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 Traviata starring Sergi Polunin & Svetlana Zakharova, Moscow 2013 阿什贝利 情诗 John Ashbery (1927-2017) 非尔 译 一首诗的三部分 1. 爱 “曾经, 我让一个人亲吻我的私处。 那次经历,让我有点心有余悸。 多年后, 我想及它 已不带情感,自此不再有重复的欲望 也没有了烦恼。 如果情况允许 它还会发生,但我没有把握, 因为要思考其他事情, 更加重要的事情。谁与谁上床 已无关重要,情感才是关键, 我总会想到情感,它们注满我的生活, 如风,如滚动的云彩, 在满是云朵的天空里,云朵压着云朵。” 无名的灌木在田野蔓延, 去年的并没有干涸 今年也不会,以至贫乏, 如湖的尽头,那波浪 每一个都是一声轻叹。 白天开着落地灯, 你确信这是它的意喻? 要做的事情如此之多,如此不同: 选择一件就够了, 或一件的几分之一。 白日在别处发着蓝光,有它自己的目标。 一个人必须牢记一件事, 不必知道那是一件什么事。 我们能感知所有事物,却不了解任何事物。 日子被煎焙,以良知, 影子,涟漪,矮树丛,旧汽车, 对你来说良知便是所知, 不可知变为可知, 熟悉的似乎变得遥不可及。 2. 勇气 在一件菱形的格子衬衫里 以这样的方式展开: 百无聊赖的上午, 离家不远(家 是一个朴素的单间公寓, 为城市所有, 由城市运行), 旅途的日常碎片 比预料的要少, 嗅到了辽阔的水域, 低谷,罕见的坑洼。 为了夜晚的力矩, 它及时转回原处: 我们本可以做这么多事情, 我们已做了这么多事情。 野草如摩天大楼,抵着天堂的蓝色穹顶: 何处是尽头?这是什么?这些人是谁? 我是我自己?还是一棵会说话的树? 3. 我爱大海 没有承诺,只是很亲密, 如发黄的土地聚合。 这个地区不受欢迎 是有原因的:房子需要修补, 庭院里汽车过于新颖, 周围的山坡在做梦,疏于记忆。 平淡无奇的树林中夹杂着 愉悦的温暖的小块土地。 我的梦变得迟钝: 今天早上我醒来,首先意识到 你不在身旁,而后被迫 又慢慢回到梦乡: 这些火车,人,沙滩,游乐设施 处在幸福中,因为 虽已过时,却仍在某处存在, 也许在一侧的院子。 常春藤覆盖了整个墙面。 时间变得更暗, 因为速度左右一切,对于它所关注的。 我们还可能同床共枕,而大海的危险之梦 其好处我们将无法带回。 虽然它还在,如盲目的中午, 一个人在海边还是想到了 与其他日子相关的一切崩溃、盲目、血。 No Night Is Too Long the movie, 2002 卡瓦菲斯 情诗 Constantine P. Cavafy (1863-1933) 苇杭 译 船上 这像他,的确像, 这幅小型铅笔画。 快速勾勒,在甲板上, 午后时光如此神奇, 爱奥尼亚海围绕着我们。 这像他。可我记得他过去更漂亮。 他有种病态的敏感, 使表达更加夺目。 如今他惊人的美又出现在我面前, 当我的灵魂将他带回,从时间的深处。 从时间的深处。一切都将变老—— 这素描,这轮船,这午后。 午后阳光 这房间,我很熟悉。 现在出租了,隔壁房间 被用作办公室。整栋大楼租给 中介、商人和公司。 这房间,我太熟悉了。 那是沙发,在门边, 前面有一张土耳其地毯。 紧挨着是一个架子,放着两个黄色花瓶。 在右边——不,是左边——一个带镜子的衣柜。 房间中央是他写作的桌子, 三张柳条编的大椅子。 窗户边的那张床 我们曾多次做爱。 那些老器物,如今肯定还在边上。 窗户边的那张床; 午后阳光曾将它的一半抚摸。 ……那天午后四点我们分开 只有一周……很快 这一周也成了永恒。 呼唤阴影 一支蜡烛已经足够。它温柔的光 更适合,也更优雅 当阴影降临,爱的阴影。 一支蜡烛已经足够。今晚的房间 不需要太多光。甜蜜的幻想, 接受一切,温柔之光 照彻的白日梦,我以幻象 呼唤阴影,爱的阴影。 The Thorn Birds starring Richard Chamberlain & Rachel Ward,1983 E. E. 卡明斯 情诗 E. E. Cummings (1894-1962) 张逸旻 译 我把你的心带在身边(我把它放在 我把你的心带在身边(我把它放在 心头)我从不让它缺席(我去哪儿 你就去哪儿,我亲爱的;不管我自己做了什么 都是你的所为,我的宝贝) 我不惧怕 任何命运(因为你是我的命运,我的甜心)我也无需 这世界(因为美人儿你就是我的世界,我的真谛) 不管月亮意味着什么,它都意味着你 不管太阳歌唱什么,它永远歌唱你 这里有深藏的无人知晓的秘密 (这里有生命之树的根中的根 与芽中的芽与云霄中的云霄;它长得那么高,灵魂难以企盼、 心智无法包藏) 而这正是让星球与星球相隔的神力 我带着你的心(我把它放在心头) 爱比遗忘还厚实 爱比遗忘还厚实 比回忆还薄瘦 比浪是湿的还少见 比面临失去还常有 它最疯狂最像月亮 它不朽甚于 那片只比海 更深的海 爱不总是为了赢讨 却是为了活着 比从零开始还微小 比宽恕谅解还深广 它最清醒最像太阳 它永恒甚于 那片只比天 更高的天 After Edward Hopper by Richard Tuschman 情人节葡语诗 佩索阿:“你的声音多情地诉说” 有些词会亲吻我们 亚历山大·奥奈尔 Alexandre O'Neill (1924-1986) 金心艺 译 有些词会亲吻我们 就像它们拥有双唇。 爱的词语,希望的词语, 汹涌的爱,疯狂的希望。 有些词是赤裸的,你亲吻着 当黑夜失去它的面庞; 有些词还会抵抗 你数道哀恸的高墙。 有些词突然有了色彩 在苍白的词语之间, 如期而至又突如其来 就像诗歌或者爱情。 (被爱之人的名字 字母一个个显现 在被遗忘的大理石上 在被丢弃的纸页里) 有些词将我们送往 夜晚更加盛大的地方, 潜入恋人的寂静 他们相拥,抵御死亡。 After Edward Hopper by Richard Tuschman “我熟悉这盐……” 若热·德·塞纳 Jorge de Sena (1919-1978) 金心艺 译 我熟悉你干瘪肌肤上的盐 当夏日变成冬日 胴体在夜的汗水中休憩。 我熟悉我们曾经啜饮的乳汁的盐 当双唇水乳交融 心在爱欲中悸动。 我熟悉你发丝上的盐 黑发金发或灰发,缠绕在 浅蓝色光辉的酣眠里。 我熟悉那残留在我手上的盐 犹如海滩上挥之不去的芳香 潮汐退转,海水踟蹰不前 我熟悉你嘴唇的盐, 你舌上的盐,你双乳的盐, 还有腰间的盐,沿双臀的曲线而下。 所有的盐我只熟悉你的, 在你之中的我的盐,或在我之中的你的盐, 一颗恋人相拥的晶莹剔透的盐。 ——马德里,1973年1月16日 After Edward Hopper by Richard Tuschman 你的声音多情地诉说 费尔南多·佩索阿 Fernando Pessoa (1888-1935) 金心艺 译 你的声音多情地诉说…… 如此温柔,竟让我忘记 这柔软的话语都是谎言。 我的心不再忧伤。 是的,就像音乐 会唤起不在场的一切, 除了你声音里的旋律 我的心别无所求。 爱我?谁曾相信?如果 你是一首摇篮曲,就请用 无以名状的声音向我诉说。 我倾听,一无所知,我快乐。 虚假的幸福并不存在, 当它持续,便是真实。 真相赞美了什么,又有何要紧, 倘若我因此感到快乐? ——1929年1月22日
Casey Affleck & Michelle Williams , 2016 微信号:wgsgj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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