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父亲是天边的那颗星

父亲是天边的那颗星

文|01一线

一九八五年乙丑九月初七凌晨二时，一颗星在东方孤独的眺望着。在空旷的九月里，父亲一行脚印慢慢伸向远方，走到了世界的尽头，他的身体像花瓣一样下坠，他的心就驻进了那颗星。从此，父亲成为了黑暗中的一盏新的照明灯，照亮子女们的未来前程，也从此成为我们永恒的记忆。

父亲那天走得很安静，没有遗言，没有眼泪。但在当地，他走过的六十三个生活年头写就了一部人生传奇。

我家祖辈农民，家境寒门。那些年代，整个旧社会生活贫穷落后。父亲自幼靠身边亲戚拜读先贤，整日贴窗宜学，古今鉴赏。父亲自少年走向青年，即处世得道，业主耕读持家，业外不断丰富和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从而在当地吹（喇叭）拉（二胡）弹（古琴）唱（戏），锣鼓嘭启、配画赋诗，会计算盘、计划生产样样精擅，办事干练能体谅民情，规诫严肃且处事果断。

解放初，父亲渐渐趋之共产主义的心情，顺乎民意，适应时代潮流，传达共同理想观点，促进互相团结，因而，既为名望又能解决实际问题。父亲最突出表现在能扬其个性，动情一个人的思维与想象，满怀信心合符自治力，走向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之境界。父亲在世不亏所学功夫，积极要求进步，急于为人民请命办事，立于乡土领导投入这场轰轰烈烈的改革热潮，把半封建社会推向新民主义跨越到社会主义征途中去。父亲在当地先后任选区文书，初级社社长，高级社社长，西坑、普塘等大队党支部书记，白沙乡支部组织委员。参加筹建了社办石灰厂，队办礼堂山益厂。

上个世纪60年代，父亲两度响应党的“精兵简政”号召，请求组织下放回农村搞生产，可是总被上级党组织挽留。父亲再三请求批准后，回乡积极谋划发展农业生产，带领村民兴修水利，科学种田，植树造林。开展农村文化建设，整顿习俗风气，为本族培养了一批文艺和乐器尖子。

对于家庭生活，父亲无疑是家庭的顶梁柱。母爱如水，父爱如山。母亲是港湾，父亲是明灯。可怜天下父母心，生活难忘父亲的背影。

对父亲的记忆好像从5、6岁才开始，之前只有妈妈的身影，要承担一家子，父亲很早就在社里队里闯荡。仔细想来，父亲总是最关心六个子女中的唯一女儿即我的姐姐和最小的我和弟弟两个。从小到大，父亲一向非常支持我们的学习生活，绝不影响我们，这更让我觉得：父亲的伟岸、宽广。小时候，父亲常常把我和弟弟揽在身边，时时都有许多方法逗我们开心。父亲是那拉车的牛，我们常常坐在父亲肩头，父亲又是我们登天的梯。　　

每逢过年过节，踏着节日喜庆的鞭炮声，父亲总会让一家人坐满在桌上吃饭，欢闹。年三十那天，准会亲笔书写春联，教我们许多做人的道理。从小到大，我们的每一次进步，父亲的话并不多，却能让我记牢。“他们应该有远大的理想。”一听到这句话，我心里总是甜丝丝的。可等我们独立了，父亲却老去了。

父亲就是这样，虽不像母亲那样时常陪伴在我们身边，却总能在关键时刻为我们遮风挡雨，把握方向。恐惧时，父爱是一块踏脚的石；黑暗时，父爱是一盏照明的灯；枯竭时，父爱是一湾生命之水；努力时，父爱是精神上的支柱；成功时，父爱又是鼓励与警钟。

从父亲的背影里，我们读到了有一种责任叫男人，有一种承担叫父亲，有一种无言是父爱。人生沧桑刻满皱纹，生活重担压弯脊梁，无声牵挂花了双眼，时间带走曾经青春，笑容永远停留嘴边，父亲是家庭的支柱，有他在才变得安逸。父亲与母亲表达爱的方式实属不同，但却多了些凝重与责任。父亲，他高大、伟岸！虽然没有母爱那般柔美、顺滑。但他用坚强的臂膀为我撑起一片蓝天，一个家庭，更托起一个责任！父亲，他豪迈、大气！虽没有母亲那委婉的爱。但他展现了男儿的刚强与勇敢！父亲，他勇敢、坚强！虽没有母爱的柔美。但他教会了我如何面对困难，挑战极限！

父亲，是小时候拉着我们的小手陪伴着走走停停的那个人。你周围的人中，经历最多风雨的是父亲，然得到最少传颂的也是父亲。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最难懂的人就是父亲。他可以一边教育你勤俭节约，却一边悄悄地给你零花钱。他可能责怪你做错了事，心里却在为你找开脱的原因。他从不会夸奖你有多棒，心里却早已骄傲到内伤！他怎么也不让你早恋，心里却希望，未来的你有一个幸福的家。在这个世界上，爱你最深却又不表达的人，是父亲。有谁甘心给你骑马马？有谁宁可为你挡刀叉？有谁愿意为你奔波一生？在这个世界上，压力最大、肩膀上的担子最中的人，是父亲。

忘不了父亲对我们的教诲，我们的脉搏里流着的是父亲的血液，我们的性格里印着的是父亲的烙印，我们的思想里继承的是父亲的智慧，我们中的每一个都是父亲骄傲的资本，父亲的教诲是一盏不灭的灯，为我们照亮前程。上大学那年，我就在对自己说，我亲爱的父亲，其实我一直都想告诉您，无论我将来飞得多高，飞得多远，您永远是线那一头的牵挂!

父亲是世界上最严肃的那个人，也是最孤独的那个人。世上最孤独的是父亲，如今想起来都好心酸……

上大学那四年，我每一次回家，看着父亲身体已经瘦小而羸弱的身体，心里总不是滋味。而当父亲眼睛浊花地看着我，问我生活好不好时，我的眼泪就噙在眼眶里，鼻子总是酸酸的。我在心里反复地祈祷着父亲要好好活着。可父亲还没有等到我们大学毕业就离世了。

父亲在我和弟弟考取大学后不久，就得了一场大病，那时远在外地求学的我们，却抽不出时间回家去看看。只是假期回来时，才能和父亲相处一些时日。记得85年我快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刚进家门，妈妈就把我叫在一旁，当我和妈妈正说着话时，父亲醒过来了，父亲立刻坐了起来，睁开眼睛仔细地看着我。我上前拉着父亲的手，那手好粗糙、好瘦，记忆中好像十一岁之后就没拉过父亲的手，感觉怪怪的，一股热泪夺眶而出，却又不敢让父亲看到，转过头，用衣袖偷偷地擦去了泪水，强装笑脸：“爸，您好好休息，听医生的话，很快就会没事的。”父亲默默地点头，抓住我的手不放，那会儿又和我说了好些话。　　

我这一刻真的觉得好惭愧，好心痛。父亲的病，其实几经发作，有些岁月，我从来没有好好关注父亲。第二天，我背着父亲去看了医生。　　

我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一样，渴望权力、渴望金钱，有了权力、有了钱，我就能将父亲送到最好的医院，得到最好的服务。我甚至愿意拿自己的生命，来换回父亲的健康。　　

在病魔面前，人是多么脆弱，一切都不堪一击。我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用，竟然没能力来挽回父亲，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一片灰暗，没有一丝光明，真的感到很无助、很痛苦。我此时才感到了肩上的压力，好重、好重，我才20岁，在父亲的照顾下，自小就衣食无忧，从没想过父亲倒下去后，会是什么样子，这一切，自我感觉中，好像都离我很远很远。“孩子，以后这个家就要靠您了，弟弟还小，您爸现在这样了，失去父亲已成定局，无可挽回。您一定要有出息，好好工作。人一定要有出息，不然会让人看不起的，您还年轻，别让人看低了，知道吗？”妈妈握紧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那时，我多么希望时光能够慢些，别让他再变老了。如果可以，我真的愿用一切，换父亲的岁月长留。我在信中写道：爸爸：“您的付出我知道，您的辛苦我明白，您的心酸我懂得。可是，寥寥数字，不足以表达父亲这一生的恩情，若有来世还做您的孩子！爸，这么多年，您真的，辛苦了！”

忘不了粗茶淡饭将我们养大，忘不了一声长叹半壶老酒……都说养儿能防老，可儿山高水远他乡留，都说养儿为防老，可您再苦再累不张口，儿只有轻歌一曲和泪唱，愿天下父母平安渡春秋......”一首《父亲》感动地让我难以释怀。　　

也许，选定6月过父亲节是因为6月的阳光是一年之中最炽热的，象征着父亲给予子女那火热的爱。然亲身阅历过来的我，只能叹息我父亲的人间福气少了些，太早离开了凡间，让我们兄弟姐姐姐内心留下了遗憾。

没有父亲的父亲节，我只有选择沉默。在一片沉默中，点燃两根香烟，一根给冥冥中的父亲，一根给自己，在那烟雾缭绕中，静静地缅怀着过去的日子。

小时候读朱自清先生的《背影》却没有真正体会这篇文章写的好处，而后来在大学的业余时间里，当我再次翻阅这篇文章的时候，才感觉到父爱原来也可以是生活的点滴。　　

父亲离世，噩耗传来，人们自发赶来参加葬礼，清釉的棺木停放在罗族宗祠，上面覆盖着干群送来的党旗，四周帘布围绕，前面摆满了花篮花圈。

在一片哀歌声中，乡里干部、乡里乡亲送您走完了光辉廉洁朴素的一生。如今，家祭依然保存，上面写着：“您是一个诚实的人，您是一个坚强的人，您有智慧，有爱心，您是让我们骄傲的父亲”。　　

多少个风花雪月过去了，父亲去去再无痕迹......

我们敬爱的父亲，您现在还好吗？一切都好吧？知道我们想念您吗？知道吗？也许伤心的时候不一定要落泪。落了泪也并不意味着伤心。但是我想您的时候依然难过。冥冥中总觉得有些声音可以通到很远的地方，一直到您那里。于是让您知道，一些人世间的事，一些我的消息。我自父亲过世后，总喜欢遥望家乡天边的那颗星，算是我同父亲的对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