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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训》是大明中山王徐达世家成都支《徐氏家谱》中的“家规祖训”之第3条。 在家谱付印时再次审阅《内训》，感觉有必要释读（即对个别难懂的字、词进行解释，以小一号字体放在之后的括号中），仅供参考。现全文公布如次： [注：以下为转入的文章。文中，解释在括号中的字句，没有修正为小一号字体，见谅。] 说 明 《内训》作者是达公长女，仁孝文皇后徐妙心，是我姑太老祖。姑太老祖博学好文，知书达理，从小性情贞静，喜好读书，待人处事，体贴谨慎，深受明太祖及马皇后赞许。永乐元年被册封为皇后，为成祖治国安邦献计献策。姑太老祖重视对女子的教育，结合历代有关女子教育的著述及马皇后的有关言论，著成《内训》二十篇，涉及德性、修身、谨言、慎行等诸多方面，是本族子子孙孙必修之典籍，亦为“家训”是也。主要内容如下： ◇ （1）女德标准 贞静幽闲，端庄诚一：贞固、沉静、幽淑、闲雅、端楷、庄肃、诚实、存一。 外在表现：孝亲、敬长、明察、慈淑、和睦、温柔、恭顺。 ◇ （2）德性修养 其重要性：家之隆替，国之废兴，于斯系也。 调理原则：无损于性者乃可以养德，无累于德者乃可以成性。 ◇ （3）德性规范 ① 谨言慎行 缄口内修，重诺无尤，宁其心，定其志，和其气，守之以仁厚，持之以庄敬，质之以信义。 ② 勤俭节约 素淡养性，奢糜伐德。 世人所误：心志为习气所移，而不能帅之以正；道理为情欲所迷，而不能御之以礼。 ③ 积德行善 准则：宽柔、恭顺、贞良、安静、心态平和。 度量宽宏无嫉妒之心，仁厚慈爱无害人之念，遵守礼义无娇纵僭越之行，敬承先训无过衍违背之失。 ④ 睦亲慈幼 原则：上慈下顺。 有姑息以为慈，溺爱以为德，是自蔽其下也。 ⑤ 伦常关系 敬为孝之本，养为孝之末。 历史教训：“始纵而终难制”以至遭祸。 ◇ （4）母教之责 导之以德义，养之以廉逊，率之以勤俭，临之以严恪，以立其身，以成其德。 内 训——仁孝文皇后徐妙心 著 [自 序] 吾（我）幼承（得到）父母之教，诵《诗》（诗经）、《书》（尚书）之典，职谨女事。蒙先人积善余庆，夙被妃庭之选（很小就被选入后宫），事(侍奉)我孝慈髙皇后（明太祖朱元璋元配马氏），朝夕侍朝。髙皇后教诸子妇礼法惟谨，吾恭奉仪范（仪容举止奉为典范），日聆教言，祗敬佩服，不敢有违。肃（恭敬）事今皇上（永乐皇帝）三十余年，一遵先志，以行政教。 吾思备位中宫（占据皇后之位），愧德弗似（不配位），歉于率下（为下属做表率），无以佐皇上内治之美，以忝髙皇后之训。常观史传，求古贤妇贞女，虽称德性之懿，亦未有不由于教而成者。然古者教必有方，男子八岁而入小学，女子十年而聴姆教。小学之书无传，晦庵朱子爰编缉成书，为小学之教者始有所入。独女教未有全书，世惟取范晔《后汉书》曹大家《女戒》为训，恒病（但常常苦于）其略（简略）。有所谓《女宪》、《女则》，皆徒有其名耳（都已失传）。近世始有女教之书盛行，大要撮《曲礼》（礼记）、《内则》（诗经）之言与《周南》、《召南》诗之小序及传记（古代烈女的故事和传记）而为之者。仰惟我髙皇后教训之言，卓越徃昔（远远超过之前的），足以埀（chuí，古同“垂”）法（法则）万世，吾耳熟而心藏之，乃于永乐二年冬，用述髙皇后（明太祖皇后马氏）之教，以广（扩充）之为《内训》二十篇，以教宫壸（内宫之人）。 夫（文言发语词，以下同）人之所以克（能够）圣者，莫严于养其德性，以修其身，故首之以“德性”，而次之以“修身”；而修身莫切于谨言行，故次之以“愼言”、“谨行”；推而至于“勤励”、“节俭”，而又次之以“警戒”。人之所以获久长之庆（福庆）者，莫（没有）加于积善；所以无过者，莫加于迁善（从善），又次之以“积善”、“迁善”。之数者（这几件事），皆身（修身）之要（关键），而所以取（作为）法者，则必守我髙皇后之教也，故继之以“崇圣训”。远而取法于古，故次之以“景贤范”。上而至于“事父母”、“事君”、“事舅姑”、“奉祭祀”，又推而至于“母仪”、“睦亲”、“慈幼”、“逮下”，而终之于“待外戚”。顾以言辞浅陋，不足以发扬深旨（高皇后教诲的深意），而其条目亦粗备（完备）矣。观者于此不必泥于言（言辞），而但取于意，其于治内（治理家事）之道，或有禆于万一云（有所裨益）。 永乐三年正月望日序 德性章第一（第一章 德性） 贞静幽闲（贞固沉静，幽寂娴雅），端庄诚一（端正庄重，诚实纯一），女子之德性也（是女子德性内在的表现）。孝敬仁明（孝亲敬养，仁爱明察），慈和柔顺（慈淑和睦，温柔恭顺），德性备矣（是女子德性外在的表现）。夫德性原于所禀（原本是纯善的）而化成于习（在成长中，因沾染不同的习气而产生了不同的变化），匪（字义同“非”。不，不是）由外至，实本于身。 古之贞（贞淑的）女，（能）理（调理）性情，（能）治（治理）心术，（能）崇（尊崇）道德，故能（才能）配（匹配）君子以成其教（成为内助和教化子女）。是故（应该）仁以居之（将仁爱作为内心的主宰），义以行之（将道义作为行为的准则），智以烛之（用智慧来观察辨别事物），信以守之（将信用作为为人处世的基础），礼以体之（将礼法作为行事的尺度）。匪礼勿履，匪义勿由。动必由道，言必由信。匪言而言，则厉阶（灾祸）成（形成）焉；匪礼而动，则邪僻形（形成）焉。阈（yù，门坎”；界限）以限言，玉以节动，礼以制心，道以制欲，养其德性。所以饬（chì，整顿）身，可不愼与！ 无（不能）损于性（天性）者，乃可以养德（德性）；无累（玷污）于德者，乃可以成性（涵养天性）。积过（过失）由小，害德为大。故大厦倾颓，基址弗固（不稳固）也；己身不饬，德性有亏也。美璞无瑕，可为至宝；贞女纯德，可配京室（大户人家）。检身制度（检束自身，恪守制度），足为母仪。勤俭不妒（克勤克俭，不忌不妒），足法闺阃（足以成为女人的楷模）。 若夫骄盈嫉忌，肆意适情（放纵、为所欲为），以病（损害）其德性，斯亦无所取矣（一无是处）。古语云：“处身造宅，黼身（黼：fǔ）建德（要使自己尊贵荣光，就要树立德性）。”《诗》云：“俾尔弥尔性，纯嘏（gǔ，福）尔常矣（人要是有德性，一生就有福气）。” 修身章第二（第二章 修身） 或曰（问）：“太任（周文王的母亲）目不视恶色，耳不聴淫声，口不出傲言。若是者（像这样），修身之道乎？”曰（答）：“然。古之道也。”夫目视恶色则中眩（惑乱）焉，耳聴淫声则内禠（内心无主。禠：chì，剥）焉，口出傲言则骄心侈（骄纵放肆。侈：chǐ，浪费）焉，是皆身之害也。故妇人居必以正，所以防慝（慝：tè，奸邪，邪恶）也；行必无陂（pō，倾斜），所以成德也。是故五彩盛服，不足以为身华；贞顺率道，乃可以进妇德。不修其身，以爽厥德，斯为邪矣。谚有之曰：“治秽养苖，无使莠骄（杂草滋长）；刬荆剪棘，无使涂（路途）塞。”是以修身所以成其德者也。 夫身不修，则德不立，德不立而能成化于家者盖寡焉，而况于（何况是教化）天下乎？是故妇人者，从人者也。夫妇之道，刚柔之义也。昔者明王（古代英明的君王）之所以谨婚姻之始（元配）者，重似续（延续宗祠）之道也。家之隆替（兴隆衰灭），国之废兴（没落兴盛），于斯系（取决于夫妇之道）焉。于乎！闺门之内，修身之教，其勖（xù，古同勉励）愼之哉！ 愼言章第三（第三章 愼言） 妇教有四（四教，是说古时女子出嫁前三个月，教她妇德、妇言、妇容、妇功），言居其一。心应万事（内心对万事万物做出反应），匪言曷宣（没有言语如何表达呢）？言而中节（中肯，符合礼节），可以免悔。发不当理，祸必随之。谚曰：“誾誾（yín，说话或争辩时正直而和蔼的样子）謇謇（jiǎn，忠贞；正直），匪石（坚硬如石的人）可转；訿訿（zǐ，古同“訾”。恣纵）譞譞（xuān，多言），烈火燎原（句意：出言不逊、利口伤人，灾祸就如烈火燎原一样迅速而不可收拾）。”又曰：“口如扃（不多言），言有恒；口如注（多话），言无据（说出的话往往没有依据）。”甚矣！言之不可不愼也。况妇人德性幽闲（应该幽深娴雅），言非所尚（就不应该多言），多言多失，不如寡言。故《书》斥牝鸡之晨（《尚书·牧誓》说，“女人多言就会乱家政，就像母鸡叫晨，是不祥之兆，家道必定会败落。”），《诗》有厉阶之刺（《诗经·瞻卬》说，“女人多言，是导致灾祸的源泉。”），《礼》严出捆之戒（《礼记·曲礼》说：“外面的话不进入内室，女人的话不越出门槛。”）。善于自持者，必于此而加愼焉，庶乎其可也。 然则愼之有道乎（做到言语谨慎有什么方法可循吗）？曰：有，学南宫绦可也（南宫绦，孔子的弟子南容，居住在南宫，又名适，字子容。《诗·大雅·抑》说：“白玉上的污点还可以磨去，不好的言语却收不回来，不可乱说。”南容每天多次重复这句话，所以能够对于言语非常谨慎）。夫缄口内修（少说话，就会提高内心的修养），重诺无尤（谨守诺言），宁其心（宁静内心），定其志，和其气，守之以仁厚（仁爱和忠厚），持之以庄敬（端庄和恭敬），质之以信义（信守诚信和道义），一语一黙（说话还是沉默），从容中道（不迫），以合乎坤静之体，则谗慝不作（谗言邪语就无从兴起），家道雍穆（和睦）矣。 故女不矜色（不应该矜恃的美色），其行在德。无盐虽陋，言用于齐而国安（《新序》记载：无盐女，齐国的丑女，出言讽刺齐宣王。宣王采用了她的话，停止修筑渐台，撤除女乐，革退谄媚奉承的人，除去华丽的装潢修饰，打开公门，招纳诤言，请来地位微贱的有才之士，立无盐女为王后，齐国大安）。孔子曰：“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 谨行章第四（第四章 谨行） 甚哉！妇人之行不可以不谨也。自是者其行专（自以为是的人行为必定专制、蛮横），自矜者其行危（矜高自夸的人行为必定危殆、不安），自欺者其行矫以污（自欺欺人的人行为必定骄肆、污秽）。行专（行为专制）则纲常（三纲五常。三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五常：仁、义、礼、智、信）废，行危则嫉戾兴（行为危殆，就招人嫉戾），行矫以污则人道绝（行为骄肆、污秽，就灭绝了人道）。有一于此，鲜克终也（沾染其中一种，很少能终身不犯过错的）。 夫干霄之木，本之深也（根深）；凌云之台，基之厚也（地基深厚）；妇有令誉，行之纯也。本深在乎栽培，基厚在乎积累，行纯在乎自力。不为纯行，则戚（亲戚朋友）疏离焉，长幼紊（紊乱）焉，贵贱淆（混淆）焉。是故欲成其大，当谨其微；纵（疏忽，放纵）于毫末，本大不伐（由小积大，习性一旦养成，再想改掉就困难了）。昧（违背良心做坏事）于冥冥（幽暗阴晦），神鉴孔明（神明也能洞查）；百行一亏（错），终累全德（整个德行）。 体（身体力行，做到）柔顺，率（表率，保持）贞洁，服三从之训（服从于“三从”的古训），谨（严谨）内外之别，勉之敬之，终始惟一（如一），由是可以修（治）家政，可以和上下，可以睦姻戚，而动无不协矣。《易》（《易·恒卦》）曰：“恒（始终保持）其德贞（贞淑的德行），妇人吉。”此之谓也（说的就是这个）。 勤励章第五（第五章 勤励） 怠惰恣肆（怠慢、懒惰、放纵、肆虐），身之殃（祸害）也；勤励（勤劳勉励）不息，身之德也（成就自身的美德）。是故农勤于耕，士（知识分子和官吏之统称；或指读书人）勤于学，女勤于工。农惰则五谷不获，士惰则学问不成（学问就做不成），女惰则机杼（织布机）空乏。 古者后妃亲蚕（后宫的妃子亲自养蚕），躬（亲自）以率下；庶人（百姓）之妻，皆衣其夫（都做衣服给丈夫穿）。效绩（考查成绩）有制，愆则（越轨。愆：qiān，罪过，过失）有辟。夫治丝执麻（纺丝织麻）以供衣服，羃（mì，覆盖）酒浆、具菹醢（zū hǎi，制酱）以供祭祀，女之职也。不勤其事（做事不勤快），以废其功（荒废工作，没有效果），何以辞辟（怎么避免责罚）？夫早作晚休，可以无忧；缕积（纺织）不息，可以成匹（量词）。戒之哉（警戒啊），毋荒宁（不要懒惰荒废了事业）！荒宁者，刿（guì，刺伤）身之廉刃也，虽不见其锋，阴为其所戕（qiāng，杀害）矣。《诗》云：“妇无公事（指古时妇女不许做对外的事，即男主外，女主内），休（休弃；荒废）其蚕织（养蚕织布）。”此怠惰之慝也（懈怠懒惰的罪过）。 于乎！贫贱不怠惰者易，富贵不怠惰者难。当勉其难，毋忽其易。 节俭章第六（第六章 节俭） 戒奢者，必先于节俭也。夫澹素（澹泊、质朴。澹：dàn，恬静、安然的样子）养性，奢靡（奢华、靡丽）伐（砍、杀、败坏，征讨）德。人率知之，而取舍不决焉。何也？志（心志）不能帅气，理不足御（抵御）情（情欲），是以覆败者多矣。 《传》（左传）曰：“俭者，圣人之宝也。”又曰：“俭，德之共也；侈（奢侈），恶（罪恶，恶行）之大也。”若夫一缕之帛出工女之勤，一粒之食出农夫之劳，致之非易（得来不易），而用之不节，暴殄（bào tiǎn，灭绝，残害；任意浪费﹑糟蹋）天物（自然生物），无所顾惜，上率下承（上行下效），靡然一轨（成风），孰胜其敝哉（没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了）！ 夫锦绣华丽，不如布帛之温也；竒羞美味（珍贵美味，羞：同“馐”），不若粝粢（lì zī，粗恶的饭食）之饱也。且五色坏目，五味昬（hūn，惑乱）智；饮清茹（吃）淡，祛（qū，除去，驱逐）疾延龄。得失损益，判然悬绝矣（显然相差很远）。古之贤妃哲后（聪慧的皇后）深戒乎此，故絺绤（chī xì，葛布的统称。葛之细者曰絺，粗者曰綌。引申为葛服）无斁（wú yì ，不厌恶，不厌倦；犹无终，无尽），见美（被赞美）于《周诗》；大练（大帛，厚缯）粗疏（疏略，不精细），垂光于汉史（东汉明德皇后，穿粗布衣服，不戴珍宝首饰，在《后汉书》中留下了光辉的一页）。敦（勉力）廉俭之风，绝侈丽之费，天下从化，是以海内殷富，闾阎（lǘ yán，泛指平民老百姓）足给焉。盖上以导下，内以表外，故后必敦节俭，以率六宫；诸侯之夫人，以至士、庶人之妻，皆敦节俭，以率其家。然后民无冻馁，礼义可兴，风化可纪矣。 或有问者曰：“节俭有礼乎？”曰：“礼，与其奢也，宁俭。然有可约（节省）者焉，有可腆（丰厚）者焉。”是故处已（对待自己）不可不俭，事亲（侍奉亲人）不可不丰。 警戒章第七（第七章 警戒） 妇人之德，莫大乎端己（端正自己）；端己之要（要务，关键），莫重乎警戒（警惕、戒备）。居（处于）富贵也，而恒（要常常）惧乎骄盈；居贫贱也，而恒惧乎放失（祸难、失败）；居安寕也，而恒惧乎患难。奉巵（zhī，古同“卮”，酒器）于手，若将（恐怕）倾（倾洒）焉；择地而旋（险地行走），若将陷（陷坠）焉。故一念之微（所以，哪怕是一个细微的念头），独处之际（时候），不可不愼（谨慎）。谓无有见乎，能隠于天乎？谓无有知乎，不欺于心乎？故肃然警惕，恒存（牢牢守住）乎矩度（规矩和法度）；湛然（清澈貌）纯一，不干于匪僻（邪恶）。举动之际，如对舅姑；闺房之间，如临师保。不惰于冥冥（不在没人时坏发乱形、不修边幅），不矫于昭昭（不在有人时浓妆艳抹、矫揉造作），行之以诚，持之以乆（久），隠显（暗处、明处）不贰，由是德宜于家族，行通于神明，而百福咸臻（全到）矣。 夫念虑有常，动则无过；思患预防，所以远祸。不然，一息不戒，灾害攸萃（聚集），累德终身，悔何追矣！是故鉴古之失（所以借鉴古人的过失），吾则得焉；惕（警惕）厉（灾祸）未形，吾何尤焉？《诗》曰：“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看你单独自处室内，做事尚且无愧于神明。比喻即使在暗中也不做坏事，不起坏念头。 “屋漏”：不是说房子漏了，而是指古人在屋子的西北角施设小帐，安藏神主。“屋，小帐也；漏，隐也。”后来用以泛指屋之深暗处）。《礼》曰：“戒愼乎其所不覩（dǔ，古同睹，即看见），恐惧乎其所不闻。”此之谓也。 积善章第八（第八章 积善） 吉凶灾祥（吉凶祸福），匪由天作（不是由天决定的）；善恶之应（感应、报应），各以其类。善德攸积（积善修德，持久不衰），天降阴隲（默佑。隲：zhì，排定）。昔者成周之先（过去周朝的祖先），世累忠厚。暨于文武，伐暴救民，又有圣母贤妃善德内助。故上天阴隲，福庆悠长。 我国家（指明朝）世积厚德，天命攸集。我太祖髙皇帝顺天应人，除残削暴，救民水火；孝慈髙皇后（马氏）好生大德，助勤于内（以仁厚之德，勤劳内政以助之），故上天阴隲，奄有天下（使之拥有天下），生民用乂（百姓得以安宁。乂：yì，;治理，安定）。天之阴隲，不爽（不差，没有差错）于德，昭若明鉴。夫享福禄之报者，由积善之庆（而来）。妇人内助于国家，岂可以不积善哉！ 古语云：“积德成王，积怨成亡。”《荀子》曰：“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积善成德，神明自得（自然就能达到很高的精神境界和智慧）。”自后妃（皇后和嫔妃、王妃）至于士、庶人之妻，其必勉（努力）于积善，以成内助之美。 妇人善德：柔顺（宽柔恭顺）、贞静（贞良安静）、温良、庄敬。乐乎和平（心志平和），无乖戾也（不做欺诈、怨恨、乖张之事）；存乎寛弘（度量宽洪），无（没有）忌嫉也（疑忌嫉妒之心）；敦乎仁慈（仁厚慈爱），无残害也（伤残毒害之念）；执礼秉义（职守礼义），无纵越也（骄纵、僭越之行）；祗率（敬承）先训，无愆违也（过愆违背之失）。不厉人适己（不损害别人而使自己快意），不以欲戕物（不纵恣其意去损害、践踏其它生物）。积而不已（积善不止），福禄萃（汇集）焉。嘉祥（嘉美祯祥）被于夫子（丈夫子女），余庆（福泽）留于后昆（子孙后世），可谓贤内助矣。《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书》曰：“作善（行善事），降之百祥（各种吉祥就会降临）。”此之谓也（说的就是这个）。 迁善章第九（第九章 迁善） 人非上智，其孰无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过失）而能知，可以为明（明白人有过失就能知）；知而能改，可以跂圣（向圣人看齐）。小过不改，大恶形焉（成为大恶之人）；小善能迁（移动，搬换，转变，做），大善成焉（形成大的善德）。 夫妇人之过无他（没有其它了），惰慢也（懒惰怠慢），嫉妒也（怨嫉妒忌），邪僻也（邪僻不正）。惰慢则骄，孝敬衰焉（丧失孝敬之心）；嫉妒则刻，菑害兴焉（引来灾祸）；邪僻则佚，节义颓焉（丧失贞节道义）。是数者（以上三点），皆德之弊（弊端）而身之殃（自身的殃祸）。或有一焉，必去（去除）之如（像）蟊螣（像害虫），逺（远离）之如蜂虿（毒虫）。蜂虿不逺则螫身，蟊螣不去则伤稼（庄稼），已过不改则累（损害）德。 若（如果）夫以（以为）恶小而为之（去做）无恤（担心、忧虑），则必败；以善小而忽之不为（不屑于去做），则必覆（倾覆）。能行小善，大善攸基；戒于小恶，终无大戾。故谚有之曰（有谚语说）：“屋漏迁居，路纡（曲折）改途。”《传》曰：“人谁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就是最大的善事）。” 崇圣训章第十（第十章 崇圣训） 自古国家肇基（开始建立），皆有内助之德（美德）埀范后世。夏、商之初，涂山、有莘皆明教训之功（夏禹的皇后涂山氏，商汤的皇后有莘氏，都明达贤良，推行教化，垂范六宫，以成内治）；成周之兴，文王后妃克广《关雎》之化（周文王得到圣女太姒之助，宫中之人做《关雎》赞美她的美德，谱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千古佳话）。 我太祖髙皇帝受命而兴（受天命而兴国），孝慈髙皇后内助之功至隆至盛。盖以明圣之资（古圣先贤的教诲），秉贞仁之德（秉持贞洁仁厚的美德），博古今之务（通达古今治乱的玄机）。艰难（艰难创业）之初，则同勤开创；平治（太平治世）之际，则弘基风化（弘扬风俗与教化）。表壸（kǔn，古代宫中的道路，借指宫内）范（垂范）于六宫，着母仪于天下。验之徃哲（先世的贤人），允莫与京（没有能与她匹敌的）。譬之曰月，天下仰其髙明；譬之沧海，江河趋其浩博。然史传（史书传记）所载，什裁一二，而微（精微的）言奥义（深奥含义），若（像）南金焉，铢两可宝也，若榖粟焉，一日不可无也。贯彻上下，包括巨细（孝慈髙皇后的教诲贯透于上下、包含了大大小小的事情），诚道德之至要（精华与巅峰），而福庆之大本矣（是得到福庆的本源）。 后遵之（后宫的妃子遵守髙皇后的教诲），则可以配（匹配）至尊（天子），奉（奉承）宗庙，化（教化）天下，衍庆源（留下福庆之源泉）；诸侯、大夫之夫人与士、庶人之妻遵之，则可以内佐君子（辅佐丈夫），长保富贵，利安家室（利于家室安定），而垂庆后人矣（使后人得到福庆）。《诗》云：“太姒嗣徽音（周文王的妃子太姒继承了周文王的母亲太任的美德。徽音就是美誉、美德的意思，徽是美，音是声誉的意思），则百斯男（生子多）。”敬之哉（一定要敬重髙皇后的教诲啊）！敬之哉！ 景贤范章第十一（第十一章 景贤范） 诗书所载贤妃贞女（《诗》、《书》上记载的贤淑的后妃、贞良的女子），德懿行备（品德美好，行为规范），师表后世（为后世做出了榜样），皆可法（学习、效法）也。夫女无姆（保姆、女教师）教（教诲），则婉娩（温婉柔顺的言行举止）何从？不亲（阅读）书史，则徃行奚考（古圣先贤的美好品行从哪里知道呢）？稽往行（考察古时候贤女的德行），质前言（考证古人留下的训诲），模而则之（以其为模范并加以效仿），则德行成焉（好的德行就养成了）。 夫明镜可以鉴妍媸（照出美丑），权衡（衡器。权：秤锤，衡：秤杆）可以拟（揣测）轻重，尺度可以测长短，徃辙（前车轮压的痕迹）可以轨（轨迹、遵循）新迹。希圣者昌（效法圣人的德行必定会昌盛），踵弊者亡（效仿不良的行为会导致灭亡）。是故修（修习）恭俭莫盛于皇英（尧的女儿娥皇、女英，作为天子尧的女儿却奉侍舜于田野之中，谦和恭敬，竭尽妇道），求贞顺莫备于太姜（周太王的妃子，贞洁柔顺，遵循妇道，没有过失），效诚庄莫隆于太任（周文王之母，品性端庄诚一、诚实庄重。身怀文王的时候，“目不视恶色，耳不听淫声，口不出傲言”，所以生出了圣人周文王，奠定了周朝的基业），行孝敬莫纯于太姒（周文王之妻，有幽闲贞静之德。仁爱聪明、富有德行，身份尊贵却辛勤劳作，富裕而崇尚节俭。长大了仍然对老师恭恭敬敬，嫁人了仍然对父母竭尽孝道。上事太后，下慈众妾，子孙昌隆）。仪式刑之（效法她们），齐之（看齐）则圣（可以成为圣人），下之（差一点）则贤，否（再差一些）亦不失于从善（也不失为一个从善的人）。 夫珠玉非宝，淑圣（贤淑圣善）为宝；令德（善德）不亏（不缺乏），室家是宜（家庭就一定幸福美满）。《诗》云：“髙山仰止（令人瞻仰），景行行止（大道令人遵行）。”其谓是与！ 事父母章第十二（第十二章 事父母） 孝敬者，事亲之本也（孝敬，是侍奉父母的根本）。养非难也，敬为难（供养父母并不难，难的是敬重父母）。以饮食供奉为孝，斯末矣（是最末一等的孝）。孔子曰：“孝者，人道之至德（孝敬父母，是德行的根本）。夫通于神明，感于四海，孝之致也（孝敬到了极致，便能通达于神明、感化于四海）。” 昔者虞舜（传说黄帝以后，先后出了三个很出名的部落联盟首领，名叫尧、舜和禹。舜帝，姓姚，传说目有双瞳而取名：重华。舜为四部落联盟首领，以受尧的“禅让”而称帝于天下，其国号为有虞，故称虞舜。死后，禅位于禹）善事其亲，终身而慕（思念）；文王善事其亲，色忧满容（父母身体欠安就满脸忧愁）。或曰（有人说）：“此圣人之孝也，非妇人之所宜也（不是女人能做到的）。”是不然（此言差矣）。孝弟（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天性也，岂有间于男女乎（怎么会有男女的区别呢）？事亲者以圣人为至（要以圣人的孝道为最高准则）。 若夫以声音笑貌为乐（让父母开心）者，不善事其亲者也（不能算是有孝心）。 诚孝爱敬无所违者，斯善事其亲者也（由至诚而孝，由至爱而敬，对父母的意愿无所违逆，这才是真孝）。 县衾敛簟（铺整被、席），节文之末（细枝末节的小事）；纫箴补缀（缝补衣物），帅事之微（首先要想到细微的事）。必也恪勤（恭敬勤恳）朝夕，无怠逆于所命（对父母的命令不懈怠、不违背），祗敬尤严于杖屦（对父母用的拐杖、鞋袜都要恭恭敬敬），旨甘（孝敬双亲的美味食品）必谨于馂余（剩余的食物，馂：jùn，吃剩下的食物，熟食），而况大于此者乎？是故不辱其身（保持自己贞洁而不受侮辱），不违其亲（不违背双亲的意愿），斯事亲之大者也（这是最重要的孝敬之道）。 夫自幼而笄（从小到大。笄：jī，古代特指女子十五岁可以盘发插的一种簪子），既笄而有室家（到结婚）之望焉，推事父母之道（孝心）于舅姑（公婆），无以复加损矣（不会有所减少）。故仁人之事亲（侍奉双亲）也，不以既贵（自己富贵）而移（改变）其孝，不以既富而改其心。故曰：“事亲如事天。”又曰：“孝莫大于宁亲（使父母心安），可不敬乎（能不敬慎吗）！”《诗》云：“害浣害否，归宁父母（回娘家看望父母时问：穿洗过的衣服还是穿新衣服好？）。”此后妃之谓也（这说的就是周文王之妻太姒的孝行）。 事君章第十三（第十三章 事君） 妇人之事君（侍奉君主），比昵（亲近）左右，难制而易惑（难以控制心念，容易迷惑君主），难抑而易骄（难以抑制身行，容易骄纵）。然则有道乎（原则可循）？曰：有。忠诚以为本，礼义以为防（防散漫），勤俭以率下（下人），慈和（慈爱祥和）以处（来对待）众。诵诗读书，不忘（牢牢记住）规谏（别人的规劝进谏），寝兴夙夜（早起晚睡），惟职爱君（以敬爱君主为惟一的大任）。 居处有常，服食有节（节俭而不奢华），言语有章，戒谨谗（馋佞之语）慝（邪僻的行径），中馈（古代女性为家中主持饮食等事）是专，外事不涉（不干政），谨辨内外（谨慎地守住男女内外之别），教令不出，逺离邪僻，威仪是力。毋（不要）擅宠（独占宠爱）而怙恩（仗恃恩宠），毋干政而挠法（扰乱法纪）。擅宠则骄（骄纵），怙恩则妒（妒忌），干政则乖（古时指背离、违背、不和谐），挠法则乱。谚云：“汨水淖泥（落水的人出不来是为水中污泥所陷。汨：mì， 沉没；淖：nào，烂泥，泥沼），破家妒妻（家道衰落是因家中有善于妒忌的妻子）。” 夫不骄不妒，身之福也（自身和家庭的福分）。《诗》云：“乐只君子，福履绥之（君子高兴又快乐，福禄自然稳妥。福履：犹福禄，履，福也。绥：suí，妥当、平安）。”夫安命守分(安分守己)，僣黩不生(不起非分之想。僣黩：冒犯)。《诗》云：“夙夜(sù yè，朝夕，日夜)在公(侍奉君主)，寔命不同（确实命不同）。”是故姜后脱珥，载籍攸贤；班姬辞辇，古今称誉。【注：《诗经》记载“姬妾晚上侍奉君主，天黑了进去侍奉，天还没亮就要返还，不敢霸占整个夜晚。因为姬妾的职责不同于后妃。”以前周宣王因为与姬妾同房而晚起，姜后脱下耳环，跪在永巷之间请罪，怪自己没有教导好姬妾，导致君王晚起而荒废了政事。宣王恭敬地礼待姜后并向她道谢，从此以后不敢懈怠而荒废政事。史书上对姜后大加赞美。汉成帝游后花园，想要与班婕妤（西汉女辞赋家，班昭的祖姑）同坐一辆车。班婕妤跪地上奏道：“看古代的圣贤之君，都是与名臣在一起。亡国末主，才与女妾同车。皇上现在要与我同车，不好比是那些荒淫的末主了吗？”成帝很赞赏她的话。姜后与班姬，都深得侍奉君主、安分守己之道。】 我国家隆盛（繁隆昌盛），孝慈髙皇后事我太祖髙皇帝，辅成鸿业（助高皇帝建成了明朝的大业）。居富贵而不骄，职内道而益谨（处理内务严谨认真），兢兢业业，不忘夙夜，德盖前古（德行高出古人），埀训万世，化（教化）行天下。《诗》云：“思齐太任，文王之母。思媚周姜，京室之妇。”此之谓也。 纵观徃古，国家兴废，未有不由于妇之贤否也（必定有贤良的后妃作为内助），事君者不可不愼！《诗》云：“夙夜匪解，以事一人。”苟不能胥匡以道（若不能以正道辅助君主），则必自荒厥德（就荒废了自己的德行），若网之无纲（如果网上没有总绳），众目难举（众多网眼就无法张开）；上无所毗（pí，接连，辅助），下无所法（法则，法规），则沦胥（泛指沦陷﹑沦丧）之渐矣。夫木瘁者（树木枯朽凋零），内蠧（dù，;蛀虫）攻之；政（国家政事）荒者，内嬖蛊之（内宫淫乱，女宠蛊惑君王）。女宠之戒，甚于防敌。《诗》云：“赫赫宗周，褒姒烕之。”可不鉴哉（诗经说：堂堂的周朝，因为幽王宠幸褒姒而丧身亡国。女宠之害，能不警戒吗）。 夫上下之分，尊卑之等也；夫妇之道，阴阳之义也。诸侯、大夫及士、庶人之妻能推是道（遵循这个原则）以事其君子（侍奉丈夫），则家道鲜有不盛矣。【注：夫妇之道是夫阳妇阴，阳主动所以刚健而专制；阴主静所以柔顺而听话】 事舅姑章第十四（第十四章 事舅姑） 妇人既嫁（女子嫁人后），致孝（应当孝顺）于舅、姑（公、婆）。舅、姑者，亲同于父母，尊儗（古通拟，比拟）于天地。善事者，在致敬（孝敬），致敬则严（严谨专心）；在致爱，致爱则顺（竭诚恭顺）。专心竭诚，毋敢有怠，此孝之大节也（这是孝顺公婆的关键），衣服饮食其次矣。 故极甘旨（最好的美味的食物。极：顶端）之奉而毫髪有不尽焉，犹未尝养也（如同没有奉养是一样的）；尽劳勚（yì，劳苦）之力而顷刻有不恭焉，犹未尝事也（就与没有奉侍是一样的）。舅、姑所爱，妇亦爱之；舅、姑所敬，妇亦敬之。乐其心（让公婆开心），顺其志（事事顺其心愿）。有所行，不敢专（做事要先禀明公婆，不敢独断专行）；有所命，不敢缓（对公婆的命令，不能迟缓，要立即去办）。此孝事（这是孝顺）舅、姑之要（关键）也。 昔太姒思媚（周文王之妻太姒孝敬公婆，受到文王父母的喜爱），周基益隆；长孙（唐太宗的原配长孙文德皇后）尽孝，唐祚（唐太宗的皇位）以固。甚哉！孝事舅、姑之大（重要）也。夫不得于舅、姑（妇人得不到公婆的认可与喜爱），则不可以事君子（就不可以侍奉好自己的丈夫），而况于动（感动）天地、通神明、集嘉祯（吉祥）乎！故自后妃，下至卿大夫及士、庶人之妻，壹是（一切）皆以孝事舅、姑为重。《诗》云：“夙兴夜寐，无忝尔所生（妇人应当早起晚睡，尽心孝养公婆，不给生身父母带来耻辱）。” 奉祭祀章第十五（第十五章 奉祭祀） 人道（人伦之道）重夫（重视）昏礼（指婚礼。昏礼：婚娶之礼，古时于黄昏举行，取其阴阳交替有渐之义，故称昏礼）者，以其承先祖、共祭祀而已。故父醮子（醮子礼：在举行婚礼的当天，新郎要早起床，如果有祠堂的话要先到那儿，如果没有的话要让父母坐定，郑重地给他们磕头。磕头结束后，新郎要跪在父母面前感谢父母养育之恩，并说要迎接新人（妻子）好好的认真生活，请求父母祝福。准新娘也要在举行结婚的当天早晨向父母磕头谢别，请求父母祝福），命之曰（父亲对儿子说）：“徃（往）迎！尔相承我宗事。”母送女，命之曰：“徃之女家（去到夫家）！必敬必戒（一定要恭敬、戒慎）。”国君取夫人，辞曰（向女方致辞说）：“共有敝邑，事宗庙社稷。”分（平民与诸侯的婚礼）虽不同，求助一也（求内助的道义是相同的）。 盖（文言发语词）夫妇（这里指皇帝和皇后）亲祭，所以备外内之官。若夫后妃（皇后）奉神灵之统，为邦家之基（为社稷祭祀神灵），蠲洁（juān jié，清洁）烝尝（祭品），以佐其事（以辅助天子举行祭祀），必本之以仁孝，将之以诚敬，躬（亲自种）蚕桑以为玄紞（一种丝织品，用来悬挂冠冕上垂在两侧塞耳的玉），备仪物以共豆笾（dòu biān ，祭器。木制的叫豆，竹制的叫笾），夙夜在公（一心为公），不以为劳（没有懈倦）。《诗》云：“君妇莫莫，为豆孔庶（君王的主妇诚敬恭肃，辅佐祭祀，整理洗涤用具，装盛众多的祭品）。” 夫相礼（辅助祭祀）罔（wǎng，无，没有）愆（qiān，;罪过，过失），威仪孔时（仪容严肃、庄重，很合时宜。孔：很），宗庙飨（xiǎng，祭祀，同“享”）之，子孙顺之。故曰：“祭者，教之本也（祭祀活动是教化的根本）。”苟不尽道（指妇道）而忘孝敬，神斯弗享矣（神灵就不会享用祭品）；神弗享而能保躬裕后者（保佑自身并使后世富裕的），未之有也（没有过）。凡内助于君子者（凡有内助夫君之责的人），其尚勖之（一定要努力啊！勖：xù，古同勉励）！ 母仪章第十六（第十六章 母仪） 孔子曰：“女子者，顺（顺从）男子之教（教诲）而长其理者也。”是故无专制之义（因此不应当专制），所以为教不出闺门，以训（教育）其子者也。 教之者（教育后辈的人）导之以德义（当用德义引导他们），养之（培养他们）以廉逊（lián xùn，勤廉谦逊的品德），率（表率）之以勤俭，本之以慈爱（以慈爱之心），临之以严恪（严格要求），以立其身（让他们立身端正），以成（养成）其德（良好的品德）。 慈爱不至于姑息，严恪不至于伤恩（伤害恩情）。伤恩则离（伤害了恩情，感情就会疏离），姑息则纵（放纵），而教（教化）不行矣。《诗》云：“载色载笑，匪怒伊教。”（诗经说：和颜悦色，笑语盈盈，不要生气，子女就会接受你的教化。） 夫教之有道矣（教育的最好方法），而在己者（在于自己）亦不可不愼。是故，女德有常（最基本的），不逾（越过，超过）贞信；妇德有常，不逾孝敬。贞信孝敬，而人则之（自己做到了贞信孝敬，子孙就会效法你）。《诗》云：“其仪（威仪）不忒（te，差错），正是四国（正是天下人加以效仿的标准。四国：四方，天下）。”此之谓也（这就是彰显母仪的方法）。 睦亲章第十七（第十七章 睦亲） 仁者无不爱也（普爱大众）。亲疏内外，有本末焉。一家之亲，近之为兄弟，逺之为宗族，同乎一源矣（兄弟宗族，虽然有亲疏的不同，但来源于同一个祖先）。 若夫娣姒（古代同夫诸妾互称，年长的为姒，年幼的为娣）姑姊妹（夫君的姊妹），亲之至近者也（亲人中关系最近的人），宜无所不用其情（应当尽自己的情分真诚地对待她们）。夫木不荣于干，不能以达支；火不灼乎中，不能以照外。是以施仁（所以想要广施仁爱于众生），必先睦亲（和睦亲人），睦亲之务（关键），必有内助（一定要有一个贤内助）。 凡一源（同一个祖先）之出，本无异情（本来就亲近），间以异姓（异姓就有间隔），乃生乖别（导致乖违别异）。《书》曰：“敦叙九族（使九族亲厚而有序）。”（《虞书》称赞帝尧，明达仁厚，能够和睦上至高祖下至玄孙九族的宗亲。）《诗》曰：“宜其家人。”（《诗经》称赞帝尧后妃的风范，二帝皆有能够宜家的淑女。）主乎内者，体君子之心，重源本之义，敦《頍弁》之徳（敦守《頍弁》诗中主人厚待兄弟亲属的品德。頍：kuǐ，倾也；弁：biàn，皮弁，用白鹿皮制成的圆顶礼帽），广《行苇》之风（广行和善笃厚的风尚。《行苇》是西周《诗经》中的一首歌颂周王朝先世的中厚、睦亲敬老，仁及草木的品行），仁恕寛厚，敷洽（fū qià，广布）惠施。 不忘小善，不记小过。录小善则大义明（记小善，则亲人间的恩义就深厚了），略小过则谗慝（谗言邪语）息（消失），谗慝息则亲爱全，亲爱全则恩义备（具备）矣。疏戚之际，蔼然（和善貌）和乐（内助贤惠，亲戚之间，无论亲疏，都和善友爱，和和乐乐）。由是推之（由此推而广之），内和而外和，一家和而一国和，一国和而天下和矣，可不重与（怎能不重视睦亲之道呢）？ 慈幼章第十八（第十八章 慈幼） 慈者，上（长辈）之所以抚（抚爱）下（晚辈）也。上慈而不懈（不懈倦），则下顺（顺从）而益亲（日益亲近）。是故乔木竦（sǒng，高高地直立）而枝不附焉（就长不出旁枝），渊水清而鱼不藏焉。故甘瓠（甘甜的瓠瓜）累（连续成串）于樛木（枝向下弯曲的树），庶（众多）草繁于深泽（宽广的沼泽），则子妇（子孙与媳妇）顺于慈仁，理也（是一个道理）。 若夫待之不以慈（如果长辈不仁慈），而欲责之以孝，则下必不安（晚辈的心则会不安）。下不安则心离（离心离德），心离则忮（zhì，违逆、忌恨），忮则不祥莫大焉（心里有忌恨是最大的不祥）。为人父母者，其慈乎（一定要仁慈）！其慈乎！ 然有姑息以为（当成）慈，溺爱（偏爱护短）以为徳，是自敝（自我蒙蔽）其下也（贻害晚辈）。故慈者非违理之谓也，必也尽教训之道乎（所以，不违背情理，竭尽仁爱，以正道教育子女，才叫做慈）！亦有不慈者，则下岂可以不孝（也有长辈没做到慈爱，晚辈也不可以不孝顺）？必也勇于顺令（一定要勇于顺从父母之命），如伯竒者也。【注：“伯奇：尹吉甫的儿子。尹吉甫受了后妻的挑拨，想要杀伯奇。伯奇不敢申辩，顺从父亲的意愿而死，至孝也。” 但是，伯奇之孝，是愚孝，突显了父母的不慈。所以，父母一定要以慈为重。】 逮下（恩惠施及下人）章第十九（第十九章 逮下） 君子为宗庙之主（主宰），奉神灵之统，宜蕃衍（同“繁衍”）似续（继承；继续。似，嗣也，又为后嗣），传序（世代传承）无穷，故夫妇之道，世祀为大（以繁衍后代、祭祀宗庙为大任）。古之哲后（聪明，智慧的皇后）贤妃（有道德的，有才能的王妃），皆推徳逮下（都推广自己的恩德，使恩惠施及下人），荐达贞淑（挑选贞淑的姬妾，推荐给君王），不独任已（不独享君王的恩宠），是以茂衍来裔（是为了更多的繁衍后代），长流庆泽（让福庆恩泽流芳百世）。 周之太姒（周文王之妻皇后太姒）有逮下之徳，故《樛木》形福履之咏（《诗·周南·樛木》咏叹说：“太姒不嫉妒，恩逮众妾，所以众妾赞美她的德行并祝愿她安享福禄。”），《螽斯》扬振振之美（《诗·周南·螽斯》颂扬说：“后妃不嫉妒，子孙众多，大家一派和悦美盛的样子。”），终能昌大本支（宗支昌盛），绵固宗社（宗社巩固）。三王（尧、舜、禹三王）之隆（昌隆），莫此为盛矣（没有比周文王时更昌盛了）！ 故妇人之行（德行），贵于寛惠（贵在宽仁慈惠），恶于妒忌。月星并丽，岂掩于末光（月亮大也挡不住星星的光辉）？松兰同畆（松树兰草同在大地生长），不嫌于俱秀（松高也不嫌兰花的秀美）。 自后妃以至士、庶人之妻诚能（真能做到）贞静寛和，明大孝之端（原因；起因），广至仁之意（推广仁慈的心意），不专一己之欲（不为一己之私欲独自占有夫君），不蔽（掩蔽）众下（妾）之美（美德），务广君子之泽（努力推广夫君的恩泽），斯（就）上安下顺，和气蒸融。善庆源源，实肇于此矣（善庆源源不断，就由此开始了。肇：zhào，开始，初始）。 待外戚章第二十（第二十章 待外戚） 知几者见于未萌，禁微者谨于抑末。自昔之待外戚（古来外戚专权殃国），鲜不由于始纵（一开始放纵他们）而终难制也（最终难以抑制）。虽曰外戚之过（罪过），亦系乎后徳之贤否尔（亦是后妃不贤明的德行导致的）。 观之史籍，具有明鉴。汉（汉朝）明徳皇后（马氏）修饬（xiū chì，整治;整修）内政，患（担忧）外家（外戚）以骄恣取败（恃宠骄横导致国家衰败），未尝加以封爵（未曾对马氏一门加官封爵）。唐（唐朝）长孙皇后虑（忧虑）外家（娘家的人）以（为得）贵富招祸，请无属以枢柄（多次请皇上不要让她娘家的人担任军政大权。枢柄：中枢的权柄），故能使之保全。 其余若吕（汉高帝的皇后吕氏）、霍（汉宣帝的皇后霍氏）、杨氏（唐玄宗贵妃杨氏）之流，僣逾（超出）奢靡，气焰熏灼，无所顾忌，遂至倾覆。良（这都是）由内政偏陂（偏私），养成祸根，非一日矣。《易》曰：“驯致其道，至坚冰也。”（《易经》说：阴寒先成霜，一直下去，就形成坚冰了。） 夫欲保全之者（后妃若想保全娘家人），择（选择）师傅以教之（娘家人），隆（厚）之以恩，而不使挠法（使他们不扰乱国法）；优之以禄（多给俸禄），而不使预政（不许他们干预朝政）；杜私谒之门（堵塞他们以私事谒见的门路），绝请求之路，谨奢侈之戒，长谦逊之风，则其患（祸害）自弭（消失）。 若夫恃恩姑息（如果后妃仗恃恩宠而姑息外戚），非保全之道（道路，办法）。恃恩则侈心肆焉（邪行放纵），姑息则祸机蓄焉（蕴蓄祸端）。蓄祸召乱（包藏祸心就会招乱），其患无断（这种祸患源自于事先不能决断）。盈满招辱，守正获福（守正道才能获得福庆），愼之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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