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都市女性或曰小清新女性的众多行为特征或曰模式中,矫饰一直是我最为厌烦的。矫饰,其词性在当代口语使用中并不等同于做作。这里面有微妙的差别:做作更多一点故作姿态,而矫饰并非如此固着于“姿态”,她还是有其“行为”基础的。做作是空中楼阁,而矫饰是三层小楼的过度美化——她实际存在某种行为,却在这本然的行为之上,附着一些更为媚俗(或媚雅)的东西。或可说矫饰在当代都市生活中,其实是一种庸俗的对个人行为的过度诠释。例如,你在咖啡馆里喝一杯咖啡,看一部书。这在正常的书生看来不是非常日常的事么。她并不,她一定拍张照片告诉你,她现在有多么的享受一个人的时光——而其实,她可能只是在等一个闺蜜一起逛街。又或者,她在酒吧里开了一瓶酒,酒往往不见得会太好,但一定会是一瓶红酒,然后她会在私人媒体上告诉朋友圈里的所有人,这个夜晚聊得多么地尽兴云云——而也许,她只是当晚的配角,所有重头话题的提出与主导,都没有她的份儿,但,当然她也可以听得很尽兴。 看到此处,也许有人疑惑,这不就是装逼么?不同的,广义上也许是同一回事,但在属性上却还是各有领域。所以,我才在文章的开头刻意突出“女性”的身份。装逼更多是阳性的、侵略性、及时性的。至少在我理解是这样。公共场合夸夸其口,卖弄理论,以貌似或深奥或高端的奇行怪论以博取侪辈赏识的,往往是男性。你很难看到女孩子有类似的行为,女孩子若想装逼——如果她的手段足够高明的话,往往都是静态的,冷艳的,缺乏侵略性。她同样在试图展现超出自身的美好表象,但方式更多是内敛、被动的。也就让你更拿她全无办法。但其实,在这里,我会将这种女性行为,定义为矫饰,而不是装逼。矫饰往往都是静态被动的,与装逼形成反差与对比,其唯一有效的、主动的方式,很诡异地,都体现在文字上。或许是,文字是给人看给人理解的,其本身就有被动的属性吧。而且它(文字)变化多端,只要有一定的文学修养,你完全可以在不改换某个行为本质的叙述结构下,偷换或拔高行为的意义。 与装逼比,矫饰存在更大的欺骗性。说得再清楚点,人们通过行为与语言本身来装逼,而矫饰只是对语言与行为的进一步美化。当你面对真实的行为、语言,特别是当你与当事人面对面的交流,你还很可能通过直觉的感知,窥破这场卑微的自我美化的骗局;而当你面对的仅是对某些实际行为语言的粉饰,请记住,它往往不是及时性的,它极有可能是在当下稍迟一些的时候,内审式的展览,那极可能就是一场颠簸不破的迷局。因为场地、事件、时间、诠释权,都捏在别人手上。 当你打开私媒体的朋友页面,看到某些美女的主页上满屏的文艺图片与所搭配的感性寄语,躲藏于其后的,很可能只是个擅于矫饰的女孩,甚至是一个粗通文墨的绿茶婊。当然,也不全然是这样的,这个社会里,既真才实学又真性情的女孩子还是有的,尽管(至少在大都会里)不多了。但除了这些人以外,其他女孩为什么还在假装感性或文艺或交游广阔或无辜呢?难道她们不知道,再美再真的假面也有被窥破机关的一日么?当你躲在手机与电脑的后面,你当然可以精心布置与展示自我精致唯美的世界。而一旦人们因为那些而与你交往,只要不是太愚笨木讷之辈,总会轻易破除那些由法兰绒幕布所精心包裹的舞台效果,而窥到真容……而到了那一天,又该如何是好呢?你所面对的,是素以“理性冷酷”著称的男人啊,不是么?其实,当女孩开始过度粉饰的那一天起,已经在不知觉中背上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矫饰的骗局,变成了一场原罪,只能在无助的不安中,等待末日的审判。又或者是,你所期待的,只是一个愚笨木讷之人吧。垂下精致的鱼钩,期许的,却只是一条硕大的笨头木鱼。若如此,在我看来,这比末日审判还要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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