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夜凉,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睡去,窗帘阻隔了我寻向夜空的目光,却没有挡住清早的到来。朦朦胧胧中让一阵洪亮的吆喝声给惊醒,又是军训的教官领着一群小孩在窗外列队。 那一瞬间感觉像回到了学校,一切慢吞吞,遥远得不真切。拖着半梦半醒的躯壳打了早餐。一碗白粥、一个鸡蛋和一些蔬食,每次出来写生,我总是吃得很多,那样才够力气背起沉重的画包。 高家台村又叫画家村,位于太行大峡谷石板岩乡镇南9公里处,背靠青山,面向苍溪,山野间是一派恬淡幽静。 村子依山而建,石阶上,小周一脸茫然,她这种“若有所思而无所思”的懵懂与闲逸每每见于写生途中,自得其乐而不急不躁,比起我的过于执着来,她更有陶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意。 统计数据显示, 每年到石板岩写生的人有30万之众,比得上一个小县城的人口,巨大的人流也让这里发生了一些变化,走尽村口的石阶,是一处很别致的旅馆。 再往山坡上望去, 一树似花非花的叶子渗着嫩绿的黄,让人产生了春天的错觉。大山刚散去雾气,踩着湿润的土壤,我在村子的林荫小道徘徊,寻找心里那一丝期盼的触动。 看着一棵树,一块空地,一间塌陷了的旧房,我莫名的就会发呆,这不是一个好习惯,有时似乎明白什么,下一秒又稀里糊涂的茫无所知,如这趟从千里之外奔袭至此,我分明是来画一个夏天,但看着又觉得不分明,就像明日。 明日不由人, 看不清的明日,是不是会让人对今天分外眷恋? 漫步村落,有些一老树,有一些老房,还有一个落寞的老人。 时光无涯,生命终有尽头,房子和人总有一天会在世间不知不觉的消失,即便对红尘怎样眷顾,面对生命的流逝,我知道除了拥有类似过客的记忆,我们毫无办法。 幸而记忆是可以延续的,如文字般存在生命,我小时候听爷爷说过他爷爷的故事,将来我年老,也会遗传爷爷的唠叨。 小孩依靠在妈妈身边,害怕陌生人,似乎我们到来扰了这儿的清静,转念之间又失笑,这世上那里又有什么清静的地方?穿梭的游人,招揽客人的饭馆老板,吆喝的教官,如织的艺考生;还有我们,不熄不灭的逐梦者,我们身在青山绿水,说着今天所欲是为了明天的不欲,但又心照不宣: 这今天何曾会过去?这明天又何曾来过? 屋舍前后,村道墙角,到处可见这样红红的花椒,摘一颗放嘴里,辣得霸道。 遇上在画油画的同道,徒步后的停歇让他一脸汗水。 藏传佛教认为对佛陀、佛法的崇敬,身、语、意缺一不可,画家在写生途中对山川的虔诚在某种意义上就如藏民的朝拜,都舍弃了家的舒适,同在路上,他们去拉萨,我们却永远在寻找一个没终点的终点。 丹阳兄有个别称∶鸟叔,他带了一只自己设计的鸟,它就是他,又不是他,可能它陪他来看这个世界或者是他陪它来看这个世界,这有分别吗?还是说,分别有那么重要吗?这很杨过,没有小龙女的那段蹉跎岁月,他们一人一雕,一人一鸟,浪迹天涯,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我总觉得漫长的等待比触手可及更加深刻。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也飞不高...... 午间,出了一小会太阳,小狗并不生气我们占了它的地盘,王雪逗它玩,女生对小动物总是特别有爱心。 简单的生活,就是午餐也简单。 马老师的“雨花道似锦”,画的就是我们坐的地方。画面右下角有排遮雨亭,是一个酒店的附属,设茶艺,小周叫了一壶,在那里断断续续的坐了一下午。 哄堂大笑,笑什么呢,记不得了,反正好笑的事接踵而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上班的那个身份,没办法大笑,来了这里笑点忽然就低了。 大山耸立,这里的人世代想翻过绝壁,当年与世隔绝的村子,今天倒成了害怕繁华的城里人寻找自己的乐园,旅行本质就是一群人交换着去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地方,我们都相信了那句诗在远方,苟且在身边的话。 离开柴米油盐,不知道超哥和静静是否回到宛如初见的抬头便是漫天星火。 哥俩拍个合影,记得当日丁总在朋友圈留言评说此照,你们想要表达什么想法呢?好吧,我竟然无言以对。 空军回来的康师傅总爱戴着那顶帽子,从岭南到太行,从太行到嵩山,莫不例外,这应该是一种感情吧,虽然我对人生的许多事情都不甚了解,也许并不坏,当快乐与痛苦的量不足以让人顿悟出来的时候,我们是不会去到春天就是看花喝茶的境界。 日暮西山,时光荏苒。 那山边, 松茸茸的绿里,一抹黄,一瀑黑发,伊人旁边是大地除不尽的思念,循着目光而去,这满地思念又溶化成眼中无边的幽邃,淡淡轻轻,仿似星河。 小朱在这一瞬间负责了我们今天所有的美丽,青葱年华与巍巍太行云水际会,她的一寸光阴和它的一寸光阴在时光中恰好重叠,又何必费思时光清浅,想来世间也不过是扶摇一梦,东坡也说,似花还似非花,细看来不是,梅花点点,是离人泪...... 是的, 我们某年某月来过,这个村子叫高家台。 往期回顾: (一) 守我们的约定 (二) 走进神龙峡 (三) 郭亮村的绝壁长廊 (四) 幽幽黑龙潭 (五) 石板岩承载的梦想 待续: (七) 大山里的韩家洼 (八) 太行大峡谷 (九) 雨雾王相岩 (十)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十一) 嵩山少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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