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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口古镇 携着悠然的汉风唐韵漂泊 潺潺的水音淘洗亮无数遍方言 小镇忧郁的目光 流过长风古月 流过金戈铁马的片断 流过北部故国长卷 在黄河故道暗如灰鼠的屋脊上闪腰 跌落 压碎了赶路回家的星辰 蛙声与青泥的气息越过唐诗以前的日子 纸糊的窗棂被无数次冻僵如时光小篆 滑台故乡 已经很古老了 深藏于地下的根须 已阅读不清岁月的年轮 太平车的辙印和正月里腾腾踏踏的社火 让小镇的诗文滋润的很茂盛 如千年陈酿兀立于风中高处 粘满了青鲜鲜的颜色 和鼓胀胀的春声秋韵…… 满满的乡情 乡情嘎嘎作响时 我乘了一片诗韵回家 晚雪坐在小院门前 看一树娇小馥郁的梅花 滴落在石榴枝条上的雀鸣 吵醒了一串往事 往事如雨滴 润湿了岁月的芽…… 傍晚飞翘的屋檐正挂着李白的短句 寻不见慈父的身影 如柿的月光却在叩门 我的泪水溢出了眼角…… 山鸡突然起飞 在堤畔上行走 我们听到麦苗泼刺刺的拔节声了 田野仿佛一下子把我们染绿 阔叶的白杨擎着春天 北中原带土腥味的气流 正酝酿季节秘事 后天 就是农历谷雨 大平原的麦海都挑了旗 咯嘎 咯嘎声在我们四周鸣叫 一窝四只大山鸡突然起飞 在一个叫月亮湾的地方 有大块大块的麦田溢着墨绿 青青的草香点燃了乡愁 漫天淡淡的沙尘自北逶迤而来 柿黄色的夕阳困顿 蹚着仲春的小道 我们 拨开了嫩嫩的湿漉漉的 土地简史…… 浓浓乡愁 乘一片最薄的乡愁就能回家 旧宅已经很旧了 模糊了少年的很多往事 如搁置多年的一截残墨 只需轻轻剥开记忆的笋 故乡的人物 羊叫 牛鸣 鸟唱 就如少年屋檐下经霜的老玉米 将平静如水的生活擦亮 至于卷边的课本 还有数学作业本里的红叉 都被那只老绵羊蹒跚的脚步 踩碎…… 平原书卷 平原—— 古朴的羽翼展开 浮在时间的深处 离乱兵燹已越百年 古国 剥落着时间的缓慢 那方言俚语里兀立着的墙瓦 高挑着山水与时间的标识 让宋元明清 以及民国的月光水韵 镀就了千载柔柔风骨与水土的真气 厚重的沃土与诗句一样窄窄的小巷 从时光的画面中翩翩逸出 铺展 用你目光的触手 就轻轻撩开了 一本立体而古典的 ——中原的千年书卷 北中原的正月十五 满街的灯笼 都着一身红衣 把春举在那里 血脉涨满的月亮 抹亮了几千年经霜的往事 中华龙——一个古老民族的图腾 正衔着烟火 吐出明亮的新岁 雄鸡一样的版图上 行走的喜气如绽放的花 挂满了一张张笑靥和鲜嫩的诗句 大地惊蛰 雷声开始带着大地的体温飞行 如龙吟 升腾起中国的方言 古老的黄河睡醒了 中原的阳光 倾泻着明媚的羽片 树木的虬枝笑得很响亮 高高的鸟巢擎着霞彩的温润 炊烟缓慢的行走 拖着乡村的梦幻 很甜 搀扶季节远去的风 撒播一路鸟声欢快的羽箭 烟雨中的中原清明 绿潮漫过的季节 杏花粉透了北中原 不小心 杜牧的小诗刚被淋过 红雨明澈了乡村小街曲巷 气流带着阳光的翅膀在飞 燕尾上滴落的故事 齐刷刷 让大地的脉络贲张 饮一杯酒呵—— 能香透中国的脊梁…… 安阳·重新装订古都的叙事 深深浅浅的叙事，搁浅在时光的相思 而我，在打捞古都一袭乡愁的词语 安阳的新旧传奇，已高出典籍，高出洹河川流 贴紧大地的皮肤，如一支淡定而庞大的水系 丰沛的水韵，容纳得下古典的苍凉 光阴不老，容纳得下春风的遗址 一爿甲骨文之乡，焐热了闪逝的灵魂 被春风，一股脑剪辑了远去的前朝旧事 古城啊，只需你截取时光中的一段 就能，废黜天下所有关于杀伐征战的简史 安阳，用自己的方式，从岁月中款款走来 又向远方，大步流星走去 我欲提春风万里，荡开泛起涟漪的 所有的故事，用她诗意的辽阔 摁下与修葺起体内的潮汐 接纳春天的祝福与洗礼 安阳——居中原而心怀天下 将这个时代的美轮美奂，收藏为经典 我欲撷一片明月，与古人的一阕宋词 让安阳不再锦衣夜行 将山川重新装订、安置…… 中原五月·麦穗黄了 北中原的乡村旧事 像一件红窑土染就的粗布汗衫 高挂在矮矮的堂屋门旁 季节都无意中 走失掉了 外祖父遗下的汗碱味 仍似一幅浮雕的村庄一样让我温暖和疼痛…… 锄头 箩头 拱地牛 以及累弯了腰杆的 铮亮镰刀 还在狭小简易的门楼下小憩 它们是在等待坡下金黄金黄的六月啊 布谷鸟日夜不间歇的声声啼鸣 催促 掠过了淘牛羊草的坑塘和弯腰枣树的梢尖 麦子们转瞬间就要炸籽 思仓 布谷鸟健捷地掠过黄河故道的上空 像一个行走在北中原大地的使者 麦浪们海潮般私语着不停地仰望 我宁静的远去了的乡村 我远离的故土啊 芒种到了 金箔一样开阔涌动的田野 像被农历捆绑起的一束束憨笑的阳光…… 2019年1月15日写于广州市 （作者笔名甄石，系河南师大教师、河南省作协会员，出版诗集《远去的故土》、散文集《时光书》等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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