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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是怎样获得语言的

 叶晓锜 2019-06-18

 

早在十八世纪,德国学者在人类语言起源的研究中就认为,语言是人的本质所在,人之成其为人,因为有语言。

    许多动物和人类一样也有喉咙,也能够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为什么它们却不能够和人类一样使声音成为语言呢?不能和人类一样用语言来名称和定义对象生成事物概念的认知,用语言来思想,用语言来彼此交流,用语言来表达观念、知识和自我意识呢?这个问题的另一面是,人类是怎样获得语言的呢?

    有些学者认为,语言产生于群体生活的交流。可是不少动物,如蚁群、蜂群、鱼群、鸟群、鹿群、狮群、狼群、象群、猴群、猩群,等等,它们也过着大大小小的群体生活,有着群体生活的交流。为什么人类的群体生活能产生语言,动物的群体生活未能产生语言呢?如果说是物种不同的缘故,那么,这种不同为何可以在人类这个种群中产生语言,而不能在其他动物种群中产生语言呢?

    有些学者认为,语言是人类大脑的功能,期望从人类大脑的结构中,找到语言的产生之谜。在一些学者的研究中,人类的大脑有着某种控制和管理语言的功能区域,当大脑在这种部位有所缺失或损伤时,即会障碍和丧失语言能力。可是,为何这样的大脑功能区域有着控制和管理语言的功能,其核心的机理是什么?这样的核心机理又是怎样产生的呢?为何人类的大脑具有控制和管理语言的功能区域,而动物的大脑却不具有控制和管理语言的功能区域呢?这里的更为深入的原因又是什么呢?学者们在深入的研究中又发现,当一个人的大脑某个部位发生缺失或损伤,使得语言能力发生障碍和丧失时,过一段时间,大脑的其它部位则会接管,使得这个人的语言能力又逐步地有了恢复。这样的情况在中风病人的临床治疗中是经常可以看到的。语言的控制和管理对于大脑来说,又是一个整体功能,很难孤立地、绝对地划出一块特定的功能区域的。

    亦有学者认为,语言是人类心智的悟性。但何谓人类心智的悟性呢?这种悟性究竟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又是什么使得语言和悟性必然联系在一起的呢?尽管有学者把悟性解释为某种自我思考、自我反思的区分特征能力,认为这种自我思考、自我反思的区分特征能力使得人类的心智产生了给予各种对象名称的渴望,从而产生了语言。可是这种自我思考、自我反思的区分特征能力是如何生成和产生给予各种对象名称的渴望的呢?它又是凭借怎样的实在方式赋予对象名称的呢?仔细观察人类心智具有对各种自然对象的区分特征,动物的心智亦是有这方面的能力的,亦是具有一定区分特征的判断能力的。如,动物一般都能依靠自己的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组成的知觉系统,察觉对象的形体、大小、远近、食物、水源、气味、口味、风向,强弱,同伴、敌害,以及地形等等,并加以心智的区分和判断,由此作出利用环境、捕猎、追击、协同、逃避、求偶等等的意识行为。在非洲的原野上,一头猎豹是绝对不会把一只狮子和一只麋鹿不加区分地搞错的。那么,为何动物的心智不能生成悟性,发展为自我思考和自我反思,从而产生赋予对象名称的渴望呢?可见,把语言归结为人类心智的悟性并不能回答语言的起源和由来。

    近来有学者认为,人类的语言能力得益于人类DNA中的一种特殊的语言基因。这种被称之为FOXP2的语言基因,存在于人类的第7条染色体上,是一个与语言功能发育有关的基因。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研究小组的研究人员认为:“我们的研究证明,人类与黑猩猩FOXP2基因的结构和功能均有差异。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人类大脑具有与生俱来的言语能力,而黑猩猩不具有这种能力”,“这项研究证明了为什么黑猩猩和其他短尾猿不具备语言能力,同时也使我们明白人类是如何通过进化过程获得语言能力。”我以为,即使情况如此,仍有的问题是,人类为何有这样的基因?动物为何没有这样的基因,这样的基因是怎样产生的?为何这样的基因会产生语言?猩猩和其它喉咙里能够发出声音的动物是否只要植入了这种基因就会立刻获有语言能力?为何人类与猩猩之间会出现这种基因上的差异?在地球生命史中是一种怎样的演化方式造成了这样的基因差异呢?对此种种,我们没有能够在美国研究人员的报告中得到任何说明和阐述。此外,关于狼孩的报道,离开了人类的文化环境,和狼生活在一起只会和狼一样的嚎叫,并不具有与生俱来的言语能力。在《神秘岛》的小说中,被惩罚长久孤独抛弃在荒岛上的恶人,被重新找到时,已几乎失去了语言能力。  

    无论是群体生活之说,大脑结构之说,心智悟性之说和语言基因之说,都是无法为我们解开人类语言之谜的。语言的起源是那么的扑朔迷离,以致近代以来的心理学研究,亦在人类语言的起源上感到深深的迷惘和棘手,甚至认为心理学的对象是行为而不是语言,要把语言从心理学中排除出去。

    当然对于宗教来说,语言的由来就相当简单了。语言是上帝的权杖,在《圣经》中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语言来自上帝,具有创世的功能。在宗教看来,上帝是万能的,世上的一切都是上帝创造和赋予的,既然人类是上帝创造的,那么毫无疑义,人类的语言必然来自上帝的恩赐。在《圣经》的故事中,上帝还通过制造一场语言混乱,造成人类思想无法统一和分歧不断,使得人类妄自尊大,竟想合力修一座通天塔与上帝见面对话的企图成为了泡影。

此外,更有种种泛语言见解,认为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叫唤也是语言,人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人类的语言,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是动物的语言,只是彼此之间难以交流罢了。泛语言见解的根本问题是,根本不了解语言和叫唤的本质区别,既不了解语言的本质,更不了解在地球生命意识的文化性演化中,人类是怎样在生物性的指向叫唤走向文化性的指称符号的过程中获得语言的。

语言的起源。

语言开端于声符。在人类文化演化的历史源头,声符是从人种动物在群体狩猎采集的食物分享生活中生成的。在远古人类还处在人种动物时代时,为谋求种群的生存产生了两个最为重要的活动,一是群体狩猎采集,二是群体食物分享。这样的生存方式经验历史地产生了两个极为重要的需要,即:

    1、食物分享对象的指称;

    2、狩猎采集的工具制作。

    食物分享指称是远古时代人种动物群体狩猎采集生活的实际需要,即对食品、份额、分享者、用具等等对象进行指称的实际需要。食物分享指称最为简便的方式就是用人人喉咙里都能随时发出的、随身可带的声音为标识,由此使人种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从警示、呼唤和情感的生物性指向叫唤,转变为了文化性的指称声符,并从食物分享对象的指称进一步扩展到食物分享外的一切对象指称。

有了声符指称,另一种符号指称即图符指称相随在人类文化演化历史进程中绽出了,图符指称包括图像指称,以及从图像指称中分化出来文字指称、数字指称,物象指称等等。

在许多人文的和科学的文献以及新的发现中,学者们思考了人类语言的基本特征,综合起来:

    第一,语言是一套符号系统;

    第二,语言具有指称的功能。

语言是一种具有指称功能的符号系统。符号的指称性,使得人类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获得了一种根本性的提升,从动物世界的生物性指向叫唤中走了出来,成为了一种具有指称功能的声符,并由此生成和发展出了人类的语言。

据美国学者研究,在大约数十万年的漫长历史进程中,早期人种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因群体狩猎采集的食物分享生活对指称的需要,逐渐地由生物性的指向叫唤转移向了文化性的指称声符,导致了人类语言的产生。人类语言能力的获得,既不是上帝的神授,也不是上天的降落,亦不是先验的本有,其根源在人类符号指称发生和使用的经验历史中。

人种动物喉咙的发声构造,耳朵的听觉构造,大脑的中枢功能,以及基因变异的隐含,在生物性指向叫唤走向文化性指称声符的漫长历史过程中,驱动了人类发音器官的文化演化。如,喉的位置,在喉咙中渐渐下移,造成了更大的音室,加上口腔和舌头的精微协同,能够发出更多清晰和细分的元音和辅音;耳朵的构造变得能够分辨更为细微不同的元音和辅音以及组合;大脑中枢发展出了相应的语言控制和管理功能。这样的变化,又进一步在世世代代繁衍的传承中,以基因的方式写入了DNA的复制,为子代植入了隐含的文化本能的集体原型和激发机制。

人类文化学者卡西尔对语言的符号性和指称性,以及符号的重要意义有非常深入的学术研究,我们在他所写的《人论》中,可以获得许多极为有益的见解和思考。卡西尔认为,“符号思维和符号运动是人类生活中最富有代表性的特征,并且人类文化的全部发展都依赖这种条件。”也就是说,在在卡西尔的学说中,人类的最高力量,就在于能够制作、发明、运用各种符号,从而创造出一个“符号的宇宙”,即“人类文化的世界”。但卡西尔的学术思考的缺陷则在于:

第一,始终没有深入到人类文化演化的历史进程,揭示人种动物的生物性指向叫唤是怎样走向文化性指称声符的;

第二,始终以为符号是人类大脑意识结构中的一种先验能力,没有深入到符号起源的经验历史源头;

第三,始终没有从语言到概念,从更高的山峰上看清语言之河的流向;

第四,始终没有深入看清,语言建构了概念,造就了一种新的意识方式,即人类的概念意识方式。

以符号为源头,探究人类语言的源头和人类语言的获得,其根据性和实在性在于:

    第一,它比较符合人类文化演化的历史进程。

    美国学者理查德·利基在他的《人类的起源》中指出:“人类能够发出范围广泛的声音,这是因为喉在喉咙里的位置较低,因而创造了一个大的音室,咽部在声带之上”。“根据纽约塞内山医学院医院的杰弗里·莱特曼(Jeffrey Laitman)、布朗大学的菲利普·利伯曼(Philip Lieberman)和耶鲁大学的埃德蒙·克里林(Edmund Crelin)的创造性工作,使我们认识了扩大的咽部是产生发音完全清晰的语言的关键。这些研究者对现生生物和人类化石中的声道解剖学进行了大量的研究,结果发现它们是很不同的。在除了人以外的所有哺乳动物中,喉位于喉咙的高处,这使动物能同时进行呼吸和饮水,其必然结果是,小的咽腔限制了所能产生的声音的范围。大多数哺乳动物因此而依靠口腔的形状和嘴唇来变化喉部产生的声音。虽然喉的位置低能使人类产生范围更广的声音,但它也意味着我们不能同时喝水和呼吸。这种结构易于引起窒息”。“人类婴儿出生时像典型的哺乳动物一样,喉位于喉咙的高处,能同时呼吸和饮水,这是给他们喂奶时所必须的。大约18个月以后,婴儿的喉开始向喉咙的下部移位,在小孩长到大约14岁的时候,喉到达成年人的位置。”

那么,是什么原因造成人类喉位的下降呢?美国学者们没有进一步给出深入研究的回答,但很显然,这样的下降机制人类使用语言的文化性演化造就。

    第二,它比较符合人类语言生成和发展的可勘察的经验历史。

近现代以来许多西方学者在进入尚存的原始土著部落考察时发现,那些土著部落所使用的口语,是由两部分组成的:一是少量的和丛林生活对象和事件相关的语词和语句;二是明显地残存着许多和动物世界差不多的生物性指向的情感叫喊。今天,在非洲一些土著部落中的原始的、充满野性的舞蹈表演,以及在国内少数民族的一些祭祀仪式和宗教仪式中,我们仍可以感受到那种极为强烈的生物性情感叫唤的痕迹。

第三,它比较符合人种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由生物性指向叫唤向文化性指称声符的转变。

远古人种动物的叫唤和动物的叫唤一样是一种警示的、呼唤的和情感的生物性指向叫唤。这种生物性指向叫唤在今天的人类身上仍有种种残留,如,女性和儿童受到惊吓时发出的尖叫,疼痛时发出的呻吟,情感喷发时发出的吼叫,等等。符号指称的出现,使得人种动物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发生了功能性的转移。如卡西尔所说:“这样的转移意味着,以前一直只是强烈情感的无意流露和吼叫的音调,正履行一个全新的任务:它们在作为传达确定意义的符号而被使用”。

第四,它比较符合语言到概念的人类概念意识方式的出现。

语言是一种符号指称,它指称对象,赋予对象名称和定义的规定,生成事物概念的抽象构造,造就了人类的概念意识,使得人类的意识活动在身体方式感知的根基上,有了概念意识的加入、紧随和制导。

语言的演化。

语言的发展,从古至今大体经历了声符、口语、文字语言三个发展阶段。

    1、声符。

在语言源头的远古时期,人种动物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指称食物分享对象,并进一步扩展到食物分享外的一切对象,使得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发生了功能性转移,成为了具有指称功能的声符。

2、口语。

    口语是声符组合。从指称声符到口语是一个渐进的过程,是难以用某种生理标志为断代的,我们只能推断,口语是一个个单音节的声符组合。几个世纪来,西方学者深入非洲和美洲,对许多原始土著部落进行了极为详尽的考察,这些土著部落没有文字语言,但有各自部落口语,如在墨西哥就有350多种部落口语。部落成员在祖祖辈辈的传承积累中,以部落口语为标识生成丛林生活对象和事件的认知和观念,以及一代一代的记忆传递,形成了各个部落特有的生存知识、生活观念和文化习俗。

    3、文字语言。

文字语言是以文字符号出现为标志的,它使口语发展为了可记录的语言。随着人类社会从原始部落到部落联盟和国家行政的出现,部落联盟和国家的行政需要驱动了声符和字符的联结,使人类的语言方式进一步从口语走向了文字语言。文字语言的出现是可以用文字的出现为标志的。我们在黄河流域、恒河流域、两河流域的世界历史进程中看到,人类早期的文字都起源于由图画演变的象形文字,是声符和图符的联结。

在中国,文字语言的出现,据学者们的考察和研究认为,大体有着5000年的历史。文字语言的出现,是人类语言发展的重大进步。文字语言具有可视、可读、可记录、可存、可考证、可规范的特质,以及通过文本的印刷在更大区域传播。

语言和叫唤的区别。

经常遇到的一些见解认为,人类有人类的语言,动物有动物的语言。这样的见解是完全不可取的,这样的见解实际上是把动物的生物性指向叫唤,同人类的文化性指称语言混淆在了一起。

动物世界中有各种警示性、召唤性和情感性的指向叫唤,如猫鼬发现危险的叫声、狒狒惊吓的尖叫、狮子发怒的咆哮、野猪伤痛的呻吟、狼群结伴的呼叫、猫咪发情的长嚎等等等等,这样的生物性叫唤具有它的指向性。如,担任警戒的猫鼬一旦发现天空中的老鹰或地面上其他敌害就会发出指向性的警示叫唤,通知群体逃离,这样的叫唤内含的是敌害降临的指向。但这样的生物性指向叫唤和人类的文化性指称语言是有根本区别的,猫鼬的指向叫唤不会指称地赋予天空降临的敌害“老鹰”的名称,更不会赋予何谓“老鹰”的定义。我家里有一条养了18年的狗,门外的他人经过和停留,狗狗就会发出指向的叫唤,这样的叫唤指向了门外的他人,但18年来这条狗从来也没有能够用它喉咙里发出的叫唤告诉我,门外的他人叫什么名字,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大人还是孩子,长的是一个什么样子,等等。我家的狗狗还曾被小区他人抓走了一夜,直至第二天才逃回家,然至今也没有能够告诉我抓它人是谁,住在小区几号几室。

人类语言的特质是具有指称和抽象的功能,这样的指称和抽象功能不仅赋予了对象名称和定义的规定,更在我们的头脑中造就了一种抽象构造的事物概念和认知。动物的生物性叫唤因缺乏对象名称和定义的抽象构造,始终是一种指向信号,而不是指称标识。语言和叫唤的根本区别是:语言指称的,叫唤是指向的。指称和指向的区别只要仔细分析就会一目了然。

语言到概念。

当我们的头脑用语言的指称和抽象特质,赋予对象名称和定义的抽象构造时,每一语词、每一语句,都内涵着对象的指称。按照学者们见解,语言的每一语词和语句,都是有着关于它们所关于的对象的。如,当我告诉友人:“今天晚上到全聚德聚餐”,这样的语句是由若干语词组成的,组成这个语句的每一个语词都有着关于它们所关于的对象指称的。如,“今天”是日期的对象指称,晚上是一个时间的对象指称,“全聚德”是一个饭馆的对象指称,“聚餐”是一个何事对象的指称。它们组成了一个“今天晚上到全聚德聚餐”的语句概念的指称。

人类的头脑通过语言方式的指称,建构对象的名称和定义,由此生成抽象的事物概念。我们头脑中所产生和涌现的各种事物概念,在本质上都是语言符号的指称建构。语言和概念的关系是,语言建构概念,生成事物的概念认知。只有从语言到概念,才能真正理解语言在人类意识结构中的流向。

    哲学家丹尼尔·丹尼特在《心灵种种》的探讨中认为,我们的心灵在许多方面与别的动物是雷同的,然而在另一些方面又迥然有别。丹尼尔·丹尼特认为,“心灵并非从来就有,我们有心灵,但我们并非自古就存在着。我们是从那些较简单(如果那是心灵的话)的生命进化而来的”。

我非常赞同丹尼尔·丹尼特的见解。地球上的生命意识方式不是一开始就是一种包含一切可能的形态,生命意识方式是一个不断演化的历史进程。

对概念意识的理解重在两点:

    第一,概念意识是一种文化性演化的生成,是身体方式知觉系统根基上的概念方式加入。概念意识的特点是它不能离开身体方式知觉的根基,没有身体方式知觉根基提供的经验感知,符号指称便无以激发和操作,生成抽象的概念构造,概念意识则无以在人类的头脑中加入和运作。

第二,概念意识的来源不能从上帝恩赐,天赋具有、大脑功能、基因构造、智子量子等等方式中寻求,而要从人类文化演化的经验历史进程中寻求。只有这样,我们才能从与往的那种“心灵是终极的不可知域,超出全部科学所能达到的范围”的思想蔽障中突破出来,从语言到概念的关系中,通透概念的原理和概念意识的由来。

语言的历史地位。

    语言对于人类生存和发展具有重大的影响和深远的意义:

    第一,它使人类头脑的意识活动从身体方式的感知进入了概念方式的认知。对于人类来说,每天涌现在头脑中的事物都是名称和定义的概念构造,盘旋在头脑中的观念和思想,都是语言方式的概念运作。我们难以想象,离开了语言,大脑凭什么来生成名称和定义的概念抽象,凭什么来进行观念和思想运作。对于我们的大脑来说,事物和事物的关系都是语言指称的建构,例如,“这座山很雄伟”,“这只猫很可爱”,“这个女孩长得很漂亮”,“今天气温很暖和”,“我的生活很幸福”等等,都是语言指称的建构。

第二,它使人类意识活动发生了一个根本性的变化。人类通过语言指称的抽象构造建构事物,生成事物的概念规定,由此展开概念意识的运作和概念方式的认识和思想。

第三,语言的发展,使得人类的意识活动从语词概念到语句概念,进而到语篇概念,产生了更为复杂的命题、论证、推导等等的语言方式的抽象思维。

第四,它给人类带来了概念之物的创造智能。在《圣经》中,上帝用语言创造世界,上帝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上帝的一句话就创造了光明的世界。在中外各民族的神话中,众神们只要念上几句咒语就可以移山倒海,雷电滚滚,千变万化。当然,科学发展使我们知道自然世界的变化,绝不是上帝的一句话和众神的咒语所可以支配和造就的。但语言对于人类来说是确实是极为重要的,语言的指称标识生成事物概念的抽象构造,赋予了人类抽象之抽象的概念建构,反馈经验实证的制作和求取,使人类从自然之物的利用上升到概念之物的创造,获得了创造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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