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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代青花瓷器的呈色奥秘-2、元青花所用的苏来麻尼料(下)

 自华居 2019-06-17

元代青花瓷器的呈色奥秘-2、元青花所用的苏来麻尼料(下)

陈逸民  陈莺

无独有偶,美国的元青花研究者xiaoxiao找到了一份非常珍贵的史料,就是波斯著名工匠阿布尔·卡西姆(abul—casim)于1301年写成的纪录性论文,其中第八条是这样写的:“蓝色,工匠们称其为苏麻离青,它的来源是卡山城周围山上的卡姆山村。”

而卡尚和卡山应该是一个地方,卡尚是伊斯法罕省的重要城市之一,距德黑兰以南3个半小时的汽车路程。它不但以丝织品、陶器、铜器和玫瑰香水闻名,而且受到历代波斯王朝的青睐,古迹遍布,文化积淀深厚。

英国牛津博物馆考古实验室的学者认为,14世纪的中国青花所用色料是从波斯进口。[1]

可以说,史料证明:元和明早期烧制青花瓷器的苏麻离青料产自伊朗卡山的卡姆山村。而又经许明先生的实地考证,它应该更名为“苏来麻尼”。

所以,我们采用许明先生的说法,在本书中将青花色料称为“苏来麻尼”。

看一看回家探亲的伊朗国家博物馆所藏的元青花瓷器(图2-1、图2-2、图2-3),就会对这种产自波斯的钴料呈色剂更加增添一份情感。这三件元青花瓷器200710月借展于开封市博物馆,笔者有幸躬逢其盛,目睹了这三件珍品。

2-1伊朗元青花扁壶

2-2伊朗元青花大盘

2-3伊朗元青花梅瓶

其中的元青花凤鸟麒麟纹扁壶和牡丹纹梅瓶口沿处都有剥釉现象。凤鸟麒麟纹扁壶的花、叶和凤的轮廓线为浓笔重绘,黑斑凝重;元青花凤鸟纹大盘和牡丹纹梅瓶的葫芦叶涂抹得十分浓艳,有明显的晕散、黑斑和锡光现象;其中牡丹纹梅瓶的缠枝还能发现明显的串珠状凝聚。

文献、语源和实地考察都证实了青花色料的产地,但是,问题并没有最终解决。

为了确切论证元青花色料所用的钴矿属于哪种类型,陈尧成等学者,分析了元代青花中的AsSNi等微量元素,结果表明在元代青花用的色料中含有AsS,含Ni量则<0.01%或无。由此可见,元代青花料是一种无铜、镍的含硫、砷的高铁低锰钴矿。这种钴矿在矿物学分类上属于钴毒砂一类,其分子为(FeCoAsSCu3As,即以含铁为主的硫砷钴矿。[2]根据钴矿地质资料,波斯在近30年内只发现到铜钴矿,而铁含量低,所以说,元代色料从波斯进口的说法尚不能得到相应矿物存在的证实。

问题还是回到许明先生的考察,在《土耳其、伊朗馆藏元青花考察亲历记》一书中,有这样的记载:“我们费尽周折找到一位在矿上工作过的村民,他断断续续地告诉我们:‘这里开采的是一种黑色的矿,加工后变成蓝色,用来装饰清真寺的。60年前,矿已经封了,洞塌了。’”[3]这个在60年前就已经开采殆尽的钴矿,是不是没有被记载在世界地质资料中?因而它的矿物组成不被科学界所知道。我们热烈地期待着伊朗国家博物馆的朋友们“要村民到废矿去采集一点可能有的样品,并会寄到中国”[4],只有样品作过分析以后,这个悬案才有真正科学的结论。

在本书行将付印之际,读到了孙瀛洲先生的《对早期青花原料的初步看法》一文[5],他在文中说:“从各种文献记载上看,永宣时期的釉下绘青花原料是由东南亚输入的苏麻离青(一做苏泥勃青。又做苏泥麻青和苏勃泥青),或说是郑和从东南亚带回来的,虽来源与名称各说不同,但都认为是明初由东南亚输入的”[6]

此种说法,刘新园先生在《景德镇明御厂故址出土永乐、宣德官窑瓷器之研究》中认为此说是“望文生义之论”,“完全没有根据”[7]。问题不在于孙瀛洲先生在半个世纪左右前的判断,而在于出版者的态度。出版者为什么不在孙瀛洲先生的此处论述中加个说明,就如他们在同书的164页上的注[1][8],告诉读者,随着时代的变迁,我们对陶瓷的认识会逐步加深和变化。从而避免对读者的误导。

在分析了元代和明代早期青花呈色剂“苏来麻尼”料的产地、命名和化学组成后,我们就来探索使用这种青花料会在早期的青花瓷器上发生怎样的变化?它有什么呈色特征?这些特征的形成机理又是如何?如何在数码图片上观察和分析这些早期青花的图片?它会带给我们什么启示?

回答这些问题,一定会对判断元代和明早期的青花瓷器有极大的帮助。

2-4湖田窑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瓷片

2-5湖田窑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瓷片

2-6湖田窑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瓷片

2-7湖田窑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瓷片

2-8湖田窑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瓷片

下面,我们先来介绍一些元青花瓷片和瓷器。图2-4、图2-5、图2-6、图2-7和图2-8为湖田窑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瓷片;图2-9是江西省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莲瓣纹饰;图2-10和图2-11是景德镇考古所陈列之明早期青花瓷片;图2-12青花莲荷牡丹纹大盘瓷片(合肥市采集)、图2-13青花莲菊纹水仙花盆残片(合肥市采集)、图2-14青花竹石战将纹玉壶春瓶瓷片(合肥市采集)和图2-15元青花兔纹瓷片都是安徽省博物馆陈列的藏品。

2-9江西省博物馆陈列之元青花

2-10景德镇考古所陈列之明早期青花瓷片

2-11景德镇考古所陈列之明早期青花瓷片

2-12青花莲荷牡丹纹大盘合肥市采集

2-13青花莲菊纹水仙花盆残片合肥市采集

2-14青花竹石战将纹玉壶春瓶合肥市采集

2-15元青花兔纹瓷片 (安徽博物馆采集)

在这些瓷片和瓷器上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现象:首先是瓷片的蓝色都呈深蓝青色;其次是瓷片上几乎都有晕散现象;第三是有的瓷片上出现串珠状凝聚(许明先生称之为线性结节)现象;第四是有的瓷片上有下凹现象;第五是两笔相交处青色较深,起笔和收笔处呈黑褐色,色料堆积处泛出银白或银灰色锡光。从这些瓷片上我们可以清楚地发现青花料采用苏来麻尼料而呈现的这种晕散、黑斑、锡光和下凹等独特的现象。

一般说来,青花色料泛出黑褐色主要是青料中含铁较高的缘故;元代青花和明早期青花瓷器所用色料就属于低锰高铁类型,所以它们会呈现有异于其他青花呈色剂的特征。

在本书中主要介绍苏来麻尼料所产生的釉面特征,但是,对于这些特征,读者不能形而上学地掌握,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综合考虑苏来麻尼料在釉面的这些微观特征,也应该和青花的发色、胎釉和装饰的画意结合起来加以领会。

元青花和明早期青花瓷器的这些苏来麻尼的特征主要表现为:晕散、串珠、黑斑、冰挂、铁斑、锡光、下凹、点晕等等。

下面,我们首先讨论“晕散”的问题。


[1]耿宝昌《明清瓷器鉴定(明代部分)》,中华书局香港分局,19849月版,P29

[2]冯先铬主编《中国陶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第一版,P457

[3]蒋奇栖,《中国青花瓷对阿拉伯地区的影响》,《收藏》,200405P23

[4]刘新园,《景德镇明御窑厂故址出土永乐、宣德官窑瓷器之研究》,香港市政局出版,1989,香港艺术馆编制,P3839

[5]许明《土耳其、伊朗馆藏元青花考察亲历记》,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4月第一版,P55-56

[6] Garner H.,The useof lmported and native Cobalt in Chinese Blue andWhite,Oriental Arts,1956,(2),43.

[7]陈尧成、郭演仪、陈虹,中国元代青花钴料来源探讨,中国陶瓷,1993,(5),57

[8]许明《土耳其、伊朗馆藏元青花考察亲历记》,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4月第一版,P58

[9]许明,《土耳其、伊朗馆藏元青花考察亲历记》,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4月第一版,P59

[10]孙瀛洲,《孙瀛洲陶瓷研究与鉴定》,紫金城出版社200812月第一版,P17-23

[11]同上,P17

[12]刘新园,《景德镇明御厂故址出土永乐、宣德官窑瓷器之研究》第五章第二节,香港市政局出版,1989

[13]孙瀛洲,《孙瀛洲陶瓷研究与鉴定》,紫金城出版社200812月第一版,P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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