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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出轨,多少女人万箭穿心

 李宜林 2019-06-02

@本文作者:桃姐李爱玲

来源:桃花马上石榴裙(ID:taohuama2015)

当一个女人,一个妻子,明确地知道自己的丈夫正与女同事在某宾馆开房,甚至顺藤摸瓜查到了房号,她走到房门口,听着里面的声音,五内俱焚,万箭穿心。

她该怎么做?

这个女人,是电影《万箭穿心》里的李宝莉。

01

武汉下岗女工李宝莉,在汉正街批发市场帮人卖袜子。

她的丈夫马学武,国企厂办主任,出身乡下的知识分子。

李宝莉牙尖嘴利,脾气火爆,生猛彪悍,张口老子闭口老子,动辙就骂“婊子养的”。

厂里分房,丈夫请搬家工人抽烟喝汽水。她不留情面骂他贱:“烟不要钱?汽水不要钱?”

连搬家工人都同情马学武:“你被这样的女人管一辈子,真的挺可怜的。”

马学武活得懦弱憋屈。每次她发火,儿子小宝都怯怯地躲在爸爸身边。

直到某天,男人忍无可忍,提出离婚。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老实窝囊的马学武,这个当初苦苦追求她的“乡下人”,竟然向她提离婚。

她悄悄跟踪他,发现了他与女同事周芬的奸情。

房间门口,她纠结再三。

不是没想过破门而入捉奸在床,而这个泼辣的女人,终归败给了自己——她还是想要维持这个家,她还是想要挽回这个人。

她没有勇气亲眼面对房间内的一幕,慌乱痛苦中,她抓起电话报了警:

“我要举报,桃源宾馆206房间,有人正在卖淫嫖娼。”

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丈夫因此失掉了厂办主任的职务,降为车间工人。他不再提离婚了,对她彻底冷漠了。

李宝莉仍抱有一线希望——原谅丈夫出轨,同意接来婆婆,他会如当年能娶到她一般感恩。

然而一切并没有。

不久后,马学武因为此前的“污点“,成为厂里第一批下岗工人。这个自尊极度脆弱的男人经受不住打击,跳江自杀。

遗书里,他提到了母亲,提到了儿子,独独没有对妻子的只言片语。

他用死,给枕边人最狠的惩罚。

一夜之间,李宝莉挑起养家重担。她辞掉袜子摊的工作,当起挑夫。

她知道自己没文化,辅导不了孩子,便把赚的钱全交给婆婆,由婆婆照顾孩子学习生活。

一个女人,起早贪黑,含辛茹苦,一干就是十年。

十年后的李宝莉,苍老憔悴,但她用十年养活了全家,供儿子考上了大学。

对马学武的死,儿子一直耿耿于怀。他查明当年是李宝莉报警,认定爸爸自杀是因李宝莉而起。

热血少年,满腔仇恨。

他提出房子所有权,提出与她断绝母子关系。

她再次天塌地陷,万箭穿心。

十年,可以是电影里出现的一句字幕,现实中,却是一个女人多少无法再现的辛酸。

李宝莉悲愤欲绝,她去江边坐了一夜。

遇见放烟花的少年,帮他们拍合影,看他们青春洋溢欢乐无限。

或许,她想到了自己的孩子;或许,她想到了放下过去。

第二天清早,她回到家,拿出房产证交给婆婆。


然后打包行李,挑起扁担,从此离去。

02

《万箭穿心》不只讲了一个出轨的故事,它讲述的,是一个活在底层社会的女人真实的半生。

是的,婚姻里,她是一个糟糠之妻,一个缺少智慧的妈妈,一个不够贤惠的儿媳,可她是爱这个家的。

她毫无保留地为这个家而付出。

  • 搬家时,地板划出划痕,她心疼地跪在地上擦。

  • 吃饭时,她感谢丈夫,却只会说“托了你的福”,男人面对她的举杯厌恶至极。

  • 当发现丈夫出轨,她宁可报警,也不肯离婚。因为她抵死也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 丈夫与她分房而睡,她试图挽回感情,搬回丈夫放在沙发上的枕头被子,为男人做饭脱袜子,试图搬儿子当救兵,帮自己说话,让男人回心转意。

  • 闺蜜说她的新家风水不好,是“万箭穿心”,她昂着头一脸倔强偏要活成“万丈光芒”。

她勤俭持家,不贪慕富贵,不爱慕虚荣。她骨子里只是那种最传统的女人——把孩子养大,把日子过好。

可没有一个人念她的好,丈夫嫌她,儿子恨她,婆婆怨她。

也许这便是生活的吊诡之处。

现实中随处可见的婚姻组合:强势泼辣的女人嫁给懦弱老实的男人,木讷卑微的丈夫娶了精明市侩的妻子。

是女人太强让男人越来越弱,还是男人太弱逼得女人只能强,这恐怕是一本永远算不清的帐。

可李宝莉身上却浓缩了太多现实中的中国女人。

她们没有太高的文化层次,知识的匮乏让她无从将生活提高一个层次;她们也没有从生活修炼出智慧,认知的局限让她看不到婚姻的根本性问题。

她有太多固执也有太多隐忍。

在怎么过也过不好的日子里,她不肯认输,只能日渐彪悍凌厉——男人不争的,她只能去争;男人不抢的,她只能去抢;男人不算计的,她只能去算计。

她最常干的事就是出口伤人。她对孩子最常说的话就是“作业做完了没有”。

她想不出有什么什么更好的方式去面对出轨,面对出了问题的婚姻。

同样,她对自己,也没有半分心疼与怜惜。

别人同情她中年丧夫孤儿寡母,她却说:“那个没有鬼用的男人,我不去想他。我现在就想怎么把这个家撑起来”。

  • 如果是一个足够粗鄙市侩的女人,会怎么做?

可能会去丈夫生前的工厂撒泼一场,拖上家里老老小小,一哭二闹三上吊,借机讹一把,多争取一些抚恤金。

  • 如果是一个足够势利狠心的女人,会怎么做?

可能会加紧盘算如何钓上一个更有钱的男人,借机把拖油瓶儿子扔给婆婆,自己开启第二春。

可她没有。

她没有靠男人,没有讹工厂,连富婆闺蜜的帮助也拒绝接受;她只是二话不说挑起扁担,靠苦力去挣属于自己的那份钱。

她怀揣一腔孤勇,无惧生活的种种打击和苦难,再苦再难,她都没有像那个懦弱丈夫一样想过去死。

她有坚定明确的目标和十足的动力。养活全家,供儿子上大学。

她张牙舞爪,她锱铢必较,什么面子里子,什么委屈,在她这里都不值一提,这是女人强悍的生命力。

03

这个故事我每看一次,都深深感觉到,李宝莉这个角色太真实了。

真实得就是我们的某个领居,某个亲戚。甚至,就是我们的母亲,抑或我们自己。

她是无数倔强又脆弱的女性的写照。

她们背负着男人出轨带来的伤害,背负着养育孩子的艰辛,背负着不让一个家散掉的责任,却极少真正为自己打算。

李宝莉寡居十年,唯一与她有过关系的男人,是建建。

一个坐过牢、靠收租为生、满身江湖气、和她一样嘴贱心软的街头混混。

本质上,她和建建才是一类人。他们如野草,粗俗,顽韧,泼辣,彪悍。扔到哪里都能存活。

哪怕是没了男人,哪怕是牢狱之灾,只要熬过去,照样能重整山河。

他们没什么大能耐大本事,但不矫情,也不抱怨,皮糙肉厚,摸爬滚打,吊着一口气,凭着一腔血,跟生活死扛。

遇上天大的事,都从未想过去跳江。

也许,他们才是适合一起搭伙过日子的人吧。谁也不嫌弃谁粗鄙,谁也没嫌弃谁没素质。

一边凶巴巴地骂着“婊子养的”,转头又仗义地帮助患难之交。嘴巴总是贱兮兮的,心肠总是热呼呼的。

而马学武这样的凤凰男,读过书受过教育,他渴望娶一个城里姑娘,过上有品质的生活。

可是,深深植根于潜意识里的自卑,又会指引他找李宝莉这样一个泼辣能干的媳妇。

即使他拥有比李宝莉更高的文化学历,仍不懂如何去经营一段婚姻,去影响一个女人。

他只会幻想能跟周芬那样温柔娇俏的女人在一起,对着她时,眼里尽是柔情。

出轨和跳江,说到底,都是对现实的逃避。他只图自己一了百了,全然不顾将一家老小甩给妻子一人,他们将如何生存。

从这一点来说,女人比男人强韧。

有人说马学武这样的男人咎由自取。有人说李宝莉这样的女人自作自受。

可现实里谁是完人呢?

重看一遍这个故事,在丈夫偷情的宾馆门口,李宝莉凄楚的眼神,深深戳痛每一个经历过背叛出轨的女人。

如果她不嫁给马学武这种男人呢?如果她懂得一点点婚姻经营之道呢?

如果她不去打那个报警电话,选择干脆离婚,去过老子爱谁谁的生活,又或者沉得住气,智慧地化解危机呢?

人生无法假设。

也许就像片尾那辆破车,推一推,踢两脚,骂几句,还是要照样往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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