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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参加一回高考 作者：潘姝苗
自1977年恢复高考，莘莘学子踌躇满志，一年一次，一期一会，高考成为国人心中不可撼动的神圣、庄严之大事。我生于此年，无奈却未有高考缘。 学生时代，我偏科严重，因为被拖累得紧，我依从自己的内心告别了校园生活，没有参加高考。人生很长，但关键的节点就那么几个，不容错过。内心有渴望的果子，你要亲自摘下品尝，才知是甘甜还是苦涩。 青春，懵懂好奇，没体验过的事情自然会觉得新鲜，而且会莫名向往。我无数次想像在大学里生活，想像象牙塔里的波光湖影，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邂逅梦中情人，月光下，有睡不着的忧伤，如一封封写好却无法投递的岁月情书。 为了亲身体尝，当年我曾斗胆去姐姐就读的大学蹲点了几天，同她一起吃住一起外出。早起在公共盥洗间刷牙洗脸，各色毛巾脸盆牙膏洗面奶过眼，如看一出出琳琅满目的广告节目，嘈嘈切切大珠小珠落玉盘之声不绝如缕，仿佛甘霖落地畅快淋漓。集体生活的好处是，可以领略人之多样性，找到与自身不同的生活方式，扬长避短；坏处在于，少了个人的隐私，你哪怕再孤傲、清高、与众不同，也要放下戒备，融于集体环境之中，而非格格不入。 大学校园风景独好，青春气息四处游弋，尤其是像我姐那样学艺术的青年，更加具有另类趣味。他们远游写生，学校所谓的规章制度均约束不了他们。男生扎马尾，木屐及地，行走如风。若有一个男孩从对面走来，牛仔裤上有破洞，浑身上下沾满水彩墨迹，那目光自然要被他吸引过去，直到回转身来才想到祈祷面前不要是电线杆才好。为排遣寂寞，夜间的男女生偶尔会悄悄走动，要避开眼神犀利的看门老大妈绝非易事，但不代表没有办法。一帮人聚起来，不是拿茶缸饮酒就是在T恤衫上涂彩，总之，都够威猛够刺激。 亲历了几番，觉得所谓大学不过尔尔，我继续回到单位，拾起社会那朵早开的花儿。相比大学生活里的浪漫不羁，工作后的生活保持着家与单位两点一线的固定模式，虽有时轻快明亮，但人毕竟像被输入了程序的机器，须准点准时规范运作。在同样的年纪，我却做着与他们大相径庭的事情，好比提前啃到一只不应季的瓜，不知是甜是酸，是悲哀还是庆幸。 我最初工作的地方机声轰鸣，一批风华正茂的青年于日月交替之间倒三班，操作那些粗大笨重的机器。凌晨两点打着盹儿，我梦到了菁菁校园里的鲜花、蝴蝶……机器关机的铃声惊了我一个踉跄，搓搓满是茧子的双手，来不及细细咂摸那梦的香甜，我快步跑向旋梯按下墙角的开关。此时月上中天又圆又亮，我站在廊桥上痴望着它，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寂寞。 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里说：“我们经历着生活中突然降临的一切，毫无防备，就像演员进入初排。如果生活中的第一次彩排便是生活的本身，那生活有什么价值呢？”人生不在回眸处，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在工作和上学之间做一次选择，我肯定会选择参加一回高考，无论结局怎样。
高考，高考 （吴斌 摄） 2019-06-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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