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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柔情我永生难忘——怀念父亲

 戈壁风神 2019-06-15

又一个父亲节快到了,父亲去世三周年的日子也快到了。

父亲走了整整三年了,我固执地认为他还没有走远,他和母亲永远牵挂并佑护着儿孙们健康地成长,平安地生活。零零碎碎写过一些怀念父亲的文章,但好多都是零光片羽,一直想写一篇像样的文章,能够使父亲通过文字活灵活现起来。

三周年是个该纪念的日子,想把一些过去的文字理顺成文,其实是想回味和父亲生活的点点滴滴。

父亲小的时候很苦。3岁的时候爷爷去世,到后来父亲都记不住爷爷长啥样,也记不清他的岁数。那么小就失去父爱,吃过的苦难不是我能想象的。父亲常和我忆苦思甜,7岁就和守寡的奶奶从距离托克托县城很近的苗家壕村搬到了团结村,给有钱人家放牛羊、打短工。

父亲和奶奶起初住在临时搭建的简陋的窝棚里,没有柴烧,就跟在地主牛群后边捡牛粪,晚上和奶奶把牛粪在炉灶边烤干,储存起来能当柴烧。

村里的常铎老师告诉我,刚解放时,什达岱村沉浸在轰轰烈烈的互助组、初级社、高级社的农业合作化运动中,初级社的名字叫“久光社”。当时的第一个农业生产合作社,设在原地主老赵二的大院内。村里的大喇叭里唱歌曲——“青线线蓝线线……”“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作为贫下中农代表的父亲当然是其中的年轻骨干。青年男女每天扭秧歌、唱革命歌曲……村里成立了青年队、生产队。那个年代人民虽然很穷,但心劲挺高。

团结村在黑河故道上,过去被水淹是经常的事。上世纪六十年水淹后,我父亲担负起村西泄洪渠老乡们过河渡船的营生,本村人不要钱,外村人有几毛收几毛,没钱的就不收了,好几年一直坚持着。因用力搬渡船劳碌,父亲的胳膊腕上起了一个软骨包,当地人叫腕痨儿,听人们说带上银手镯子就能克下去,奶奶就给父亲戴了一只拧花的银镯子……村民们直夸这个戴手镯的单身后生人品好、心地好。

水草肥美的地方鸟儿多,心地善良的人朋友多。奶奶和父亲迁到团结村后,第一个窝棚被水淹了,第二个简陋的房子实在太狭小了。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村里云二旦、李才元、茹心乐等朋友们和青年队的年轻人帮他盖起了新的土坯房。这是父亲最得意的家产:“当时我们都是青年队的,年轻人有的是力气,白天干农活,晚上点着汽灯拓土坯,几个月盖就起了这个家,当时在村里那是好房啊。”

那个年代的农村贫穷,再加上外来户根基浅,尽管父亲吃苦耐劳、心灵手巧,但光景一直过得烂包。打我记事起,我们家就一直过着穷光景,特别的穷。但人们都愿意和这个勤快实在的外来户打交道,缺钱短粮了,要好的朋友就会帮衬。日子过得尽管紧巴巴的,但心情从来都是敞亮的。

直到我上大学时,只要父亲张口借学费,一些乡亲们就会把成百上千的钱送来,父亲不止一次和我念叨这些乡亲们的好处。他说,你对人好处不要记在心上,人对你的好要记在骨头里。

艰辛和苦难历练过的父亲特别能吃苦,父亲是村里有名的“受苦人”。耕种耙锄、碾簸扬场……没有他不会的农活,修渠打坝、掏壕担土……再重的农活都压不垮他那瘦弱的身躯。

父亲常自豪地和我聊起年轻的时候步行到呼和浩特再到武川去给人家拔麦子的事情,为的是挣一点吃的。“男人拔麦子,女人坐月子”,拔麦子是苦最重的农活,麦芒扫得脸上生疼,麦秆把手指勒得血肉模糊。父亲还不止一次说起到呼和浩特市打工掏壕的故事,为了多挣几角钱一天要掏出担走好几方子土。每谈到精彩处父亲眉飞色舞,我会赶紧附和:“老爸,你真厉害!”

男儿能吃千般苦,吃苦受累使父亲变得心灵手巧,是村里有名的能工巧匠。除了干农活外,上梁盘炕、杀猪宰羊、打猎捕鸟、烧窑制砖、嫁接果树、做粉条、做豆腐……小的时候我特别崇拜父亲,觉得世界上没有父亲不会做的手艺。我的童年撒落在了生产队的粉条豆腐坊、砖窑果园和打麦场,这些都是父亲露过手艺的地方。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每到冬季杀猪宰羊的时节,父亲要忙一个腊月,东家请西家叫,顺便把我抱上,我也能沾光吃一个腊月的杀猪菜。

从我记事开始,贫穷就像幽灵一样折磨着父亲,作为一家之主他得为这个家操心。包产到户的前一年,家里顿顿只能吃玉米饼,有一次母亲看着我们兄妹三人吃玉米饼流泪了,父亲发誓要我们能吃上小麦面。恰好第二年包产到户,父亲像关爱我们一样关爱着庄稼,从那年以后我们再没为吃白面而发愁,还吃上了以前我们没见过的大米。

再到后来,年景好时,每到中秋节等重要的节日父亲要和邻居共同买一条羊腿分食,甚至要再接上一副羊杂碎。那样不仅有饺子吃,而且还会有羊杂汤喝,有羊骨头啃。一连两三天过有油水的日子,在饥饿的日子里再幸福不过了。

父亲总是笑呵呵的,再穷也要让我们吃好穿暖。我很小的时候,夏天没有新衣服穿,父亲在地里瞅农闲时打了好几天草籽,在供销社卖掉换了一块布,母亲用布给我缝制成衬衫,父亲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炕上穿着衬衫显摆的我。至今我都能清晰地记着父亲那温暖的笑脸。

母亲的宝贝是子女,好汉的宝贝是志气。

家里不宽裕或宽裕了也不忙于盖房起屋,这与父母的志向有关。父亲从小打短工没念书,母亲也只念了一两年书。父母亲对读书这件事看得非常神圣与渴望,他们因家穷没读上书或读好书,想让遗憾在儿女身上得到弥补,想让夙愿在孩子身上最终实现,他们发誓要供我们兄妹三人读书上学,成龙成凤。

父母对我买书的事情特别慷慨。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别的同学都买了《新华字典》,但我没能买得起,父母辛苦攒了两个月钱给我买了梦寐以求的《新华字典》。1982年夏天卖枸杞收入了几百块,我和父亲一起骑自行车到土默特左旗旗政府所在地察素齐镇,进了书店便被迷住了,一口气买了《新选唐诗三百首》《李白杜甫诗选译》等好几本书。父亲一边笑着看我挑书,一边和售货员聊天。后来我又向母亲要钱在五申供销社购买了《西游记》《水浒传》,只要是买书,母亲是毫不犹豫。

父亲三十六岁时我才出生,他特别宠爱娇惯我。我四五岁的时候, 去4公里外的五申村看戏,一路上是骑在父亲脖子上到了戏场的。本村的武召锁老汉在戏场里卖瓜子,看到我咽口水的样子,父亲给我买了一小杯瓜子。

还有一次他和表哥钱换去县城里给大爹的小卖部备货,我那时正在县城读高中,看到我后把装满货的自行车让我骑,我也要显摆自己长大有力气了,结果车子上货物太重,我还是没执稳把摔倒了,车上的一瓶绿豆大曲摔裂了。酒顺着裂缝流出来了,钱换在一旁拍腿埋怨,我们三个人赶紧把剩下的多半瓶酒分着喝了,那个酒呀,真香!

父亲从来不打骂我们,但有一次例外。小学三年级时,我放学后贪玩,把书包丢了,书包里有各种课本和作业。父亲怒了,念书能把书丢了,“你没把脑袋丢了!”——父亲圆睁怒眼用鸡翎掸把子把我打出门外,沿着门外的巷子追打着嚎哭的我,嚎哭也没用,在父亲眼里丢书包是“滔天大罪”。再打也没用,书包是丢了,父亲赶紧找到学校,终于高价弄到了一套教材,这才对我“息怒”。打那以后,我明白:宠爱娇惯是有底线的,父亲种好田,我读好书,这是本分。

为了让我能读好书,父母亲费尽心思不惜花费。在村里一直读到小学六年级,突然打听到我姥姥家所在的中滩乡的学校可以学习英语。当时有人给父母说英语太重要了,没念书或念书不多的他们生怕把我耽误了,托人把我转学到中滩学校,又找到英语老师帮我补落下的英语课。1981年冬,从没离开过家的我实在想家想得不行,正好姥姥家所在的把栅村需要聘请一个做粉条的老师傅,父亲来了一边指导村里粉坊的技术,一边陪我读书。中滩学校离把栅村有3公里路,冬天的白天短,傍晚时分父亲就到村边等我放学回来。

穷光景要供三个读书的不容易,尽管后来种植枸杞有些经济收入。那个年代村里有时就不供女孩子读书了,但父母亲的话掷地有声:“一个都不能不念书,砸锅卖铁也要供你们!”改革开放以后,我们村不少农家除了种地,还种植枸杞,收入好起来了。不少有了钱的农民都忙着盖砖瓦房买四轮车,但父母亲铁了心:不盖房,不买车,咬紧牙关先供娃娃们念书!

头一次高考以后,我考得不理想,被一个专科学校录取。我从呼和浩特市回到村里,对正在向日葵地里干活的父母说:“能不能退了学,再让我补习一年,我肯定能考上本科。”母亲拿不准,找村里几位老师拿主意,父亲最后拍板:“行,你心里有数就行!既然下决心了,好好学习吧,我给你退去!”没念过书的父亲又到学校、又到县教育局,磕磕绊绊把我的各种手续办利索了。考上不去又补习,好多村民不理解,有的甚至说父亲教子无方:“考上了哪里能由着孩子呢,万一明年考不上呢!”但父亲相信我,就像他相信好庄稼地的产量一样。

1987年的高考季节又来了,阳历七月正是农民最忙活的日子,枸杞红了,麦子熟了。父亲放心不下庄稼,更放心不下我,毫不犹豫地放下农活到县城陪我高考,我在考场上奋笔疾书,他圪蹴在烈日下的墙角边等我出来。头一天上午语文考得不错,下午化学考得不理想,父亲连说带哄安慰我的情绪,我顺利地结束了两天半的高考。分数公布之日,超过了一本线,我如愿上了本科大学,父亲悬了一年的心也放下了。

父母东挪西借供我读完天津工业大学的本科,又供我上了中国人民大学的双学位班,供我小妹上初中。每到开学季的头几天,父亲就要为我的学费熬煎,夏天时就愁苦地在井台前抽着旱烟……1992年,我还在人民大学学习,父亲得了脑血栓,不能下地劳动了。我必须回家乡找工作照顾父母,不能像别的同学那样留在北上广。1993年,我来到现在的工作单位,接过父亲的接力棒,我继续供小妹上高中。很感谢父母亲有远见,艰难地供我们读书成人改变命运,不再下咽他们尝过的苦。

2000年把父母亲接来后,住在一栋老式的五层楼上。闲不住的父亲拖着蹒跚的脚步天天从五楼上下好几趟,把我们日常用的零碎东西置办好。夏天他就拿个马扎坐在院门前,冬天就在五楼的阳台上眺望,目送我们上班或姑娘上学去。下班回到院子里,一准能看到父亲在院子里等我们或在阳台上瞭我们。

父亲的脑血栓恢复得算好,能走路但步履蹒跚。到呼和浩特市和我们住到一起后,闲不住的父亲拖着不利索的脚步逛早市。每到秋季父亲早早逛早市,把过冬的葱买好,在院里晾晒好扎成小捆储存起来。又从早市上买来芥菜,削好洗净再放到缸里,细心地撒上盐腌。父亲腌的咸菜不咸不淡,又脆又可口,亲友们吃了赞不绝口,父亲笑得像孩子:“将来我走了,你们要学会自己腌。”

父亲经常在早市上转悠,今天给孙女买些驴打滚、山楂糕,明天给孙小子买些新鲜水果。早市上的小商小贩都认识这腿脚不利索的老爷子,不用他讨价还价就给他最便宜的价格。有父亲逛早市,家里的大料花椒、肉菜水果都不用我们操过多的心,生活中的许多小零碎,父亲也都以极便宜的价格买好了。我对他说:“老爸,你别逛早市了,咱们家啥也不缺。你这么大岁数,腿脚又不好,早市上人多车也多,万一碰着了怎么办?再说你这样逛街,叫人家说我们这些儿女们也放心。”父亲说:“你们挺孝顺,还怕个外人说哩。”依旧逛他的早市。

我习惯晚上在父亲住这个屋的炕桌摊开便携电脑写作,父亲就靠着靠枕坐在我的对面。有时父亲看我写累了,就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我一边写一边听,偶尔回应两声。聊一会儿,父亲就从炕上下去把小暖壶拿来,给炕桌上我的杯子里加开水,边加开水边笑着说:“你这个人啊,还得我八十岁的老汉侍候你了。”到了泡脚的钟点,父亲就开始泡脚,水凉了就用旁边的电热水壶加点水。泡完后就招呼我泡脚,我就在他的泡脚盆里继续泡,他边擦脚边笑着说:“将来我没了,你不泡脚了。”

有时父亲看我写累了,就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我一边写一边听。父亲聊了许多内蒙古西部的谚语、俗语和歇后语,这些俗语也使我咀嚼着做人的道理。如“帮过别人要忘了,别人帮我要记牢”,告诉人们要牢记别人的好处,淡忘自己做过的好事;“越坐人越懒,越吃嘴越馋”“人哄地皮,地皮哄肚皮”等告诉人们要勤劳,过日子不可懒馋,种庄稼要下辛苦。

其实父亲也以在他手上没有住上砖瓦房遗憾,只是他们把盖房的钱供了孩子们读书。

进了城的父亲和我们一起住,习惯了抽水马桶的洁净和楼房供暖的恒温,也满意我和爱人对他的孝顺,可这挡不住他对老院子、土坯房的思念,经常和我念叨又梦见老家了。每年快到雨季时,就让我找人把老家的房顶抺一抺,免得很快漏成一堆泥。

2009年底,我和妻子及两个妹妹商量,一起给父亲盖个砖瓦房。把计划和父亲一说,他像孩子一样高兴。妻子说,一切设计要照从前的样子,院门朝东开,老人的卧室要在房子正中央,而且盘成土炕。说干就干,2010年开春,扒倒老屋盖新房。

拆房是有讲究的,父亲是怕我们这些子孙们拆得有说道了,气喘吁吁地爬上老屋顶,庄严地向烟囱砸下了第一镢头……房子顺利盖起来了,窗明几净,红砖碧瓦。那年春节前,小院变得簇新漂亮,五颜六色。老院子沉寂了十年多后,2010年过年时又垒起旺火,响起爆竹,小院上空腾起璀璨的礼花,旺火映红了每一张亲人的笑脸,父亲笑得最灿烂,给孙子和外孙们准备好崭新的压岁钱……就这样过了六个大年。

2015年秋天父亲告诉我:“感觉没劲,懒得下楼了。”那一年冬天,父亲没腌咸菜,没有储葱。这个冬天父亲不精神,我也和他去了好几次医院,没检查出一个大病来。尽管他身体不舒服,直喊冷。过春节时父亲还是和我们回老家了,在老家过年踏实开心。

2016年6月5日晚,我在父亲这个家写了一会儿早早回到了东户。11点多爱人到父亲住那个屋取东西,突然跑过来告诉我父亲晕过去了,我赶紧跑过去,父亲已经瘫到了炕上。我给他塞了好多粒速效救心丸,然后打120,然后通知妹妹和妹夫们赶紧往医院跑。老爷子没有知觉,急诊室大夫告诉我:“老爷子凶多吉少!”我憋着一口气没出,半个脸是红的,我不知道下一分钟是什么样子的。

经过抢救,父亲进了重症监护室。2016年的父亲节,是在重症监护室外的焦急的等待和守护中度过的。病房是白色的,床帷是白色的,医护人员的工作服也是白色的。没有鲜花,没有礼物,没有珍羞。我看到,父亲旁边的病友艰难地为呼吸奋斗着。胃管里的营养液和吊瓶里的液体延续着父亲的生命,仿佛往一盏火焰微弱的油灯里续注油膏。

托克托县流传着“恶五月”的说法,这个五月真是可恶,真是可恶。老父亲从初一住院父亲节这天,先是昏迷身上插满了管子,后来因为躁动四肢被绑缚着,受罪不浅。托克托县这里还有“八十四岁是道坎”的谣谚,真是一道坎,一道生死悬于一线的坎:白天还上下五楼两趟,初一子夜送医时已不省人事。感谢白衣天使们的努力,从阎王爷手里又拽回了他,恢复了初步的生命体征,使得2016年这个父亲节我还有父亲值得炫耀。

眼前这个梦呓般神志不清的老人,是我那个精明的老父亲吗?病床上呼吸困难的老爷子,还是那个年轻时在农村被伸大拇指称赞好苦的老父亲吗?眼睛都懒得睁的老人,是那个天天在五楼阳台眺望我们回家的老父亲吗?

是的,即使神志不清,呼喊的还是儿女们的名字。他曾在苦日子里庇护过我们,在如流的日子里注视过我们。生活的酸甜苦辣、家长里短、孝顺违逆,今朝都到眼前来,想想有过风雨有过晴,一路相偕走过来。

只是有点后悔,乘他腿脚好时没有多陪他走,乘他胃口好时没有多陪他吃,乘他耳朵好时没有多陪他聊……幸福的标准有时可以降低,眼下能度过危险期,让老父亲早转入普通病房,对我们而言就是幸福。能恢复住院前的状态,那更是奢望。2016年父亲节那天,还是阴历十五。从初一到十五,月缺又到月圆,我心中祈祷:但愿人长久,但愿父亲过去这道坎!

还是过不去。6月21日父亲以挣扎和拔管的方式抗议,一定要回去,我找了一辆救护车,医护人员和两个妹妹陪在他身边。往托克托县走的路上他笑着,去了托克托县城,我想让他住县医院里。但父亲坚定地摇着头,继续往前走:哈拉板申、大井壕、伞盖、五申……团结村终于到了,他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我们姊妹三人守了一夜,6月22日父亲节后的第三天,夏至的后一天,父亲安详地走了。

直到现在,我们有时用的还是他早市上买好的牙签、垃圾袋……妻子收拾了收拾说:“老爸买的这些够用好几年的。”父亲走了以后,我真的没泡几次脚,没吃上那么好的咸菜了。每次走过原先居住的小区时,我习惯地向五楼张望,那温暖的眼神再也看不见了。

  父亲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农民,但他人性中的温暖与宽厚足以承载苦难,处世中的朴素与良善足以指教我一生。心里喊一声父亲:你的柔情我永生难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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