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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父亲，一个如山一般厚重的名字。 今天是父亲节，编发合肥资深媒体人李一夫先生的这篇文章。尽管，文字读来有些沉重，但我们还是真诚的希望，在这个忙忙碌碌的当下社会，大家能尽量地放下一些工作和琐事，多一点时间陪伴你的家人。 因为，亲情比山高，亲情比水深。更因为，我们或许没有来生…… 今天是父亲节，而我的父亲，已经离开我整整一年了。 2018年农历5月16日凌晨，父亲走了，三天治丧后的5月18日，父亲永远地离开了他的家。松涛阵阵，翠竹相伴，父亲，就这样长眠在大山的怀抱里。而这一天，也是我的生日。是因缘际会的一种巧合，还是冥冥之中的命中注定？不管怎样，我却再也不能痛痛快快地喊一声爸爸，从此，阴阳两隔，我没有父亲了。 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勤劳勤俭、任劳任怨。在那个艰难的70年代，辛勤地把我们三个子女养育。我今天依然记得，五岁时的一个夜晚，忙碌了一天父亲，吃完晚饭，又带着我去挖山芋。月光如水，铺满坡地，我坐在地头，看着父亲先一刀一刀的割起山芋藤，然后一锄一锄挖出山芋。夜深了，父亲装满一筐山芋，把我放在另一个装满山芋藤的筐里坐着，挑回家。 父亲温恭谦良，习善为人，一生没和乡邻、亲戚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就算吃亏了，也选择了隐忍。父亲读过私塾，知书识礼，忠厚传家，但性格中也有些固执。因为我从小喜欢唱歌唱戏，十五岁那年，被皖西庐剧团看中，当我执意要走时，父亲用一根毛竹枝丫狠命地抽我。后来我才听人说，父亲那个年代的人，认为唱戏的属于三教九流，是一个不上台面的职业。 后来，我渐渐长大了，抛弃了最初的选择，追寻着梦想，去了遥远的南方。再后来，当我挣了钱，在村口盖起了全村第一座漂亮的楼房，用上了价值近万元“大哥大”，让家里装上了全村仅有的两部程控电话时。父亲并没有多么的欣喜和骄傲，而是有些担心地问我，你怎么挣了这么多钱，千万不要犯错误，做不好的事情啊。 我弟弟比我先结婚生子，对于我的迟迟未婚，父亲一直耿耿于怀却又非常无奈。后来，我回到了家乡的省城，和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孩结婚了，有孩子了。当父亲看到他的又一个孙子时，那份发自肺腑的灿烂表情，我今天依旧记忆犹新，那是我见到到父亲最开心的一次笑容。 2012年夏天，父亲因高血压引起脑梗塞，住院治疗后，在家中康复休养。六年来，我娇小瘦弱的母亲，以她为人之妻的责任和担当，扛起了家的脊梁，日复一日，艰难地照顾着父亲，坚强的超乎想象。母亲比父亲小11岁，我弟弟与人聊天时，曾不止一次地说，母亲对父亲的感情和呵护。细腻到了极致，而我们这一代人的感情，缺少的正是这样的包容、理解、忠诚、体贴和温暖。 去年端午前夕，父亲腿部开始浮肿，已经没有什么食欲了，只能靠豆浆机打出的流食维系一点点营养。此时，父亲浑身无力，而困扰多年的高血压，也已经恢复到正常状态。医生确认为心脏衰竭，来日已无多，嘱我多多陪伴，想方设法减轻父亲的痛苦，尽最后一份责任。我安排好工作，和家人一起日夜厮守，医生告诉我，心脏衰竭的病人最痛苦，因为他自己神志清楚，知道自己的情况。父亲临终前两天，尽管呼吸不畅，疼痛难忍，但他却时常用手摸着母亲的脸，有些害羞的样子，露出浅浅的的微笑，现在想想，那是他对母亲怎样的一种感谢、一种眷恋、一种不舍啊。临终前的一天，父亲已滴水不进，陷入昏迷…… “青山披素，陪儿痛流千行泪；绿竹低垂，伴女悲思万缕情”，我为父亲作了一幅挽联，放在灵堂。我的孩子得知爷爷去世消息后，在QQ说说里表达愤怒和不满：“可恨之极，就怕耽误了我的学习，端午节都不带我回家，没能见爷爷最后一面”。风尘仆仆，孩子回到老家后，执意要打开盖好的冰棺木，要看看爷爷，被道士阻止。他咬紧嘴唇，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除了眼泪，我清楚地看到了他的愤怒和痛苦。 弟弟的孩子在杭州回来的路上，用微信文字表达了愧疚和哀思：“想起爷爷，心中满是愧疚。小时候，爷爷背着我在家附近的地方散步，我困了就会睡在爷爷的肩膀上，感觉很是踏实。我在慢慢长大，爷爷也在慢慢老去，从开始上学就越来越少的陪着爷爷，这两年更是在外忙碌工作，很少回去看爷爷，每想到这里，内心总是满满的愧疚。如果还能紧握着您的手的话，我会告诉您，爷爷，我很想念您，很想很想……” 农历5月18日天刚刚亮，棺木盖打开，亲朋好友和父亲做最后告别，准备出殡了。按老家风俗和规矩，晚辈只能跪着，不能看遗容。儿子不顾一切，用他那青春有力的身体，疯狂地冲破层层阻拦，挤到棺木边。挤到爷爷头边，看着爷爷，用他那稚嫩的手，深情地抚摸着爷爷的脸颊，不愿离开。我和邻居跑过去，合力拖走他，围观者无不动容，67岁的堂姐夫边擦眼泪便对我说：“你这儿子，有情义，养的好”…… 青山披素，绿竹低垂，一座新坟在寂静的山林间突兀而孤单……这一年，父亲的身影数次走进梦乡，这一年，无尽的思念是如此绵长。这一年，母亲比我们想像的坚强；这一年，我依然保持着每个月回家一次的习惯，可是，我却再也不能痛痛快快喊一身爸爸，留下的，只是，是太多的无奈和哀伤。 又是一年父亲节，我的父亲，您在天堂还好吗？您可知道，没有了父亲的家，就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父亲的孩子，就算回家，也多了迷茫和无助。这一年，我也病了，病的不轻。我常常想，如有真的来生，让我再做您的儿子，如有真的来生，我希望我能陪你多点，少留点遗憾…… 思念，就像老家的山间溪水，源远流长；思念，就像老家苍翠青山，绵绵不绝。写到这儿，我早已泪流满面。我的父亲，后天就是您一周年忌日了，我回去看您，安息吧，父亲，愿您在天堂一切都好，也恳请你能像原来一样，深情地呵护你的家人，多一点平安，多一些顺利。（李一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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