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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卉争春各自香”公众号 到南阳，纯属于心血来潮，仅仅是因为襄阳毗邻南阳，而我们又恰好到了襄阳。 说来可笑，知道中国还有个叫南阳的地方，是因为一则谜语。谜语的谜面是这样的：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摆下八卦阵，单捉飞来将。要打一昆虫。谜底竟然是蜘蛛。将蜘蛛和诸葛亮联系起来，似乎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但细想起来，却很传神，很有意思。 蜘蛛这东西，灰褐色，外形丑陋，狰狞可怖。最大的，有姆指大小。喜欢在屋檐下墙角边安营扎寨，吐丝结网。单论织网，蜘蛛无疑是编织高手，经是经，纬是纬，布局合理，疏密有致，很有些艺术天分。可惜，这网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用来夺命的，夺蚊蚋的命。织好网的蜘蛛，蛰伏在蛛网中心，胸有成竹，以逸待劳，专等那些莽撞的蚊蚋自投罗网。只要一有风吹草动，蜘蛛直扑猎物。因为我打小讨厌蜘蛛，蜘蛛怎样杀死猎物，怎样进食的，我没有亲见，但我见过蛛网上蚊蚋的尸骸，可谓白骨累累，十分瘆人。 据说蛛网挡财路，因此，屋子里出现蛛网，很快就会被剿灭。杀虫剂一类的喷剂问世后，蜘蛛就被迫背井离乡，在草丛树间生活了。 后来，读《三国演义》，知道诸葛亮就是南阳人。我敬佩诸葛亮的胆识、才智和为人，爱屋及乌，对南阳这地方也就生出几分好感。 有一段时间，雾霾困扰首都人，网上爆料，有人大代表和专家学者建言迁都南阳，沸沸扬扬。南阳这地方，也引起人们的高度的关注。能作为首都的地方，即或是备案，也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南阳，在我的心里，越发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我这人吧，说起来，好奇心是很强的。虽然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好奇心依然不减。既然已经到了襄阳，怎么能不去南阳呢？ 进入南阳城有好几个入口，我们是从城南进入的。那是一个正在建设的工业园区，已经初具规模。我们将目的地设置在武侯祠，南阳人称卧龙岗。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襄阳也有个卧龙岗。孰真孰假，自有专家操心，但从情感上我还是倾向于卧龙岗在襄阳，所以我就称这地方为武侯祠。南阳人说卧龙岗在南阳，襄阳人说卧龙岗在襄阳，说穿了，无外乎都是想借诸葛亮的名头打造旅游名片，赚钱。在导航仪的指引下，七弯八拐，转了几条路，过了几条街，就到了武侯祠前。 没想到，游人特别多，路边都停满了车，没有放车的地，我们只好继续前行。走了一公里左右，发现一家酒店，酒店旁居然有一个很大的公共停车场。我们大喜过望。停好车，决定先找个馆子填饱肚子，然后再步行到武侯祠，凭吊先贤，览物观胜。 见一饭馆门面比较大，吃饭的人很多，凭直觉觉得这馆子应该不错。进去后，才发现是个面馆。但是，从时间上看，早过了过早的时候，才想到河南人是以面食为主的，想来是在吃中饭。入乡随俗，我们也就点了牛肉烩面，还有这个店的特色菜——驴肉。 邻桌是几位女孩，眉清目秀，穿着体面，正津津有味地吃面。我一看那面，吓了一跳。装面的竟然不是碗，是我们用来盛汤的钵。她们吃面也很有特色，将嘴凑近钵沿，用筷子将面条扒拉进嘴里，头猛地向上一扬，伴着“哧溜”一声，面条消失了，她们汗津津的脸上，写满了满足和幸福。置身其间，“哧溜”声此起彼伏，高声部的，低声部的，中音，颤音，悠扬婉转，像在倾听合唱。 牛肉烩面端上来了，果然也是一大钵。牛肉，是大块的薄片，样子很实在。一尝，味道还不错。我想学周围的人那样吃面，却学得有些不伦不类，惹得同伴一阵哄笑，只好作罢。当然，也就体会不到他们吃面的那种幸福感。 说到吃面，还有一个关于河南人的笑话。说是搞集体那阵子，老家有一个姑娘远嫁河南。有一年，她带着河南的夫婿回来省亲。姑娘的娘家，比较困难，煮了一钵面条作菜招待，还喊来族里有身份的人作陪。姑娘只告诉夫婿娘家很贫苦，一时疏忽，忘了告诉夫婿那面条是菜。当姑娘的父亲请这位河南女婿吃饭的时候，河南人端着这碗面条哧溜哧溜就吃开了，弄得一桌子吃饭的人哭笑不得。姑娘埋怨夫婿，这河南人感到特委屈，以为自己很体贴岳父家，只吃饭而对菜却没动箸。这事一时传为笑谈。不知道河南人是怎样调侃我们湖北人的，肯定也很好笑。 眼前的这一钵面条，确实很有些分量。一口气吃完，有困难。剩得太多，又觉得不合适。但终究还是无法勉强自己，只好有些羞愧地作罢。 我们徒步走到诸葛亮祠，游人依然是络绎不绝。和到过的所有景点一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不兴高采烈，争相照相、合影，热火朝天。人们游览的目的，似乎就是要以游览地为背景，照张相。人们总是想把美好的东西占为己有，变为永恒，但美好的东西从来都不属于某一个人。人的这种想法做法是多么幼稚，又是多么可爱啊！我本来就是个凡夫俗子，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在热闹的景点照相，无论怎样取镜头，都会有陌生人的身影嵌进来，留下很多莫名其妙的背影、倩影和头像，给人以无穷的遐想。别人入我影像中，成为风景，我又何尝没有误入别人的影像成为风景呢？卞之琳的《断章》忽然从我脑中蹦出：“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此情此景，实在妙绝。 武侯祠“千古人龙”牌坊上的题咏，我早就在书中读到过，但亲眼目睹这些碑刻，却依然有不少感慨。氛围之浓，文采之妙，书法之美，雕刻之精，令人赞叹。 进入武侯祠游览，要买门票，八十元一张。要不要游览武侯祠，我们一行有分歧。老实说，我很想进去看看。但根据预定行程，我们是不能在武侯祠耽搁太久的。否则，我们只能更改行程。权衡再三，我也不好再坚持，只好选择放弃。 在南阳，我们大约逗留了四个小时，属于暴走。车出南阳城，同行的人拿《世说新语》“王子猷雪夜访戴”的典故自嘲。但仔细想想，不无道理。我们暴走南阳，确实有“乘兴而来，兴尽而归”的况味。尽管我觉得没有完全尽兴，有稍许遗憾，但如果我尽了兴却扫了大家的兴，不同样也是遗憾吗？我忽然意识到，王子猷的做法之所以为后人称道，是因为他的行为里蕴含了一个朴素的道理：不论做什么事情，保持快乐是前提；而一旦失去快乐，就一定是痛苦了。执念，往往是痛苦之源。这样一想，我也就豁然开朗了。 前面还有更多的美景等着我们呢！ 文章作者：曾传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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