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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 | 张鉴来:繁华看遍,更钟情黑白影像中的澎湃力量

 zdjphoto 2019-06-13

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摄影家协会理事、中山市摄影家协会主席张鉴来。

2018年,张鉴来与好友自驾去了西藏、贵州、云南采风,12月底举办了《放歌镜底》展览。

今年春节,他们又结伴去了黔东南。“去年去到黔东南的农村,发觉那里到处是纯粹的民俗文化和真实的人文情感,应该是一处创作的富矿。”

在别人看来,分别获得中国国际摄影展览金奖和铜奖的《大地》《九曲黄河》是张鉴来的代表作,他却“轻舟已过万重山”,繁华看遍后,更钟情简约、质朴的纪实表达。

在懵懂年华找到最喜欢做的事

从少年时期拿起学校的一台海鸥相机开始,30年来,张鉴来没有中断过影像创作,对艺术真谛的追求也从未停歇。

1980年代末、1990年代初,还没有数码科技,拍照还需胶卷曝光、银盐洗印,大多数普通老百姓承担不起纵情的摄影创作。我忍不住想:他当年不会是富二代吧?

“哪里哪里,我是东升镇新胜村一户普通人家的孩子。”削瘦精干的张鉴来赶忙澄清说,他高中考入中山纪念中学,当时的校长叫姚本棠,酷爱摄影,也热心推动中学摄影教育,在学校组织了学生摄影小组。自己少年时期用的是学校的相机、暗房而已。

“那时候纪中给摄影小组配备了10台海鸥4A系列120相机、暗房、冲印材料。”那种双镜头相机外型非常有派头,足够满足一个少年所有的虚荣。张鉴来没经得住这样的诱惑,高一就报名进了摄影小组。

摄影小组活动时,都是几个人共用一台相机,合买一卷胶卷,轮到谁拍还要记下自己拍的是第几张,然后到暗房动手冲洗……

“我们真的很幸运,在懵懂的年纪就找到了最喜欢做的事。”他深情感叹,“姚本棠校长是个优秀的教育家。而当年摄影小组的小伙伴们,很多至今都还有摄影爱好,并且成绩斐然。”

在那些天真烂漫、想象力丰富的年纪,张鉴来和高中同学常常集体就校园的某个地方、某种场景拍摄,争着看谁拍得最好。摄影小组俨然是一个校园摄影沙龙,培养了他们对摄影的强烈兴趣,在当时的小张同学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青春荷尔蒙挥洒在拍照路上

1992年,张鉴来考入孙文学院化学系,从谋生的角度,毕业后较适合从事杀虫剂、洗衣粉制造。“你应该也理解,在挚爱的兴趣与安身立命的职业之间,很少人会鱼和熊掌兼得。”

要怪就怪大哥吧,他见弟弟考上了大学,就送了一个礼物——海鸥DF2相机。

更巧的是,张鉴来到了大学,发现这里有一个大学生摄影社团——采虹摄影社。当时的社长就是张鉴来高中摄影小组的师哥。他顺理成章地加入了采虹摄影社。

既然前面这么水到渠成,既然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摄影,那就努力吧——

胶卷怎么办?一卷一卷地拍下去,那都是钱呀。“不好意思伸手向家里要钱,我在外面兼职了几份家教,赚到的钱都买了胶卷。”

以自己的拍摄量,洗印又是一笔不菲的开销。他就打起了学校的主意。大二时,他成了采虹摄影社社长,以学生社团的名义向学校申请暗房经费,竟然获批了。

就这样,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创作”,把青春的荷尔蒙都挥洒在拍照路上了。

采虹摄影社每半个月就组织外出采风一次,十多个人骑自行车结伴到中山的很多地方拍摄。他往外跑得更勤。最远的一次,十来个同学骑着自行车,不知不觉竟然到了珠海机场附近的金沙滩。

“现在开车去都觉得好远好累,当时对累没感觉,一到达就抓紧时间狂拍,兴致极高。”

回来后,张鉴来都在暗房里鼓捣晒照片。经过大学时期的锤炼,他的后期洗印技术突飞猛进。“更牛的是,那时候我们一帮学生仔初生牛犊不怕虎,都敢跟中山市摄影家协会组织‘交流学习’,得到很多专业的指点。”

张鉴来第一次获奖是在大学二年级时。“那年夏天,在中山市一个摄影大赛上得了二等奖。记得当时拍了一个交警高大威猛的形象,奖金是800元。要知道,那时候一台海鸥DF系列的相机,也就600元左右。”

好作品的前提,是浸入式体验

1995年大学毕业后,他没有从事化工行业,而是进入了中山图片社工作,开始了职业摄影师的生涯。

“可以领着工资干自己最喜欢的事情了!”忆起当时,他还难掩兴奋。在图片社,他一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艺术的营养,一边踏遍中山的各个镇区,在工作中学习、提升。

经过多年的创作、探索,张鉴来逐渐转向偏重人文纪实风格。“说到摄影风格,上世纪九十年代受港澳影响,唯美主义很受大众认同和喜爱,很多摄影家都‘出身’唯美的沙龙风格——我也是。”张鉴来说,沙龙摄影的拍摄题材大多为壮丽或精致的风景,拍得多了不免流于公式化,比较欠缺内涵或文化层面的深度。

意识到这一点,他开始痴迷纪实摄影。2003年,在广西龙胜采风,他拍下了《大地》。这张获得第11届中国国际摄影艺术展览金奖的黑白照片,比唯美景观照粗粝得多:两个卷起裤腿的农民在水田耕地,犁铧走过,翻起大片大片的泥浆。

“一张人文纪实作品不只是影像自身,你能够通过照片来读出画面背后的故事。”

但好作品并非偶然得来或者灵感一现。他坦言,自己成功的“秘诀”在于:“我每次出好作品,之前都是经过了浸入式的体验。”比如对南朗一个村,他多年来持续追踪拍摄,零距离体验。

钟情35mm黑白纪实视角

作为中山本地人,张鉴来30多年来一直在拍本地专辑,特别是像石岐老城区、南朗镇崖口村等,他的观察、记录是持续的、史诗性的。对于这一部分创作能否当下就结出成果,他并不急迫。

最近十来年,我们在张鉴来几次作品展览中发现,他有相当多作品是拍自我国西部地区,如四川、西藏、贵州等。

张鉴来解释: “影像创作者最怕产生视觉和情感的疲劳,所以摄影作者要不时置身于新的环境,有意以一些视觉陌生感碰撞自己的固有经验,才能丰富创作语言。”西部地区独特、淳朴的民俗风情保留得比较完整,让人即时就有更多激情去体验、创作。

眼尖的欣赏者还发现,张鉴来的运镜越来越返璞归真:近年来拍出大量35mm视野的人文纪实题材,画幅中摒弃了艳丽、猎奇的元素,镜头中出现的人物表情罕见大喜、大悲,有时干脆连颜色都抽离掉,在看似静默的黑白画面里,蕴含着力量。

“为什么你镜头中越空,反而带来的情感冲击越强?”

对此,张鉴来阐释,镜头焦距段的长短唯一影响的画面变化就是“取景视野”,一个达观艺术真谛的创作者坚持最平常的视角观世界,在接近人双眼的35mm的定焦镜头里,倾注自己的世界观。

“大道至简,拍到最后回归质朴是必然的。”他说,相比以炫目的技法、特殊的焦段看花花世界,自己现在更愿意洞察常态背后的澎湃。

他以一张苗女肖像图为例,着色后头饰、服装中的繁琐细节“怒刷存在感”,消解了对人物神态、目光的注意力。而黑白照片,所有的色彩干扰都消弭不见,作者想表达的意图凸显无疑。

 “在摄影方面我还是个小学生,越是学习,越感到自己水平不足。希望自己能再接再厉,以视觉创作为时代画像、立传。”张鉴来说。

END

图 / 受访者

编辑 / 王勇

图文为中山画刊原创

刊登于2019年3月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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