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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毁灭了突厥，而宋朝被契丹压制。那么突厥和契丹有什么区别呢？ 契丹是帝国化的游牧民族，这个是没错的。不过蛮族帝国化虽然能增大后勤补给能力和续航能力，很多时候也增加了征发成本，利弊都是相对的。理解了这点，我们就能明白为什么在末年面对女真人，契丹会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突厥版图 广袤的突厥帝国，虽然缺乏燕云、两辽这样出击中原的农耕基地，然而体量看起来实在惊人。 突厥汗国本身就是灭掉鼎盛时期的柔然汗国和厌哒帝国建立起来的，雄霸北方。巅峰时代，突厥一度西征到黑海的克里米亚半岛附近，打败拜占庭军队，强大的萨珊波斯帝国也被突厥人击败而纳贡。不过此时东西两面的农耕帝国都没有衰败可攻取之势，所以突厥的扩张也就到此为止。突厥之所以不南下征服，是不能也，非不欲也。 后世的蒙古帝国的扩张，其实也是走的突厥的路子。同样地，蒙古人的扩张被葱岭分割于东西，互相出现了断裂的情况。征服中原，主要靠的还是蒙古高原上的大汗廷。对于阿史那家族的神圣化上，突厥人是做得不错的，不然就不会有后突厥复国的事情了。但是在草原民族的整合上，突厥就做得远不如后世的蒙古人了。成吉思汗将蒙古高原上所有民族整合为一个广义的蒙古族，而突厥人强盛时，薛延陀、回鹘、拔野古等族不过是附庸雌伏，随时可能反叛。当然，即使如此，突厥人对于草原民族的控制力，依然远强于后来的契丹。 辽国版图 必须要指出，辽国看起来地域广大，但实际上对于蒙古高原的控制，只有内蒙古东部潢水流域一带作为发家之地，得以完全控制，额尔古纳河流域的室韦各部，控制力尚可，而外蒙中西部的阻卜各部，基本上就是听调不听宣的关系，屡屡反叛，只能通过设置在 镇州(又称 可敦城 ，今蒙古鄂尔浑河上游哈达桑东北古回鹘城)的西北路招讨司勉强压制而已。 辽国疆域 所以，实际上这张图才更能体现辽国的实际疆域。直到灭亡前夕，辽国才有近千万人口(算上女真各部）。学者认为辽国的常备军不过十五万以上，当然特殊情况下可以临时从阻卜、生女真等各部大量招募仆从军，最高动员力能达到30万以上的规模。而突厥仅仅是东突厥就能时常调集20万以上的战兵南侵。西突厥的本民族人口较少，但拥有河中和南北疆的庞大绿洲城市群保障经济，所以装备较好，拥有高质量的具装骑兵，且仆从军数量可观。不过因为游牧人口劣势的缘故，以及名份上附属于东突厥，导致和东突厥的对抗上往往落于下风。 对于中原来说，最幸运的是西突厥的位置决定了它一般攻击对象是西方的波斯人，地理隔阂使得它即便想要帮助东突厥入侵，投入的资源也有限。而当西突厥陷入内乱之后，中原王朝在强大时却可以使得它一击致命。 契丹在内部民族整合上做得并不好。很早就征服了的奚族、渤海人都是在金朝才融合进其他的民族。但是契丹的帝国化体系，确保了它在崩溃之前，帝国大厦是较为稳固的。但是在衰败而崩溃的时候，碎片化的趋势与突厥汗国的崩溃没有任何不同，甚至更加惨烈。这就能解释宋王朝攻打辽人的艰难，与女真人从内部摧毁辽帝国大厦的轻松如意。 而突厥汗国的结构是非常不稳定的，作为一个草原本位的帝国，对于草原各族的控驭甚至不如早先的匈奴。哪怕是雄主在位时，各族叛乱亦此起彼伏。因此，突厥很容易爆发内乱。隋朝时，名臣长孙晟就通过调略使得突厥内部陷入大规模内乱，结束了突厥的第一兴盛期。 唐王朝能够趁东突厥内乱，一举攻灭，当然是武德充沛的表现，毕竟贞观三年唐朝人口不到3000万。这与李世民惊人的统筹协调才能，和唐初在统一战争中磨练出的百战之师的致命战斗力，以及初唐府兵制运转的绝高效率有关。而高宗灭西突厥时，西突厥虽然经过内乱，但中兴之主阿史那贺鲁又将其初步整合。由于西域遥远，补给困难，唐朝只能派出苏烈率两万多士兵出征，竟然一举灭国。这更多的就是指挥官的军事才能旷古绝今，一代战神之力，不可复制了。而唐玄宗灭后突厥，则是典型的国力碾压和调略取胜了。默啜可汗和阙特勤死后，后突厥因为内斗而一定程度削弱，唐王朝联合拔悉蜜、回纥、葛逻禄三部夹攻乌苏米施可汗，对其形成全面的包围，而乌苏米施可汗最终也是惨败后，被拔悉蜜部所杀。 既然契丹是稳固的，宋朝不可能像女真人一样从它最薄弱的后方发起进攻，是否意味着当雄才大略的宋太祖过早地去世，北宋就没有收复燕云乃至攻灭契丹的机会了呢？ 不，我们对比唐朝的经验，得出结论——有的！ 方案一：防御反击 近百年的宋辽战争，无非是谁A上去谁惨败，又没有什么决定性战果。宋朝直接打燕云是肯定打不下来的。但是其中有个非常关键的节点，就是澶州之战。 宋真宗未必当时真的那么狼狈，毕竟辽人一路深入，其实并没有攻下多少城邑。而前几年宋军还在遂城羊山之战中大胜辽军（虽然不久前也有望都之战的大败）。说赵恒吓得想要逃到江南，其实夸张了。当时寇准和李继隆定下的战略，就是让宋真宗亲自坐镇黄河以北的澶州，引诱辽军攻城，钝兵挫锐。而宋军从各路包围，澶州守军中心开花，给予辽国致命打击。当时辽军主帅萧挞凛被宋军射杀，而太后萧绰与皇帝耶律隆绪都在军中，如果能够把握机会的话，一举歼灭辽国举国野战军，擒获太后与辽帝，夺还燕云不过指顾之中。 而且这一战是少见的宋真宗委任了李继隆指挥全局的战役。但结果我们都知道。 因为负责包围北面的王超畏怯没有到位，加上萧绰率军继续猛攻澶州，让宋真宗觉得澶州摇摇欲坠，于是临时中止围歼计划认怂……李继隆虽然是主帅，也不能违抗天子啊……我还能说什么。 宋真宗 方案二：全面围剿 靠自己搞不定，可以拉盟友吧。唐玄宗是怎么干掉后突厥的？ 前面我们说了，对于蒙古草原中西部的阻卜各部，契丹人一直没能有效控制，而西北方向还有党项。后来蒙古人把西夏打痛了，迫夏攻金。宋朝也把西夏打得蛮狠，怎么没办法迫夏攻辽呢？西夏和辽国又不是没打过。 其实宋朝在丝绸之路上是很有影响力的，因为出手大方，西域的于阗、喀喇汗都更愿意尊奉宋朝。至于耶律大石，人家自己能打关辽什么事？靠着一支残兵败将重开新天的又不止他一个，西哥特王国的阿拉里克，乌兹别克的昔班尼汗，帖木儿帝国的巴布尔，不都是？ 问题是宋为啥在外交上就恁死板，不知道有效调略呢？这要问问那些口诵“以步制骑”，打西夏时疯狂乱修堡寨的文官君子们了。 其实宋神宗时代五路伐夏攻入西夏腹地，在野战中大破夏军，确实让人解气的。但问题在于不知道见好就收。发现攻城不克、后勤跟不上就该马上撤军，不至于吃了敌人防御反击的亏，多在西夏腹地这么翻天覆地几次，西夏肯定打服了（后来的蒙古人就这么干的）。你修堡寨蚕食西夏领地，西夏败了也不服气啊。 当然，要知道大宋在真宗朝，对于西夏的坐大就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调略手段去防遏。指望它组织包围网废掉辽国，当然也不用指望了。而且澶渊之盟后大宋马政败坏，扛不起对辽正面野战的任务，说什么包围网呢。 王安石的儿子王雱曾经说过——「枭韩琦、富弼之头于市,则法行矣。」 这话还真很有些道理。 宋神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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