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征文】捉鱼

捉鱼

翁武侠

家里有个天井，天井下有个水池，水池中有个砖砌的平台，平台上摆了几个花盆。整体看下来，似乎有一点诗情画意的东西在里面，但再一看水池的周围，破旧的楼台，陈旧的墙壁，潮湿的厨房，不平的地面和平台上两只没有栽花的破盆，这些乱象与水池挤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寒酸和苍凉了。

 

这里是我的家的一角。

 

我喜欢家里的水池，犹其是在水池中有几只鱼在其中游动摆尾的时候。当然，在大多数的时间里，这个水池里是没有鱼的，冷清得很，于是乎，小小的我总想着在外面捉点鱼回来放在这个水池中。

 

我们那里出门就是山，不是鱼生活的理想之地。要想找到鱼的影子，只能是在街道边上的河沟里在水田中去寻找。

 

我们那里只有一条很窄的用石头作叠坎的并很长的河沟。附近煤矿生产力很强的时候，这条河沟终年都是水流滾滾的，一派生气。在我们读书的时候，附近的煤矿都陆续关闭了，往山槽的上面去了，这条河沟就有点死气沉沉的了，只有一点点稍带黄色的微有股琉璜刺鼻味的水在微波微澜。但在夏天下大雨的时候，这里的光景却是另外的一番模样，黄流翻滾，浪急波高，直泻而奔，象一只猛兽张牙舞爪漫坎淹田，形象十分的吓人。

 

这里，却是我捉鱼的第一选择地点，当然是在水流缓行的时候。那段时间，学校一放学，我就会拿着一个撮箕往河沟跑，跑到一段熟悉的所谓上游下水，往水流的下方搜索。有水积水平水缓的地方，都要去捞上几下，有大的石隙缝的地方，也要用手去摸上一摸，希望能有所收获。运气好时，真的能捞到一两条鱼，但大多数的时间，自己都是在做着费力不讨好的事，走了一大圈，鱼的影子都没看到一眼。但也有兴奋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是早晨吧，我在一个石缝处把撮箕先放在外面，再用手伸进石缝去赶了几下，竟然有三条鱼落入到了撮箕中去了，而且还是大鱼呢，白花花的，活蹦乱跳，当时把人给乐得。

 

水田头的鱼不好捉，水多的时候你看都看不到它，水少的时候，你跑到水田中去，还怕农民伯伯看见了，把你吼得个心惊胆跳的。记得很深是一次我一个人在一块水田里捉鱼，这块水田有鱼，但都是很小的小鲫鱼。可能有人看见我在这块水田里有所收获或者是也想在这里来消遣消遣，陆续就下来十几个人挤到这块水田中来了，热闹非凡。他们捉鱼的技巧要比我高明得多，用一个撮箕在水面里使劲左右摇动，把个水面搅得天昏地暗的，都成泥浆了，这样一来，水中的小鱼就没有了呼吸的地方，只得露出水面，无处可逃，凭人们任意宰割了。

 

在人大点的时候，自己心也远了胆子也大了许多，家的周围没有鱼可捉，那就跑远一点。

 

放假无事，我不知从那里借来了一个捕鱼的鱼网。不是往水里撒的那种鱼网，而是一头是圆口，另一头是尖角的那种。我扛着那张鱼网，翻了好几次斗碗寨，到十几里外的山那边去捕鱼。那边的水流与我们这边的截然不同，不能用河沟这个概念了，可以用小河这个词来描述。一句话，那里的水面要宽许多，水要多许多。但同时难题也来了，这么宽的水面，你这么小的个子，能下去捞鱼吗？显然是不能的。只得找浅一点的地方，看一看，捞一捞，几回下来，空手空网的多，最好的成绩就是捉到一只很可怜的比胡豆米大不了多少的小团鱼。

 

走得再远些的就是翻过家对面后槽牛滾凼，到大山的那边去。翻越的山真的很大，上山一大坡，下山是更大的一大坡，站在山顶上，仿佛是站在了天上。下面云烟飘渺，山势陡峭，田径纵横，远处，天寥地阔，迷茫一片。翻越这样的大山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再之，翻山后还要在下面的浅丘低岭处寻找有小河的地方。这里的小河更宽，水更深，常常使自己无从下手。到这么远的地方自己往来了两次，也是我最苦累的两次，奔波后的成绩也不是理想的，几只小鱼几个小虾，专门背了个鱼篓去，连底都没有铺满，有点惨淡经营。原因，无外是人小，水深，捉鱼捉不来。

 

难以想象，自己汗流浃背的，鱼篓空空荡荡的，自己还是那么的津津乐道。难以想象，当时自己那么的小的年纪，哪有那么多的精力和体力，一个人一整天不停歇，不喝水，不吃饭，光起个脚板在山坡的石板上，在水边的硬泥土上跑上跑下的，爬坡是坎不怕，下河跨岸不怕，几十里的山路，气都懒得歇几回。

 

现在如果能有当时十分之一的样子，那有多好啊！

 

2019年6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