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累了，只有回忆能让我保持清醒。回忆是一颗要剥皮的洋葱，从发芽时它就要把自己编成密码...我对埋在心里的往事也守口如瓶：回忆像孩子的游戏一样，也爱玩捉迷藏的游戏。它会躲藏起来。它爱献媚奉承，它爱梳妆打扮，而且常常并非迫不得已。他与记忆相悖，与举止迂腐、老爱争个是非区直的记忆相悖。你若是追问它，向它提问，回忆就像一颗要剥的洋葱。 by 君特·格拉斯  《围城》婆罗烟火的调侃与挣扎 钱钟书小说《围城》的命题，源于法兰西的一句古语，“爱情、婚姻之事好比一座被围困的城堡，已婚的人处于被围之城里，极力要冲出城去，而未婚的则如攻城的勇士，拼命想冲进城。” 小说开场的鲍小姐与方鸿渐有了一夕之欢后，不再搭理方鸿渐了。老钱并没与深入男女那点事，而是勾勒瞧出名堂的侍者，调侃中既有方鸿渐对鲍小姐诱惑的欲望享受，又有道德看清鲍小姐的如释重负。 方鸿渐感觉不是自己玩了鲍小姐，而是鲍小姐玩弄了自己...如此对鲍小姐的调侃，延续了很久。除了男人们之间，还有方鸿渐与苏文纨之间。当然，在方鸿渐与鲍小姐这件事上，苏小姐可能是个居高临下的旁观者。 人生到底是要爱，还是要性？奥兹说，不要为你自己的柔软而感到抱歉。方鸿渐很快与苏文纨搭在了一起，这种搭，潜意识里是老钱调侃的继续。不知道钱老在《围城》序言里，提到的“忧世伤生”与“杨绛女士不断的督促”是不是含有其他的自嘲。 方鸿渐的困境，就像年轻时几乎所有的迷惑，基本来自情感问题。生命的热情，脆弱，勇气与温柔，在那些纠葛没有发生之前，现实诸般美好，幻灭还遥不可及。 这时苏文纨的标签，自己有点大龄女亟不可待，与方鸿渐而言，大学同学、留法博士、官家千金，看似属于时下理想的女朋友，困惑便是爱与不爱。老钱对苏文纨的调侃，以及影射，还有在得知方鸿渐心里有了其他人就马上下嫁曹元郎，爱情婚姻于她，可能只是表面的风光虚荣。 与方鸿渐相反，钱钟书先生出生于书香门第，耳濡目染，随之是清华、出国留学，算是不惹尘埃的专注学者。钱老这种经历可能人与文分离，风趣幽默的调侃，有可能是窥破人间世的木讷眼神。 方鸿渐读书不专，“他是个无用之人，学不了土木工程，在大学里从社会学系转哲学系，最后转入中国文学系毕业。”其次，留学成游荡，花光了岳父资助后来钱一事无成，无奈买了张子虚乌有的“克莱登”大学的假博士文凭，而搪塞一下。只是没想到弄假成真，还遇到了同好。 苏文纨与方鸿渐，两人彼此各取所需，虚与委蛇的时候。如果没有唐晓芙的出现，就是一段生活与小说的平庸。当然从点金银行小职员到三闾大学教授梦的破灭，才是方鸿渐挣扎的主场，至于一次次找到工作，又丢掉，不过是围困中扑腾的重复。 卡夫卡未完成的《城堡》，主人公K费尽心思，绞尽脑汁，精疲力尽，也没有进入城堡，其实K逐渐陷入的绝望，属于终极意义的。这里个体还是单枪匹马，走入无解的人生困境，与博尔赫斯《南方》里永远不能抵达的庄园，与《围城》，他们营造的焦灼无常异曲同工。 唐晓芙之于方鸿渐，什么都刚刚好，以及苏文纨的酸溜溜的醋意，方鸿渐以为这是“真正的女孩子”，但是只有时间错了。钱老并没有拖泥带水归罪于苏文纨的挑唆，因为当光线渐渐黯淡，所有的真实才上路。 赵辛楣是个很有趣的人物，要做就做赵辛楣，他一次一次推动着方鸿渐的进出三闾大学，然后与赵辛楣的“被保护人”孙柔嘉定了婚。关于孙柔嘉，他对方鸿渐说过，“孙小姐就像那条鲸鱼，张开了口，你这糊涂虫就像送上门去的那条船。” 当孙柔嘉的这根稻草不幸被赵辛楣言中，变成倒刺的时候，方鸿渐完成了末了一次出走。起初的围而不困，还没有看到一切无常。爱情婚姻其实只是小说的表象，可能似浅非浅，浮在方鸿渐们开始追逐景致靠前的地方。 人生就是时刻形同陌路，我们还自我感觉良好地傻笑。 【 绘画：朝戈 】 - The End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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