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以文字为营生,刻薄起来比我们正常人要厉害得多,唐朝人以诗为名,文字造诣是中华文字历史上的一座高峰,他们刻薄起来什么样呢? 我们就从长孙无忌说起来。 此公是李世民的大舅哥,也是凌烟阁第一功臣。 剧照长孙无忌 但长相却不敢让人恭维,到底长什么样已经不得而知了,但从唐朝人的故事上可见一斑。 有个神通叫贾嘉隐,七岁就名满朝堂,长孙无忌和李勣看见他,有意逗他,长孙无忌指着身边的槐树问:“这是什么树?”贾神童说松树。 大家一愣,这不是槐树吗? 贾神童说:“您是莱国公,以公配木,自然是松树!” 长孙无忌一看,故伎重演,也指着一棵槐树说:“那这是什么树?” 贾神童说:“槐树!” 神童和长孙无忌 长孙无忌愣了,他是齐国公,爵位不必李勣低,怎么就不是松树了? 贾神童说:“你丑得跟鬼一样,以鬼配树,自然是槐树了!” 众人哈哈大笑,长孙无忌估计一脸尴尬,童言无忌,他也只能笑笑作罢。 但在朝堂之上,长孙无忌不算最丑的,最丑的那个叫欧阳询。 这位欧阳询是唐初著名书法家,和虞世南、褚遂良、薛稷三位并称初唐四大家。 但是这位欧阳先生书法写得漂亮,人却长得很丑。 欧阳询画像,大概是根据书法推测的长相 欧阳询书法 都丑出了传说,有一篇唐传奇《补江总白猿传》说得就是他的身世,对这位书法家极尽污蔑之能事。 话说欧阳询的爸爸叫欧阳纥,是南朝梁的一个将军。 欧阳将军很有艳福,娶了一个十分美丽的妻子。 他太爱自己的妻子了,出征平定蛮族叛乱,也把自己的妻子带在身边。 一路旗开得胜,但是有人看见他的妻子,大吃一惊:“你这么带着这么漂亮的老婆出来呢?这儿经常有神人出没,专门抢美貌的妇女。“ 欧阳纥赶忙派重兵保护自己的妻子,但是妻子还是丢了。 欧阳纥赶忙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他下定决心,找不到就不回去。 于是他自己一个人,走遍千山万水,只为寻找自己的爱人。 终于,苦心人,天不负,他在一个堆满金银珠宝的山洞里找到了自己的爱人。 欧阳询的爸爸是白猿 妻子告诉他,抓走他的人力大无穷,法力高强,刀枪不入,你不是对手,赶快走吧。 欧阳纥不死心,要和妻子共存亡。 妻子和他商量,决定智取。 妻子说这个家伙爱吃狗肉,又爱喝酒,你弄两条狗来,我再把他灌醉。 于是一切照计划行事,欧阳纥得手,却发现抓住的是一头白猿。 白猿知道必死,告诉欧阳纥你妻子已经怀孕,希望你能让孩子生下来。 欧阳纥答应了,杀死白猿,带回妻子,后来妻子生下孩子,便是欧阳询,相貌虽然丑,但书法超群,据说就因为他身上流淌着半人半兽的血。 白猿 这当然只是个传说,是对欧阳询先生的污蔑。 但欧阳先生长得丑却是不争的事实。 有一次李世民开宴会,估计欧阳询和长孙无忌坐在了一起。 李世民一看这俩人,顿时就不厚道了,《大唐新语》上说李世民让大家互相嘲笑。 长孙无忌一看,机会来了,就说欧阳大夫,我送您一首诗: 耸髆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一猕猴, 肩膀耸起就成山字,头也也看不见,长得仿佛一只猴子——这可跟那个白猿的故事对应上了。 欧阳询的才华自然不在长孙无忌之下,张嘴就来说:“我也送您一首诗。“ “索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因心溷溷,所以面团团。” “索头”是说长孙无忌脖子粗短,帽子直接盖满了后背,这样就;“漫裆畏肚寒”是嘲笑长孙无忌“将军肚”太大,一撑起来,裤裆里就空荡荡的(恩,怎么感觉话里有话)。攻击了长相还不算,接着攻击心灵,说长孙无忌就因为内心肮脏,所以面容才这么丑陋。 李世民一看自己大舅哥落了下风,赶忙出来打圆场说:“你就不怕别皇后知道吗!” 李世民剧照 这才把这场闹剧结束了。 长孙无忌这一次算是领教了这位书法家的毒舌,欧阳询还嘲笑过另一个宰相萧瑀。 这位宰相是南朝萧家,名门之后,他是隋炀帝的小舅子,也是李世民面前的大功臣,官封宋国公,名列凌烟阁。 萧瑀画像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这两句诗就是李世民写写给萧瑀的,诗题便是《赠萧瑀》。 但这位宰相文治不错,武功似乎不太好,射出去的羽软绵无力。 欧阳询便写了一首《嘲萧瑀射》:
说他射箭如像是风吹,指西射东,回回射到地上——看来欧阳先生被人嘲笑是猿猴的儿子也是事出有因,他人缘大概不太好。 丑角 他应该和玄宗时代的刘文树学习一下。 刘文树是唐玄宗的近臣,言语伶俐,很受李隆基喜欢。但是人长得不行,特别是他的胡须,估计是胡须浓密长满了脸,有点像猴子。 有一次玄宗就让一名伶人黄幡绰写诗捉弄一下刘文树。 刘文树听说后,就偷偷给黄幡绰送礼,希望他口下留情,千万不要把自己比作猴子。 黄幡绰收下礼物答应了。把自己写的诗歌送给玄宗,玄宗一看哈哈大笑:
你不是不让我说你长得像猴子吗?我也没说,我说你长得还不如猴子。 刘文树只能生闷气。 刘文树的胡子大概这样吧 唐朝人似乎很喜欢开这种玩笑,但这都是当面的玩笑,还有的是在背地里损人。 《朝野佥载》上说有个叫祝钦明的人长得脑袋又大又肥,还特别迂腐顽固,于是大家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媪”——据说出自古书,秦穆公时有野人捡到一个肉块,就叫媪,宛如混沌,没有七窍。 这位祝大人想必死也不明白自己为啥得了这么一个外号。 有时候玩笑开得太过分,皇帝看不过去,还出手打击。 例如崔善为,唐高祖李渊手下的大臣,官至尚书左丞,为人十分能干,导致手下的滑吏们不喜欢,就拿他的长相开玩笑,说他:
大概这位崔尚书有点驼背,还有点鸡胸,所以就说他曲如钩,还说他肩膀上没有头,头长在胸前。 李渊知道了十分生气,,下令捉拿作诗的人,没有人敢再拿长相嘲笑崔尚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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