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杜普蕾丨她为大提琴而生,为大提琴而死 大提琴是专属男人们的极富阳刚之气的乐器,女性大提琴家少之又少。像卡萨尔斯、福尔曼、罗斯特洛波维奇、斯塔克、马友友等均为男性,而有个性、有创见的女性大提琴家更是凤毛麟角,但是杜普蕾却是个例外。她出生於一個音乐气氛浓厚的家庭,在三岁的時候,她听到收音机里大提琴的声音,就吵着想要那样的乐器;四岁生日时,她得到了這个礼物,而且是成`人用的大提琴;五岁就被送去倫敦的大提琴学校学琴;七岁举行第一次公开演奏会;十岁的時候,得到苏吉亞奖;十六岁时在威格莫尔大厅举行首次独奏会;杜普蕾的一生,有如昙花,惊艳的绽放之后,旋即而来的便是死亡。这位英国历史上的音乐神童,将大提琴的传说从16岁续写到了26岁,然后下肢瘫痪,直到她42朵花瓣完全凋零。 杜普蕾的音乐有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充满内涵。她对这个庞大的乐器已经掌控自如,她的演奏,就象在与大提琴谈情说爱:时而甜蜜,亲吻,时而天真,撒娇,时而又任性,放肆。杜普蕾是许多古典音乐乐迷心中的一声叹息!她为大提琴而生,为大提琴而死。有一次匈牙利大提琴家史塔克听见广播里正播放大提琴曲,便问旁人是谁演奏的。旁人说是杜普蕾。史塔克说:“像这样演奏,她肯定活不长久。”真是一语成谶啊!史塔克听得出,杜普蕾是用生命在演奏,为了琴艺的完美,可以不惜一切。 有人说,音乐家中常有神经质甚至疯疯癫癫的,杜普蕾便是一例。电影《狂恋大提琴》把一位被音乐扭曲了生活的天才的“狂”展露无遗:她为琴狂,用生命的脉动渗透到琴弦的颤动中,她那情感投入的演奏,伴随着大胆的自由速度,狂热的肢体语言,还有她飘动的金色头发,只凭她的身体动作就能识别出乐谱的分句标志;她也为情狂,当她狂热地爱上姐夫基弗后竟要求姐姐割爱成全。她姐姐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基弗总是和我一起上床,如果杰姬需要他,他过一会儿会到她那儿去。有时候我还对付得过去,可有时候,我真是觉得受不了,只好在饮泣中入睡。” 尽管电影颇遭非议,一些音乐家纷纷驳斥,杜普蕾的生前好友罗斯特罗波维奇、梅纽因、帕尔曼、祖克曼等音乐界名人在影片首映期间公开在英国《泰梧士报》发表声明指出:“影片中的杰基(杜普蕾的昵称)决不是我们所了解的那个杜普蕾”。但我相信影片不是杜撰臆造,因为那是出于如母亲般溺爱她的亲姐姐希尔和弟弟的回忆录。 杜普蕾的个性还体现在一则有趣的故事中:在为EMI 唱片公司录制理查·施特劳斯的“堂吉诃德”主题变奏曲时,杜普蕾与指挥在音乐诠释上意见相悖,一拍两散,后改与指挥家鲍尔特合作。在录音室排练中, 乐队随着杜普蕾全身心投入的演奏进入了忘我境界,有一位录音师无意中触碰了录音键,于是便留下了这录音史上的精彩片刻。但是,这首乐曲是不完整的(缺少了开头的小节),而以后的录音又都没有这次的温馨生动,音效出奇的好。录音师们只能从资料库中找出另一版本,把开头小节的音乐移花接木嫁接到这次录音中。(王羲之醉后挥就天下第一行书“兰亭序”不正是这种无法复制的境界吗?) 杜普蕾与以色列籍钢琴家,指挥家巴伦波依姆共谱恋曲,这段金童玉女的爱情,令人称羡。希尔在回忆录中这样写道:“这年冬天,杰姬应邀去傅聪家参加圣诞聚会,巴伦波依姆,这个出色的钢琴家与指挥家,这天也受到了邀请。当时大家正在喝咖啡,冷不防闯进一个风风火火的小个子。杰姬立刻为之倾倒,赶忙去拿她的大提琴。他们以一种不同寻常的音乐交流方式演奏勃拉姆斯的F大调奏鸣曲,如此之默契,讨论都是多余的。音乐款款流淌,两人立刻来电。第二天黎明她打来电话,‘希尔,我恋爱了,我恋爱了。’他们很快就结了婚。” 在电影「Jackie and Hilary」(无情荒地有情天)中,杜普蕾和巴伦波依姆有一段对话: “如果我从此不会拉琴,你还会爱我吗?”“不会拉琴,那就不会是你了。” 以后,巴伦波依姆在妻子得怪病后背叛了杜普蕾,英国人至今也没有原谅他。如果巴伦波依姆不是一个天才,没有理想和抱负,也许他就能专心地守在生病的妻子旁边,一直到妻子离开人世为止吧! 杜普蕾的代表作是埃尔加《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当她13岁时,埃尔加大提琴协奏曲就成为她练习的第一首协奏曲。按照传记作家伊丽莎白的说法,她星期三买到了乐谱,到星期六就已经背过了第一乐章和第二乐章的一半。这个作品伴随她青春期的成长,在她掌握乐器的同时,对这首协奏曲的诠释理念也在脑海中成型。自杜普蕾后,据说只有马友友的演出稍许企及她的境界,仍然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但杜普蕾拉琴与马友友拉琴完全是两码事!马友友又怎能与当年的杜普蕾相比呢!”(傅聪语)
埃尔加《e小调大提琴协奏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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