会提高一些野心家叛乱的成功率。匡衡从国家安全与稳定的角度考虑得更多,所以要打压陈汤。虽然匡衡此举是否合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确实不是奸佞之举。

后汤上言:“康居王侍子,非王子。”按验,实王子也。汤下狱当死。太中大夫谷永上疏讼汤曰:“臣闻楚有子玉得臣,文公为之仄席而坐;赵有廉颇、马服,强秦不敢窥兵井陉;近漢有郅都、魏尚,匈奴不敢南乡沙幕。由是言之,战克之将,国之爪牙,不可不重也。盖君子闻鼓鼙之声,则思将帅之臣。窃见关内侯陈汤,前斩郅支,威震百蛮,武畅西海,漢元以来,征伐方外之将,未尝有也!今汤坐言事非是,幽囚久系,历时不决,执宪之吏欲致之大辟。昔白起为秦将,南拔郢都,北坑赵括,以纤介之过,赐死杜邮;秦民怜之,莫不陨涕。今汤亲秉,席卷、喋血万里之外,荐功祖庙,告类上帝,介胄之士靡不慕义。以言事为罪,无赫赫之恶。《周书》曰:‘记人之功,忘人之过,宜为君者也。’夫犬马有劳于人,尚加帷盖之报,况国之功臣者哉!窃恐陛下忽于鼙鼓之声,不察《周书》之意,而忘帷盖之施,庸臣遇汤,卒从吏议,使百姓介然有秦民之恨,非所以厉死难之臣也!”书奏,天子出汤,夺爵为士伍。

后来,陈汤上书说:“康居(位于今哈萨克斯坦国南部)国王送来当人质的王子,并不是真王子。”然而经过查验,确实是真王子。陈汤被捕入狱,依罪应被处死。太中大夫(掌管议论)谷永上书为陈汤辩护说:“我听说楚国因为有子玉、得臣,晋文公因此 坐不安席;赵国有廉颇和马服君赵奢,强大的秦国便不敢进犯井陉关(位于今河北井陉县);近代漢朝有郅都、魏尚,匈奴则不敢从沙漠南下。因此可说,能征善战、克敌制胜的将领,是国家的爪牙,不可以不重视他们。这正是:君子听到战鼓之声,则思念将帅之臣。我看关内侯陈汤,从前击斩郅支单于,威震蛮夷各国,所向披靡,一直打到西海(今哈萨克斯坦国西部咸海)。自漢朝开国以来,在疆域之外作战的将领,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战功!如今,陈汤因报告失实而获罪,长期囚禁监狱,历时这么久仍不能结案,执掌刑法的官吏意欲致他死罪。从前,白起为秦国的大将,南伐楚,攻陷郢都(今湖北荆州市);北击赵国,坑杀赵括降卒四十万,却因极微小的过失,在杜邮(位于今陕西咸阳市东郊)被赐死。秦国百姓怜惜他,无不流涕。而今陈汤亲执武器,席卷匈奴,喋血于万里之外。把战功呈献在皇家祖庙,向上帝禀告,天下武士无不思慕。他不过因为说错话而获罪,并不是什么严重的罪恶。《周书》说:‘记人之功,忘人之过,这才适合当人君。’犬马对人有劳苦之功,死后尚且要用车帷伞盖将它们好好埋葬,作为回报,何况是国家的功臣呢!我恐怕陛下忽略了战鼓的声者,不领会《周书》的深意,忘记报答功臣的效劳,象对待平庸臣子那样对待陈汤,终于听从掌刑官吏的建议,将他处死,使百姓心中耿耿,有秦民那样的遗恨。这不是勉励大臣为国赴难效死的作法!”奏章上去后,天子下令释放陈汤,但剥夺爵位,贬为普通士兵。

苛责功臣,稍微有一点小过失就从重从严惩处。今天出生入死得到的爵位,明天就会因为一点小事被剥夺,甚至丢掉性命。这样的结果就是人人畏手畏脚,没人为国建功立业了。

会西域都护段会宗为乌孙兵所围,驿骑上书,愿发城郭、敦煌兵以自救;丞相商、大将军凤及百僚议数日不决。凤言:“陈汤多筹策,习外国事,可问。”上召汤见宣室。汤击郅支时中寒,病两臂不屈申;汤入见,有诏毋拜,示以会宗奏。汤对曰:“臣以为此必无可忧也。”上曰:“何以言之?”汤曰:“夫胡兵五而当漢兵一,何者?兵刃朴钝,弓弩不利。今闻颇得漢巧,然犹三而当一。又《兵法》曰:‘客倍而主人半,然后敌。’今围会宗者人众不足以胜会宗,唯陛下勿忧!且兵轻行五十里,重行三十里,今会宗欲发城郭、敦煌,历时乃至,所谓报雠之兵,非救急之用也。”上曰:“奈何?其解可必乎?度何时解?”汤知乌孙瓦合,不能久攻,故事不过数日,因对曰:“已解矣!”屈指计其日,曰:“不出五日,当有吉语闻。”居四日,军书到,言已解。大将军凤奏以为从事中郎,莫府事壹决于汤。

正好,西域都护(西域地区军政长官)段会宗被乌孙王国(位于今哈萨克斯坦国东部一带)的军队围困,段会宗用驿马上书,请求漢成帝征发西域诸国军队,以及漢朝在敦煌郡(郡治今甘肃敦煌市)的军队救援。丞相王商、大将军王凤以及百官会议数天也作不出决定。王凤说:“陈汤富于谋略,又熟悉外国的情况,可以询问他。”成帝在宣室殿召见陈汤。陈汤在进攻郅支单于时,中了风寒,两臂不能屈伸,入见时,成帝下诏准许他不必跪拜,把段会宗的奏书拿给他看。陈汤回答说:“我认为这件事一定没什么可忧虑的。”成帝说:“你为什么这样讲?”陈汤说:“五个胡兵才能抵挡一名漢兵,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刀剑不锋利,弓弩也不强。最近听说颇学得一些漢人制作兵器的技巧,然而仍是三个胡兵抵挡一个漢兵。再说,《兵法》上说:‘客兵必须是守军人数的两倍,才能对敌。’现在围困段会宗的敌兵人数不足以战胜他,请陛下不必忧虑!况且军队轻装日行五十里,重装备则日行三十里。现在段会宗打算征发西域诸国和敦煌的军队,部队行军需较长时间才能赶到,这成了所谓报仇之军,而不是救急之兵了。”成帝说:“那怎么办呢?围困一定可以解除吗?你估计什么时候可以解围?”陈汤知道乌孙之兵,不过是乌合之众,不能久攻,以经验推测,不过数日。因此回答说:“现在已经解围了!”又屈指计算日期,然后说:“不出五日,就会听到好消息。”过了四天,军书到,声称已经解围。大将军王凤上奏,要求任命陈汤为从事中郎(皇帝的侍从)。从此大将军幕府的大事,均由陈汤一人决定。

是金子总会发光,关键时刻还得启用陈汤这样的军事天才。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