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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人和河北人,为何不建议你们去东北

 cat1208 2019-06-04

为何自古以来就以憨厚内敛著称的山东人、稳重保守的河北人,一迈出山海关,性格就变得这么欢脱刹不住车?

网友香兰笑在豆瓣小组提问:我国东北人为啥跟北欧人完全不一样?用东北话翻译一下,兜四北方银的,人与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看到的普遍说法是,居住在寒冷地带的人,因为室外活动不多,大部分时间在一个不太大的空间里与别人朝夕相处,养成了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具有较强的耐心和忍耐力的性格。注重个人空间,人情较为冷淡。热带则相反。

可我国东北和欧洲北部,都是寒冷地带,为啥北欧人比如芬兰、挪威等国居民是出了名的社恐,而我国东北人却那么自来熟喜欢唠嗑? ”

气候影响人的性格是个伪命题吗?作为一名偶尔穿貂,经常扒蒜的东北老妹儿,我想用自带BGM的节奏告诉你,性格决定命运,严寒缔造了东北老铁。

与陌生人初次相识,就能在十分钟之内,边嗑瓜子边唠嗑,把小老弟家里的陈年旧事都挖个底掉,比资深调查记者还给力的人际交往能力,绝对是东北老铁与生俱来的。

这种亲和力,正来自一年之中半年冰的冷酷气候。

▲如此天气,不唠嗑儿还能咋滴?

寒冷之地,注定不会人丁兴旺

2003年,还顶着一头茂密黑发的本山大叔,穿着还和阿玛尼一点不沾边的白大褂,站在央视春晚的舞台上给全国人民“治心病”。

“在岁月的长河中,人,好比天上的流星,来匆匆,去匆匆。唰!说没就没啊!”

多少昔日的辉煌,化作如今的沧桑。多少曾经的明星,再没站在舞台中央。东北老铁曾经的辉煌和今日的落寞,都和流星一样,唰,说没就没了。

在当年的小品里,另有一句出自范伟之口的台词,更为经典,“大夫啊,我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来地,我就想知道我是怎么没地。”

搞清楚东北老铁是怎么来的,或许更能真切理解,他们现在为何喜欢逐温暖之地而居,凭借三省之力,硬是把海南变成了东北第四省。

地域之兴,人口之盛,置于短期计算,多与政治、政策等强大外力有关。置于长期考量,终将回归经济、自然环境等内生动力。

例如,深圳之兴,虽离不开老人在祖国南海边画的那个圈,但考据当地历史,靠水吃水、海纳百川,深圳的前身宝安县,早在千年之前就曾为粤东南地区的经济军事重镇。自东晋起,宝安因生产食盐、香料、珍珠而闻名于世。自宋朝起,即为南方海路贸易重要枢纽。小渔村一说,实乃小看了深圳的千年历史。当年的圈,绝不是随手画之,而是深思熟虑之笔。

与南国自古以来就为人口稠密之地不同,向上追溯三代,东北尚为一片地广人稀的蛮荒之地。这样的人口分布规律,在世界范围内均有体现,即地方人口数量与当地平均气温的高低,大致呈正相关态势。

同为高纬度地区,北欧五国虽经济发达,被誉为全球幸福度最高的几国,也绝对称不上人丁兴旺。其中,人口最多的瑞典只有1000多万人,最少的冰岛只有30多万人,北欧五国的总面积有130多万平方公里,却只生活着2000多万人口。

东北也是一样,千里冰封、万里雪飘。虽被满清视为龙兴之地,实为人迹罕至之所。

1668年到1860年之间,正值清朝人口急速膨胀的时期,东北却始终执行禁止汉人出关的柳条边政策。柳条边各边门设哨卡,派兵驻守,普通百姓不得出入。

国人自古安土重迁,能在故乡过上好日子,谁愿意颠沛流离。19世纪末,黄河下游连年遭灾,千万流民无以维生,才不顾清朝禁关令,前往东北谋一条生路,史称“闯关东”。

再后来,人口封禁政策,伴随着边防战事吃紧而彻底终结。沙俄与日本逐鹿满洲,如果继续执行柳条边之政,东北恐沦入他人之手。清末,清政府终于打开了东北的大门。

从1860年左右的二十几万人,到1949年前后的四千多万人,与现在的“上海买个包,东北买套房”的尴尬不同,在那百年之间,东北曾是当仁不让的人口净流入地区。

《天下无贼》中的黎叔有句名言:“21世纪,什么最贵?人才!”回溯整个人类的历史,繁衍生息的人口才是推动时代进步的永动机。

大量山东、河北的流民越过山海关,进入广袤的东北平原。想当年,汇聚三教九流的东北三省,走得是国际化大都市的路子,城市建设水平遥遥领先其他地区,黑龙江省会哈尔滨就被冠之以东方小巴黎、东方莫斯科的称号。

作为闯关东的后代,听老一辈儿讲起曾经的东北往事,总觉得半个多世纪前的爱恨情仇,丝毫不逊色于今天的微博爆料帖。

其中一个最接近《1818黄金眼》的故事是,日本战败前后,最先撤离东北的,自然是山海关外的日本将领和士兵。那些被迫留在异国他乡、孤立无援的日本女人们,不约而同地开始寻找东北男人做依靠。

家里一位爷爷辈儿的老人,当时在哈尔滨开了一家小饭馆儿,绝称不上什么大富大贵,却也被一位日本姑娘当成了救命稻草,助其摆脱了任人欺凌,遭受白眼唾弃的结局。

两人的关系,始自日本在中国战事吃紧、节节败退,终于广岛的原子弹尘埃落定,1945年日本天皇宣布投降,这位姑娘最终决定返回故土。

这位爷爷辈儿的老人,一生寡言少语,结发妻子也是少年时在山东老家婚配所得。终其一生,两人都甚少交流,虽说两人共同孕育了七个子女,却似乎只是在日复一日的柴米油盐中熬过了这一生。

想来,这位日本姑娘大抵是他生命中最隐秘、却也最绮丽的一段插曲。

▲大雪纷飞,人烟稀少。

寒冷,让内敛保守的山东河北人性情大变

提到东北人,人们总能想到直爽豪迈不磨唧,热情幽默爱唠嗑的特质。不论男女老少,似乎都是能言善辩的人际交往高手。

可回溯东北历史,就会发现,天生自来熟的东北人,其实大多是河北和山东人的后裔。

民国38年间,山东人闯关东数量平均每年达到48万人之多,总数超过1830万,大约占全部闯关东人口(3700万)的一半。全国解放后,统计的闯关东后留下的山东人达到700多万,约占当时东北总人口(4000万)17%。除山东外,清朝时尚称直隶的河北,也是东北人口的主要来源。

“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为何自古以来就以憨厚内敛著称的山东人、稳重保守的河北人,一迈出山海关,性格就变得这么欢脱刹不住车?

根源也在严寒上。农耕时代,居住在华北平原上的山东和华北农民,面临贫瘠的土地、连年战事不断的现实,只能面朝黄土背朝天,终日被困在土地里刨食,尚很难混个温饱。

从农忙程度上看,长江中下游平原位于亚热带地区,农作物一年两熟到三熟;华北平原位于暖温带,农作物两年三熟或一年两熟;东北平原位于中温带,农作物一年一熟。当年刚从山东、河北迁徙到东北的农民,惊讶地发现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时间,凭空一下多了三分之一。

古谚云,饱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吃饱了肚子才有心思琢磨精神文化生活。坐拥“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等丰富野生资源的东北三境,让农耕时代的北境农民从一定程度上摆脱了土地的束缚。

酷寒连三月,大雪来封门。炕头一烧贼热乎,也成了孕育东北老铁唠嗑文化的温床。

▲网传的最近某一年度春晚收视率。越往南越低的数据,跟气候有很高的相关性。

相比于南方生存空间的逼仄,摩肩接踵的人口,鳞次栉比的空间布局,北方的广阔天地不止大有作为,更是不见人烟。

村与村之间距离很远,即使顶着鹅毛大雪出了门,赶着驴车上了路,走上几天,遇到熊瞎子的概率都比遇上别村老铁的概率大。

《乡村爱情》里刘能说过的,五百年才能修得擦肩过,你怎么见着我还躲开了呢?唠嗑对于东北老铁来说,就是刚需。

前网络时代,唠嗑只能脱鞋上炕,面对面唠。打开话匣子,嗑一把炒瓜子,寒冬腊月天也就这样被打发过去了。

据说每年央视春晚的收视率,北方地区尤其是东三省的收视率都轻松碾压南方省份,原因就在于,大年三十的夜里,东北地区温度实在太低,冻得人们出不了门,没法子像南方群众一样逛花市、赏夜景,只能窝在家里打麻将,看春晚舞台上的东北老铁唠嗑。

说起唠嗑唠得最好的东北老铁,莫过于以赵本山为代表的东北籍小品演员,本山小沈阳宋小宝甚至被戏称为东北新三宝。当然,这种说法还是以语音押韵为主,将徒弟辈的小沈阳和宋小宝和师父赵本山齐头并列,真是折煞二人了。

时过境迁,当东北小品逐渐淡出主流文艺市场,能说会道的东北老铁没道理浪费自己的文艺天分,在互联网时代找到了更为广阔的舞台,那就是喊麦和直播。

作为一名资深的东北老铁,一位上海朋友对我的评价是,感觉你们东北人,天生说话会押韵,开口RAP带节奏。不止如此,东北话的可怕之处在于,只要出现一个东北人,不管周围有多少南方人,都能把口音带跑偏。

这种自带喜感的感染力,就是东北主播在喊麦和直播时的涨粉原动力吧。

▲过去东北的人家,一般都是南北大炕。炕用来睡觉,吃饭,招待客人,取暖等等。

澡堂子里的赤诚以待

除了唠嗑文化,东北特有的洗浴文化,也得归功于一年之中将近半年之久的寒冷天气。

说起洗澡这件事,东北人真的很认真。当你进入东北小城,如果看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地标式建筑,先别急着打开滤镜自拍留念,这大概率不是什么著名景点,而是当地最好的洗浴中心。

南方把洗澡叫做冲凉,从称呼上就能看出南方同志的态度不端正。在家冲10分钟,那能叫洗澡吗?

东北老铁眼中的洗澡,是“泡、蒸、搓、按”一条龙式服务,全套下来没有大半天时间根本洗不完。

尤其对那些从来不知搓澡巾为何物的南方人来说,第一次跟东北老铁进洗浴中心,看到大家人手一个搓澡巾,赤条条四目相对,却毫无羞涩之感,反而互邀搓背洗泥,估计只有震惊的份儿。

试问,东北老铁在洗澡时,都能光着身子和你对话,在生活中还有啥必要“装”呢?

搓澡这件事上的南北差异之大,不逊于豆腐脑的甜咸之争。

▲影视剧里的东北澡堂子。

十几年前,我还是大一新生的时候,和来自四川乐山的闺蜜一同去学校浴池洗澡。淋浴完毕,我自然地递上搓澡巾,友好地提出互助搓背的邀约,没想到这位川妹子面露惊色,南方特有的含蓄,让她几度欲言又止……

后来我才明白,对南方人来说,公共浴池里赤条条相见的尴尬,就是北方人在浴池看到有人还穿着裤衩时,心里认为对方是个奇葩。

不过,南方不搓澡阵营里,出了一个叛徒,那就是扬州人。

扬州的浴池文化古已有之,不止烟花三月可以下澡堂,就连清风傲骨的郑板桥先生,都曾为搓澡赋诗一首——“求条签去修双脚,嗅袋烟来剃个头。等戏开台先坐凳,看汪班内老名优。”

学者曹聚仁在《食在扬州》一文中说:“扬州人爱上茶馆和浴室,所谓‘早晨皮包水,晚上水包皮’是也。”皮包水是指赴茶社吃茶,水包皮则指去澡堂洗浴。

作为一名东北老铁,对于扬州人洗起澡来到底有多认真,并未有缘亲眼得见,有机会倒真想感受下南方青烟细雨下“水包皮”的舒坦。

从旧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到新三宝“喊麦、直播、撸烧烤”之变,从“中国重工业的摇篮”“共和国的长子”到“重工业直播,轻工业烧烤”的尴尬,严寒曾经缔造了东北老铁,也是东北文化的深层次来源。

时至今日,离开政策因素的导向,这片严寒之地不得不面临人口用脚投票的尴尬,真是成也严寒、败也严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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