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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爱情长篇小说——《红玫瑰》(1)

 钟奋生 2019-05-25
文/钟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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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中学我就对她萌发了单相思,她坐在我前面,我总爱悄悄欣赏她的背影,尤其是她穿那件鲜艳的红衣服更使我赏欣悦目。她平时难得穿一次鲜艳的衣服。她穿那件鲜艳的红衣服,不仅迷住了我,也吸引了班里许多同学。同学们开始背地里称她为“红玫瑰”。我学习成绩差,与眼前这位红玫瑰的“背影”有着直接的关系。令我欣慰的是,她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直至中学毕业这朵“校花”还没有那个摘下。不然,我心中准会燃烧着一股“嫉火”。至今我还没有勇气与她讲过一句话,她也懒得多看我一眼。
前两届连高中班都取消了,初中的毕业生全都分进了新建立的一所共大分校。分校设在离县城七十华里的一个叫冬毛岭的荒山坡上,这个荒山坡只长冬毛草不生树木。草长得比人还高,据当地人讲,解放初期这里经常有老虎出没,老虎曾咬死过附近一个村民,不过五六年这只虎还是被一个猎匠打死了。学校设在这里,全称便是: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毛岭分校。今年根据上级的精神,要保留两个高中班。当时初中班有四个,也就是说有两个班的同学要进共大。共大环境自然是艰苦的,不用上届的同学诉苦我们也清楚。我们这个古老的四周环山的县城,只有唯一一所中学。显然,想留下来继续上高中的同学占大多数。于是,学校专门开了一个“向共大进军动员大会”,丁校长在动员会上情绪激昂的说:
“我们江西共产主义劳动大学,是新中国土地上诞生的新生事物,新生事物的成长、壮大和发展从来就是不可战胜的!我们的办学方向,得到了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充分肯定。毛主席说,你们的事业,我是完全赞成的。半工半读,勤工俭学,不要国家一分钱,这样的学校确实是很好的!”丁校长是北方人,普通话讲得很好,人显得挺有气质。她讲话爱用双手打手势,有点象个高响乐团的总指挥。“我们毛岭分校从你们这一届起,开始要设三个专业。一个是医务;一个是茶林;一个是农机,也就是说,你们现在到共大去,就可以学一门专业了!对你们今后的前途无疑是十分有益的!”……
我没有听完便开溜了。河滩上的鱼在诱惑着我,阳光明媚正是钓鱼的大好时光。我钓鱼不用钓鱼杆,只将鱼线绕在一块长方型两头挖成椭圆凹的竹板上。平时天天将它放在身上,下午放学得早就奔到江河里去钓一阵鱼再回来吃晚饭。好多时候,我钓的鱼还成了家里晚餐的菜。我一般都是站在河滩上,放“长线钓小鱼”。弄得好,一个上午小鱼也能钓几斤。偶尔也有斤把重的大鱼上钩,这样的次数比较少。今天去钓鱼,我站在河滩的激流中,老在甜甜的想着她,想着与她又在共大同学的情景,她那诱人的背影似乎永远也欣赏不够。其实,不用丁校长动员,我就决定去读共大。我们的班主任陈老师早就向我们动员过了。我一直在暗暗观察红玫瑰的动静,她要是想继续上高中,那我也要争取留下来。陈老师那天动员,她就冲着众人说去上共大。她的决定也就等于是我的决定。当时我大姐在中学教初一,她是想我继续上高中的。见我主动志愿去上共大,她也没办法。
就这样,我进了毛岭共大分校。这是七0年。
进共大的第一天,我就开始有意用目光在捕捉着她,一连几天竟不见她的踪影!我慌了神。她没有进共大来?她当着那么多同学讲出来的话,又反悔了?那几天,我心里莫明其妙的烦燥,这个世界象缺了一样我最需要的东西。我们来到学校的第三天,就发了一张表给我们填。学校是以部队编制,“系”称为“连”,“班”则称为“排”。一连为农机,二连为茶林,三连为医务。不见她的踪影,我填报专业也六神无主了。我见报学农机的人多,随大流在志愿上写了“农机连”三个字。
我终于鼓足勇气问一个同学,他不知在那得到的信息:
“红玫瑰又改变主意,上高中去啦!”
我得到这个信息,头脑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就象我猛然发现自己丢掉了一个心肝宝贝似的。
那是星期六的上午,学校召开了一个全校师生大会,会上宣布了各专业的人员名单。我的志愿挺顺利的实现了。好些同学的志愿则没有实现,有的甚至想通过家长来校与老师交涉,要转换成自己理想的专业。我不仅没有丝毫欣喜,还暗暗后悔自己迈错了人生的一步。我被分在一连一排,下个星期一就要去报到了。关键时刻,我必须赶回城里去一趟,我向老师请了三天假,讲家里有急事。我回城后要大姐与我去活动,看能不能再转到城里上高中。大姐见我进了共大还吃后悔药,满肚子瘟火:
“那个地方去不得,我劝你你不听!当时留下来容易,现在再往回转,那有这么好的事!”
她向我发了一阵火,当晚还是带我去找了丁校长,她向她诉了一阵苦。讲我母亲年迈体弱,家里没有人照料。我两个哥哥又在外地工作,我二姐又在农村。她自己虽然在城里,她还有家还有小孩呢。况且我姐夫在化肥厂工作,那里离城里还有二十多里路,讲我母亲现在水都还要花钱请人家挑……丁校长听她这一讲,答应与共大的夏校长交涉,尽量将我照顾回城。她也埋怨我填报志愿太不慎重,象我这样的情况,是完全能够吃照顾留下来的。现在要往回转,确实要费些劲。
“这样,你先回共大去,”丁校长说,“不要透露风声,我们在这边为你活动。”
第二天,我就兴致勃勃返回了共大。现在我心里踏实了。丁校长亲自答应活动,还有不成功的吗?第三天,也就是星期一,我们正式来到各自的排里,老师要我们“对号入座”,座位老师都安排好了。令我吃惊的是,我同座的桌上,跳跃着三个让我热血沸腾的字:朱美秀!天啦,她怎么还是到共大来了!中学时代我一直苦苦单相思的“校花”,没想到上苍竟安排我们坐到一起了!我不用再望她的背影了。我能直接感受到红玫瑰芳春的气息了!我又赶快与我大姐打电话,讲述了这里的种种好处,能学到专业呀,老师对我们很好呀等等,总之我不想回城里了。我又遭到了大姐的一阵臭骂,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第一天,不见红玫瑰的踪影,我仍象进入在一个很强的磁场氛围中。第二天正式上课她来了!她冷眼望了我一眼,似乎在说,我怎么跟这样的人坐在一起?往后的日子,我自然忘不了尽情去欣赏她的脸蛋,谁知我几次偷看她,恰好都遇上她刀子般的锋锐的目光,我便不敢再乱看她了。红玫瑰对许多同学都有说有笑,比中学时代活跃多了。唯独对我沉着脸,冷不防还会遭到她一阵冷眼的扫射。似乎她早察觉到了我的不良用心,她对我的神态是居高临下的不屑一顾的。我还从心灵深处感应到她在说:哼,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红玫瑰对我的极端冷淡象一盆冰水,浇灭了我对她不切实际的种种幻想。我隐隐约约感到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损伤,我甚至变得有些恨她了。尤其是当好些男同学与她调情,她又是那么含笑沉着应战;她与我相隔的那条无形的鸿沟就更分明了!只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让同学们震惊的事:班里那位风流出众的名叫罗明的同学与她调情时,开心的当众呼她为“红玫瑰”。她脸很快沉下去了:
“谁是什么‘红玫瑰’?那个要你乱取绰号?你在污辱我的人格!”
她盯着他有一阵,突然一个巴掌扇去,给了他一际响亮的耳光!打得罗明支支吾吾做不得声,挺狼狈的走开了。从此,班里那些喜欢围着她转的同学,再也不敢随意与她调情了。她给他一际耳光,实际上也将我给“打”清醒了。我连背地里也不敢称她“红玫瑰”了。进入共大,我总算渐渐从对她的单相思中解脱出来,或者说她对我没那么有吸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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