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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仍在路上——恶性淋巴瘤免疫治疗回顾与展望

 hong2izneeegso 2019-06-15

免疫治疗近年来飞速发展,已成为恶性肿瘤最有前景的治疗方法。恶性淋巴瘤作为国际上常见的恶性肿瘤,在中国排名已达第9位,其免疫治疗的临床应用可以上溯到1997年,当时CD20单克隆抗体利妥昔单抗(Rituximab)在美国上市,这是全球首个上市的抗肿瘤单抗,也标志着恶性淋巴瘤的现代免疫治疗正式进入临床实用阶段。目前,免疫治疗在恶性淋巴瘤领域已广泛应用达20余年,本文现将其治疗进展归纳如下,与广大读者共享。

免疫化疗是首选方案

大量临床研究证明,免疫化疗迄今仍是B细胞淋巴瘤现阶段的首选或基本治疗手段。例如,R-CHOP是治疗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DLBCL)的首选方案,利妥昔单抗可以使DLBLC的5年生存率提高10-15%,明显延长其无进展生存(PFS)和总生存(OS),多年来一直是肿瘤靶向治疗的典范;对老年套细胞淋巴瘤(MCL)和滤泡性淋巴瘤(FL)也是不错的选择;对于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CLL)和FL等惰性淋巴瘤,尽管Chemo-free得到越来越多的认同,但R-based治疗无可否认仍是有效选择之一。然而,当下免疫化疗亦存在诸多不足。例如,R-CHOP治疗DLBCL有30%的患者治疗效果不佳,最终死于肿瘤,而R-CHOP联合Bortezomib,Lenalidomide等药物,未能明显提高其一线治疗效果。因此,亟须其他更安全有效的靶向治疗药物。 

免疫治疗新探索

如何进一步提高淋巴瘤免疫治疗的效果,是现阶段最热的研究话题。新单克隆抗体的应用是重要的探索形式,例如巨噬细胞免疫检查点抑制剂Hu5F9-G4,其针对CD47单抗,是全新的单克隆抗体,在治疗复发DLBCL Ib期临床研究中与利妥昔单抗联合应用,ORR达到40%,主要不良反应为贫血,我们很期待进一步的研究结果。

其次,单克隆抗体与免疫毒素MMAE(抗微管蛋白药物)联合应用的ADC,是近年恶性淋巴瘤最新型且实用的治疗方案。例如大家非常熟悉的CD30单抗ADC——Brentuximab Vedotin,目前已被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FDA)批准用于霍奇金淋巴瘤和外周T细胞淋巴瘤的治疗。这对外周T细胞淋巴瘤尤其难能可贵,因为之前一直未有确定的方法可以提高该病一线治疗的远期OS。今年美国临床肿瘤学会(ASCO)会议上,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ECHELON-2在国际上首次证明,一线CHOP治疗加用BrentuximabVedotin可以显著改善PTCL初治患者的疗效,令人欢欣鼓舞。

再次,利妥昔单抗一线治疗后复发的DLBCL患者, 多有CD79b表达。针对CD79b抗原的ADC--- Polatuzumab Vedotin,在复发DLBCL/FL患者的单药或联合化疗方案中,都取得了不俗的疗效。目前,R-CHOP联合Polatuzumab Vedotin一线治疗DLBCL的III期临床研究正在进行中,未来结果值得期待。 

免疫检查点抑制剂

目前研究结果显示,PD-1单抗的确明显提高了霍奇金淋巴瘤(HL),NKT淋巴瘤(NKTCL)和原发纵膈大B淋巴瘤(PMBCL)的远期疗效。其中在HL中的应用经验最丰富,KN-013研究报道了帕博利珠单抗治疗复发难治HL的单药客观缓解率(ORR)高达69%,完全缓解率(CR)达22.4%,中位起效时间为2.8个月,同类药物纳武利尤单抗治疗HL的总体ORR同样为69%,CR率为16%,对于既往未使用Brentuximab Vedotin的患者,CR率高达29%,CR后持续缓解时间达20个月。而在KN-170研究中,29例PMBCL在帕博利珠单抗治疗后,ORR达 41%,CR达12%。近年亦有帕博利珠单抗复发难治NKTCL的初步探索,7例患者均缓解,并且CR高,缓解期较长,值得进一步探索。尽管PD-1单抗抗肿瘤效果值得肯定,但目前尚缺乏稳定的疗效预测生物标志物。例如,比较公认的免疫治疗相关标志物,包括PD-L1、TMB(肿瘤突变负荷)、MSI-H(肿瘤微卫星不稳定性)以及TIL(肿瘤浸润细胞)等等。一些研究提示PD-L1的表达水平与临床PD-1单抗疗效正相关,现HL中PD-L1表达上调是由于9p24.1基因扩增,可导致肿瘤细胞PD-L1、PD-L2的表达上调,亦可通过激活EBV编码基因上调PD-L1。但目前PD-L1抗体众多,不同厂家的抗体缺乏统一性,病理医生阅片水平也参差不齐,普遍认为相关性并不肯定。目前美国美国国立综合癌症网络NCCN)指南中,推荐PD-1单抗帕博利珠单抗纳武利尤单抗应用于HL,NKTCL和淋巴瘤的二线以上治疗,在DLBCL中仅推荐帕博利珠单抗应用,而恶性淋巴瘤治疗中,临床无须常规检测免疫相关标志物。

目前PD-1单抗逐渐进入与其他靶向治疗或化疗的联合治疗时代,如非小细胞肺癌(NSCLC)中一线PD-1单抗联合化疗较传统化疗有明显生存获益(KN-189,ORR 47.6% vs18.9%;中位PFS:8.9月vs 4.9月),化疗既可抑制Treg、Breg细胞、发挥促进肿瘤释放癌抗原,激活天然免疫,调节细胞因子等促进肿瘤免疫应答的积极作用,又有降低效应T细胞功能、降低T淋巴细胞数量的消极作用,联合PD-1单抗可避免因化疗而削弱的抗肿瘤免疫反应,促进积极的免疫应答,值得借鉴。

过继性细胞疗法

在今年AACR大会上,多位专家针对“Manipulating the Immune System in Cancer Therapy”主题开展了系列演讲;迄今CAR-T细胞疗法已被FDA批准用于治疗某些患有非霍奇金淋巴瘤和白血病的患者。过继性细胞免疫治疗包含肿瘤浸润性淋巴细胞(TIL)过继疗法、T细胞受体基因修饰T细胞(TCR-T)治疗以及嵌合抗原受体修饰T细胞(CAR-T)治疗。其中CAR-T在临床的应用最广泛。CAR-T相比传统免疫化疗的优势在于其体外修饰扩增回输T细胞,大幅度提高T细胞的抗肿瘤效能,绕开传统MHC-I-CD28的结合模式,特异性的结合肿瘤细胞表面抗原,从而发挥抗肿瘤作用,有效率高,可最大程度的减少微小残留病灶,达到根治目的。CD19 CAR-T在ALL和CLL治疗中,都取得了令人鼓舞的疗效,CR率高达60-90%,ZUMA-15研究采用CD19 CAR-T(Yescarta)治疗119例DLBCL,有效率高达82%,CR率达58%,2019年公布的2年长期随访结果显示,肿瘤中位持续缓解时间为11.1月,中位PFS(mPFS) 5个月,mOS尚未达到,3级以上的细胞因子释放综合征(CRS)和神经系统不良反应(NE)的发生率分别为13%和28%。将ZUMA-1研究结果与Yescarta真实世界的数据对比,显示两者疗效相当,但在不良反应上,真实世界激素及IL6抗体使用更加频繁,CRS发生率更低。在JULIE6研究中,93名DLBCL患者接受了Kymriah回输治疗,总有效率为52%,其中40%为CR。患者的总体mOS为12个月,获得CR的患者1年OS为90%,而整体的1年OS 为49%,22%的患者出现了≥3级的CRS,3级以上AE发生率为34%。初步数据显示Yescarta疗效稍优于Kymriah,经过长期大量的应用,CAR-T相关的严重CRS经积极处理大部分能够恢复正常,目前亟待解决的是如何提高CAR-T的临床疗效。

目前,CAR-T治疗正在探索的新型治疗模式,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改造CAR-T细胞胞内信号域构成,形成第一到第四代CAR-T细胞,目前最常用是第二代;其次,合成含有多种抗原受体的CAR-T细胞,目的在于克服肿瘤异质性及肿瘤自发免疫耐受。目前已有的双抗原CD19-CD22抗体修饰的CART细胞应用于19例复发难治急性淋巴细胞白细胞(ALL)获得了95%的CR率,其中14例桥接了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allo-HSCT),移植后生存率明显延长。Amelia研究采用双抗原CD19-CD22抗体修饰的CART亦有成功的报道。此外,将编码表达PD-1单抗的基因连同编码CAR的基因转入CAR-T细胞,使CART细胞回输时同时产生PD-1单抗抑制肿瘤逃逸,进而提高疗效。而通过基因敲除CAR-T细胞内引起免疫抑制的基因如PD-1、CTLA4等的下调,或直接临床联合PD-1单抗或其他有效的靶向治疗手段;有望改善淋巴瘤的CART治疗效果。亦有CAR-T联合其他药物如PD-1单抗,联合其他靶向治疗药物和其他常规治疗手段(如ASCT)的各种尝试。当然,临床应用时机也是决定CAR-T治疗淋巴瘤疗效的另一个因素。

双特异性抗体

T细胞双特异性抗体(TCBs)是一种经过改造后可以识别两种不同抗原的抗体,一种抗原存在于T细胞上(通常是CD3,TCR的必需成分),而另一种抗原存在于肿瘤细胞上。原则上,设计双特异性抗体可以使T细胞和肿瘤细胞彼此紧密接近,使T细胞接触并破坏肿瘤细胞。此外,TCB还能够增强T细胞的增殖和募集。

Blinatumomab是第一个经FDA批准的双特异性抗体(CD3/CD19),从2011年至今,不断有科学家对该双抗在B-ALL的应用进行探索,目前已进行到III期临床研究阶段。最新的研究显示,在116例微小残留病灶(MRD)阳性的ALL中应用Blinatumomab获得了80%MRD缓解,OS达36.4月,明显高于现有治疗水平。近年来,此药应用于R/R B细胞NHL和DLBCL时,疗效相当不错,ORR率最高达80%(FL)和43%。目前,此药物主要弱点是半衰期短,须持续输注,具有高神经系统副作用和CRS,3级以上不良反应达21%,使用时仍需谨慎处理不良反应。

另一种双特异性抗体DART (dual affinity re-targeting)是由两条多肽链结合形成的异源二聚体抗体,其结构是将一个抗体可变区的 VH 和 VL 序列 分别与另一个抗体可变区的 VL 和 VH 序列连接形成。Moore等证明,CD19×CD3 DART在重定向并杀死B细胞淋巴瘤方面比BiTE分子更有效。另一种DART 是CD20×CD3双特异性抗体,是人源化抗CD20和CD3双特异性抗体,可诱导T细胞快速活化、增殖和释放细胞因子,导致靶细胞溶解。随着剂量的增加,剂量增至10000μg~16000μg时,ORR明显较其他低剂量组增加,ORR率可达53%,截至观察时间,CR患者未出现复发。在不良反应方面主要是神经系统毒性及血液毒性,CRS多为1-2级。疗效较嵌合双抗原的CART基本一致,但毒性反应相对较小,值得进一步研究探索。

总之,临床恶性淋巴瘤的现代免疫治疗刚刚开始,已经给我们带来太多的惊喜和困惑,我们相信,随着基础研究和临床研究的持续高质量的推进,免疫治疗并将给更多的淋巴瘤患者带来根治的希望。

参考文献

1. J Clin Oncol. 2017 Jul 1;35(19):2125-2132.

2. Loretta Nastoupil at 2018 ASCO Annual Meeting

3. Blood. 2017 Jul 20;130(3):267-270.

4. N Engl J Med. 2018 May 31;378(22):2093-2104

5. FrederickL Locke et al.Lancet Oncol. 2019 Jan;20(1)

6. Stephen J . N. Engl. J. Med. 2019 01 03;380(1)

作者 | 黄慧强(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 内科)

编辑 | 郝冉(中国医学论坛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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