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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子与《九月》:存在主义的自由式生命

 子夏书坊 2019-06-06

《九月》

         ——海子

目击众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远在远方的风比远方更远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我把这远方的远归还草原

一个叫马头 一个叫马尾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远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镜 高悬草原 映照千年岁月

我的琴声呜咽 泪水全无

只身打马过草原

这首《九月》是海子在1986年写的,三年后的3月26日,海子在山海关附近卧轨自杀,结束了年仅25岁的生命,用最激烈的方式释放了自己的神性。

海子,原名查海生,出生在安徽怀宁,是80年代那个辉煌的“诗歌年代”的代表。他的诗是极为浪漫的,理想上的存在主义赋予了他神性,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描绘说“世界是荒谬的,人生是痛苦的,但是在这个荒谬的世界和痛苦的人生之中,人是绝对自由的”,人可以自由地做出选择,这正是个体神性的体现,萨特的哲学在海子身上得到了深刻的体现,他带着对诗歌精神的追求走进了永恒,冰冷的铁轨和呼啸的火车带给他新生,让人永远铭记他那理想体验的神性。

《九月》这首诗充满了神秘色彩,闪烁着神性的光芒。海子用梦幻的意象和独具特色的语言构造,描绘出了浪漫而又悲怆的草原景象,那存在主义思想的基调使得这首诗耐人寻味,动人心魄。生与死、人与神、虚与实悉数被纳进这短短的几行字里,神本无死——但是神的存在不在于斯——那是比远方还要远的世界,我与众神相遇的空间是存在的,就在生与死的一个瞬间。时间感、空间感、折叠感、撕裂感、历史感,百感交集,野花、马头、马尾、明月、琴声,交织的景象让人目眩,理想狂放不羁,神性毕现。

其实,世间所有的诗歌,一旦被深入解读,便失去了所有光芒。太清楚的分析,概念化的界定使得诗歌失去了精神,最原始的感情就在第一眼看到,就是那种确认过眼神,遇见对的人的感觉,诗歌亦是如此,感情的共鸣是第一位的,即便你不知道诗人所用的词汇、结构最初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当你看到这些词汇、结构,产生共鸣感的时候,那就是诗人最初用意了。你的解读只代表你自己,也永远只能代表你自己,诗歌可以被诠释成某个样子,但是你永远不能把它浇铸,永远保持那个样子,不同的人看到诗歌不同的面容,无数个面容赋予诗歌以生命。

我读过海子许多诗歌,从他那里得到诗歌启蒙。“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谁也不会忘记这一句,那是一种对美好永恒的向往,那是对精神世界最纯洁的追求,这种追求是执着的、永不停息的。《九月》这首诗里,“只身打马过草原”则是把海子对自由的无限追求体现的淋漓尽致,当目睹众神死亡、孤身天地的悲怆苍凉后,依旧能够保持神性的自由,便超脱了世俗。但是,海子的这种自由是孤独的,因为他太绝对,太执着于自我世界的完美追求,置自己于万象外,守神性于孤身中,注定要被这个荒谬的世界折磨的。但是,他是海子。

是的,他是海子,是那存在主义的自由式生命。对精神世界,他孜孜不倦,一味追求,乌托邦坍塌的时候,他并不慌乱,现实于他而言已然是坟墓,不如趁早给出世界那“人类存在是否永恒”的答案,对宿命的反抗,让他选择结束生命,因为结束未必不是永生。

海子的最后一首诗《春天,十个海子》,他写道“在光明的景色中,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你这么长久的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海子用自杀寻找答案,那是他最后的诗作,也是神性的赞歌。海子在《九月》里目击过众神死亡,或许死亡是一种解脱,毕竟神也会死。

海子的《九月》被谱了曲,曲作者张慧生。然而张慧生2001年的冬天把自己吊上了房梁,以海子式的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或许他读懂了海子,读懂了《九月》。如今被谱了曲的《九月》有两个人唱过,周云蓬和杨山都唱过,周云蓬的低沉嗓音很好地表现出了这首诗的意境,但是杨山的演唱也是别具特色。但是无论如何,能够感悟《九月》还是要你自己用灵魂去读,那份神性,那份存在主义的自由生命,只有你自己能够把握。

杨山版本《九月》

周云蓬版本《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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