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稻仪式与赛龙舟

一、赛龙舟之琉球的传入 与其在诸岛屿间的传播 

       在日本冲绳地方，赛龙舟( 日文称“爬龙 船”)作为民俗活动，广泛分布于以冲绳本岛为中 心的北至九州附近的奄美地方，南至接近台湾的 八重山地区。此活动于1400年左右由中国传人冲 绳，关于其起源，在18世纪所编纂的琉球正史 《球阳》中有如下的记载: 

    “过去久米村、那霸、若狭町、垣花、泉奇、上泊、下泊地区，有几艘龙舟”。现在那霸、久米村和泊这三个村子里仅有三艘龙舟。四月二十八日到五月一日为止。唐荣的前江上就要举行赛龙舟。五月三日在西海上泛龙舟，五月四 日在那霸港举行赛龙舟。

    《中山世谱》里有如下的记载: 每年五月举行的赛龙舟的起源是，曾有三十六个姓的闽人来到琉球国。在此造 龙舟并于江上开始比赛。

       在民间有这样一种传说:很久以 前有一个叫“长滨大夫”的人( 这个姓 氏没有流传下来) ，奉琉球王之命。入闽 后赴南京。在那里学了赛龙舟，然后回 到了琉球，五月初时造了龙舟进行比赛， 以后赛龙舟成为了祈求天下太平的仪式 活动。顺便提一下，这个大夫住在那霸 的西村。现在这里被称为”长滨”就是 源于以上的传说。长滨大夫所传的赛龙 舟流传至今，即每年五月三日身着叫做” 白帷子”的服装的人们，在西海举行的赛龙舟仪式。 还有这样一种传说:琉球第二代 南山王汪英紫的弟弟汪应祖赴南京之时， 在江上观看了赛龙舟后深有感悟。汪应 祖回到琉球后当上了第三代的南山王， 建了丰见城，并仿效明朝造了龙舟。在 五月初泛于那霸江，其乐融融。村人们 见之后也纷纷效仿。造了同样的船开始 比赛。在五月四日，各村的龙舟都于城 前江上进行比赛，船划到城下，南山王也因此观赏了比赛。

      现在每年端午的前一天( 五月四 必定要去丰见濑的伊毕(女巫师诺罗进 行祈愿的圣地) 。此时丰见城的女神官诺 罗将供品毕恭毕敬地献给伊毕，并祈求 。这时，划船的舵手和村里人都向着丰见濑膜拜。琉球的赛龙舟就这样开始 举行，并流传了好几代。其广为人知， 甚至于没有必要为此做更详细的说明。

      如今，冲绳本岛大多数的赛龙舟仍然和当初 从中国传人时一样，作为端午节的活动之一而举 被称为“由卡努伊”，意为“四日“，代表“阴历5月4日”--参照分布图)。由上述记载 可知，18世纪时的赛龙舟是于4月28日到5月4 日这7天中在那霸港举行。 《球阳》中，关于赛龙舟从中国传人冲绳的起 源有以下三种解释: 

       第一种引用了琉球王国的史书《中山世谱》 1701年成立)中的记载。据其书所述，从中国福建来访的三十六姓的闽人( 琉球国王察度时期 的1392年，奉洪武帝之命从闽地(今福建省] 派来的多数学者及水手)，在琉球的久米定居后开 始举行赛龙舟。

       第二种说法是，住在长浜的叫“长浜大夫”的人，从闽地赴南京的途中观看了赛龙舟，仿其 造了船，并作为五月里祈求天下泰平的仪式而开 始了赛龙舟活动。

       第三种说法是，据说在大约1400年左右，由南山王( 冲绳于1429年由中山的尚巴志王完成了 三山统一.从而建立了琉球国。在此之前，北山、 中山、南山的三个地区分别由各自的王所统领) 在位1403年一1413年)开始举行赛 龙舟。汪应祖于明朝时赴南京途中，在江上观看 了赛龙舟后深有感悟，回国后修建了丰见城并模 仿明朝造了龙舟，在五月初泛舟那霸江上，其乐 融融。村人看到后开始纷纷效仿，造了同样的船 并举行赛龙舟。四日，各村的龙舟都在城前江上 竞渡，南山王也观看了此次比赛。

       在这第三种解释之后，书中还接着描述了那霸、久米、泊这3个村子的3艘龙舟竞渡时的场 景。当3艘龙舟划向丰见濑的“伊毕”(女神官 [日语写做“巫女”] 祈愿的圣地) 巫女将供品献给“伊毕”，祈求“景福”(天下太平，国家和村民的平安)，水手们和村里人都向着 丰见濑膜拜。

    “巫女”是分布于包括奄美和八重山地区的琉 球各村落中，为农作物丰产及捕鱼丰收而祈愿的女神官。如今，冲绳的许多村子里称做“巫女” 和“司”的女神官，仍然在名为“御擞”的圣地 进行祈祷活动。其起源可追溯到琉球时代的以 “闻得大君”( 负责琉球围国家祭祀活动的女神官) 为最高阶层、有组织化的宗教者们。

      巫女可以说是琉球地方特有的国家性民俗宗 教者。由此而来，15世纪初由中国传来赛龙舟后， 琉球的赛龙舟也可以说是迅速地作为琉球特有的 祭神活动之一环节而开始举行。

 二、八重山地区的种稻仪式与赛龙舟

      琉球王国时代，端午活动的赛龙舟传人当时 与中国贸易频繁的中心地那霸后，赛龙舟开始迅 速地在琉球地方传播开，而其也因岛屿、地域的 不同有了各自的发展与变化。琉球文化罔内，虽 然冲绳本岛北方的奄美大岛也有划船比赛，可是8 月上旬举行的比较多，这与从中国传来的赛龙舟 不属于同一系列的活动。

      在冲绳本岛，在“由卡努伊”的这一天-- 东海水产科学协会，海之博物馆:《奄美大岛及诸岛.日本列岛沿海之“竞舟活动”的存在分布调查报告》，东海水产科学协会2000年版。意为“四El ”、即端午期间5月4 El ，举行包括赛 龙舟在内的仪式活动的地方占绝大多数。其中有 像“系满龙舟”和“嘉手纳龙舟”等，为祈求捕 鱼丰收与航海安全而举行的例子较多。其外也有 把赛龙舟当作祭祀海神的活动而举行的地方。

      于此不同的是，距离冲绳本岛400~500公里的西南方，在离台湾较近的宫古岛、石垣岛、西 龙舟作为庆祝稻子等五谷丰收的丰年祭、节祭等祭祀活动中的一项而举行的例子为大多数。

      根据笔者对黑岛丰年祭赛龙舟与西表岛祖纳 干立节祭赛龙舟所做的实地考察可以得知，这两 者共通的地方是:“司”(意为女神官音为“茨 负责在御獭举行的祭神活动的核心部分。龙舟划向海面，由海的彼岸“尼拉伊卡纳伊” 迎来弥勒世界的“世果报”(意为“稻子丰收、富 足的幸福世界”)。赛龙舟是在这两个信仰背景下 所举行的活动。

      在此以西表岛为例，概述一下包括赛龙舟在 内的仪式整体的概要。

      10月末至11月初在冲绳八重山地方举行的 祭祀活动)，其意思就同日文字面一样代表 了一年更替之时。阴历8月15日之后的9月已亥 日被看做是吉日，“节”就从这一天开始，为期3天。

      相当于日本本土的大年夜、第二天 相当于本土的大年初一)和第三天的 “祭祀水井仪式”的三部分组成。其目的是从海的 彼岸“尼拉伊卡纳伊”迎来弥勒世界的“世果 报”，祈求新一年的谷物丰收。

      如今的冲绳给人们印象最多的是菠萝、芒果等热带水果的栽培，然而近代以来，占主要地位 的农作物却是稻子。琉球王国时代曾指定稻米为 必须上缴的人头税，稻子的耕种更是极其重要的生产活动。 

      种稻从民俗、信仰的角度上被重视的原因在于，同本土一样，种稻的开始是确认一年开始的 重要指标。尽管如此，在八重山的竹富岛、黑岛 等地区，也仍有不少岛屿由于隆起珊瑚的原因使 得种稻非常困难。

       特别是西表岛的祖纳，琉球王国设立的统治 西表岛的据点一庆来庆田城一就建于此地。据记载至少在近世( 16~18世纪) ，这里就举行过和 种稻有关的收割节、感恩节、贺选种( 选取用于 播种的种子) 、庆割头茬稻子等祭祀活动及仪式 (1770年左右『度来废田城由来记』) 。这些民俗活动流传至今。

      [割头茬稻/贺选种] 

       稻子结穗后，马上选甲丙日举行割 头茬稻子的仪式。用手剥开稻壳取出的 米粒，由茨卡萨(女神官) 献给御毅， 也献给神灵。七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村 里人每人都拿五勺交给茨卡萨。

      割了头茬稻子后，村人们睡在田里 的小屋里，接下来每天都要割稻子。不 分长幼，大家都一起努力割稻子，大约 6、7天到10天之间会将稻子割完。

       割头茬稻子时最注重的是斋戒净身。 用水沐浴全身，尤其要好好洗手。在外 遇见熟人也不能打招呼。参拜西泊御缴 和前泊御凝时，也必须要严守净身的规矩。

      在过去没有日历，所以要根据各种草木的样子来划分春夏秋冬。选种子 (选取要种的种子)要在八月秋分后的第 6l 天进行。而且据说会给各个田里都派 去种稻能手。

      从(阴历) 十月一日起至十五日之 内选定播种的日子。有时会因年份不同 而在二十五、六日时播种。选种子的日 子要从戊己、甲乙和壬癸日中选定。女 性在此期间纺布。

      [丰年祭] 

       在过去将割下的稻子堆在前泊御凝 而且把准备好的7~8升神 供神的酒)也放在御凝准备决定庆祝仪式的日子。女性们负责蔬菜， 男性们负责鱼类等，一起准备仪式的食 物。仪式举行三天。第一天，村长和村 中长老们去拜见地方官员。据说村中不 论长老还是家丁、男女老幼，大家都齐 心协力一起庆祝丰收。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商品作物的栽培及畜牧 业、观光业在生产中占据的比重较大，生产生活 中种稻的比重逐渐减小。然而即便如此，如今仍 继承了以下这样以种稻为主要祈愿内容的民俗活动。

      1--2月，贺选种、播种、发芽1祈愿

      4月，世愿…结穗前、在御凝举行的收获祈愿 

      6月，“西括玛瑶伊”(割头茬稻穗)…将割下的头茬稻穗献给神灵。唱“仲良 O~11月节祭…一年更替的仪式，祈求新一年的丰收

     下面通过祖纳的例子来看一下节祭的仪式活 动。上午，带着弥勒面具装扮成弥勒的人在沙滩 上设好的位置就座，这时龙舟开始比赛。其间有 狮子舞和其他各种各样的舞蹈、棒术、滑稽剧等 表演呈献给弥勒。

      弥勒领着手捧收获的稻子、谷子和芋头的列 队少女从村内走进沙滩。从信仰方面来看。这意味着村人们相信从海的彼岸“尼拉伊卡纳伊”来 访问村落的弥勒，会带来新一个丰裕之年，即弥 勒世界的“世果报”。

      赛龙舟也是为了迎接新一年的“世果报”而 举行的仪式。两艘船划向海面，以先返回岸的一 方为胜，“世果报”会乘上赢方的船并随之一起回 来。赢方的船长会通过女神官“司”，在沙滩边上 的前泊御擞的参拜之处将比赛的结果汇报给神灵。

       从稻子收获后至新一季播种，在这期间里所 开始的稻子耕种被看作是一年更替的标志。对具有这样代表意义的稻耕所怀有的信仰，和“尼拉 伊卡纳伊”(龙宫) 信仰一一相信从海的彼岸而来 的来访神与新年同时造访村落一所结合，以至赛龙舟在琉球式的信仰世界中，变化发展成为同 最初传人冲绳本岛时相异的、受到强烈地域信仰 影响的形态。八重山地区的丰年祭和节祭时所举 行的赛龙舟就具有这样的特性。 

三、赛龙舟 --琉球 中国的民俗比较 

       无论是冲绳本岛还是八重山，每个地方的赛 龙舟都是以地域为单位而举行。但是只研究赛龙 舟从中国传人后的各个地域的地域性变化或者是 发展都不够充分。从东亚的角度上来分析赛龙舟 的民俗文化特性时，将其与大和( 本州一九州) 及大陆、朝鲜半岛等地方进行比较研究都是非常 必要的。

     比方说八重山地区的赛龙舟，难道和距其100 公里之内的台湾的赛龙舟之间没有任何关联性和共通性吗?

      台湾的赛龙舟中，笔者实地考察的是台中鹿 港和台南运河的两例( 2010年)，这两例都作为 端午节时的活动而举行。

      鹿港的赛龙舟在彭滨吉安水道举行。作为龙 舟竟渡的前提而不可错过的仪式是:于龙山寺举 行的龙王祭、请龙王、由祭祀官和祭祀相关人士 所举行的三献仪式、作为供神而祭拜的龙头之开 眼仪式等。端午节中，供奉妈祖的鹿港天后宫里 参拜的人比肩接踵。由此可以看出，鹿港的赛龙 舟是将仪式的重点放在了司水之神的龙身上。

      在日本为了祈雨，有将龙神看做河川湖泊池 塘的水神来信奉的信仰。比如说以印度为起源的善女龙王，从古代起就有所记载(9世纪初于京都 神泉苑，空海[ 由中国将真言密教传人日本的真 言宗祖师]为祈雨施密教大法) 。除此之外，在韩 国也从古代起将龙神作为水神来信奉。这种存在 于日本列岛、朝鲜半岛的龙神信仰据研究考证均 以中国为起源。而在如此悠久的历史环境、范围 广大的地域环境及多样性的龙舟信仰环境下，对 赛龙舟的性质做出定位，这将成为今后重要的研究课题。

       据连横著《台南古迹志》记载，台南运河的 赛龙舟起于1764年( 清朝乾隆29年) ，是台湾赛 龙舟的发祥之处，其具有较多的妈祖信仰因素。 台南的大天后宫是台湾最古老的妈祖扇。最值得 注目的是，在赛龙舟前最先要请妈祖，再设祭坛， 进而举行祭祀仪式。

       其后，要在正式比赛前请“水神”，再祭江。和龙舟有关的仪式是将龙舟迎进河里，举行龙 (舟)的开眼仪式( “接龙船…'开光点睛”) 

      赛龙舟是要用到龙船的活动，所以自然而然地不但有和水神的龙相关的仪式，还有和船身有 关的仪式。在台湾，除了端午的仪式活动以外， 还有更加显著的以船身为主体所举行的民俗宗教活动。

       据说由福建地方传来的台南县西港乡庆安宫 曾文溪流域举行的王船祭，就属于这一类型。此仪式要祭“王爷”，祈求除病消灾、航海安全、捕 鱼丰收。在中国大陆本土“王爷”被奉为司掌瘟 疫的神，王船祭原本是将瘟神送回异界的仪式， 其中在海边烧掉王船并将其送去天河的仪式( 天河”)非常重要。关于此仪式信仰方面的诸问题，可以参考刘枝万等的研究，在此将焦点放在 关于船体的礼法上。

       王船最终要被烧掉，所以每逢仪式时都要重 新造。乩童所进行的对船骨即龙骨木材的选定、龙骨制作方面极其重视信仰上的因素、船前方两 侧镶嵌的眼睛--称为“龙眼”，因将船身视为龙 故得此称呼--的开眼仪式(“嵌巾及龙目”)、 下水式的下碇仪式(“下碇暂泊”) 等等，这些仪 式和做法都遵循了从实际造木船到下水所必需的 礼法。

      每逢赛龙舟时船都要新造，所以造船仪式也 自然地随之举行。在仪式中，对王爷及瘟神等诸神灵的礼法被有机地结合了起来，构成了为期时 间较长的仪式活动的框架，这一特性是笔者深表 关注的地方。

      接下来要看的是冲绳地方的赛龙舟。在前述 西表岛的仪式中可以看到有关船体的礼法。 

      冲绳地方的龙舟就像志贺大学所藏《那霸港 屏风》里描述的一样，从中国刚传人时船上装饰有龙头。可是如今冲绳本岛、八重山地方的龙舟 大部分都没有龙头(如那霸龙舟、丰见城龙舟一 般带有龙头的船也有)。用于渔业以及搬运货物时 所使用的称为“萨巴尼”的流线型船被当作龙舟 使用，特别是用于赛龙舟的船前方两侧画有眼睛 的比较多。 

      西表岛祖纳*干立的龙舟也画有眼睛。特别是在祖纳节祭的“正日”(大年初一)，要把船推 向海边并对船身举行祭祀仪式。还要给船献上供 品，净化船身，进行航海(赛龙舟)安全的祈愿， 在此之前要把眼睛再度光彩鲜艳地勾画出来。祖纳*干立的龙舟现在用的是村落专用公民馆所属 的“萨巴尼”，然而直至战后不久，龙舟使用的都 是用于捕鱼的个人船只，当时是用粉笔画出与现 在相同的花纹。给船勾画眼睛的做法是为给仪式 用的龙舟所做的开眼礼法。

      赛龙舟当天，弥勒登场。龙舟将“世果报” 海滨的舞台)，各种各样的歌舞、 滑稽剧、狮子舞等等的演出都呈献给弥勒。其中女性表演的“安嘎舞”(“安嘎”的意思是“年轻 女性”) 中的《船》，就伴有赞美船各个部位的歌。 其内容如下: 

     船用橡木造坚固又漂亮 

     船帆用松做坚固又漂亮 

   （升帆用的)滑车槟榔造，坚固又漂亮

  （升帆用的)绳索用麻做 美丽又大方

     灯心草做帆坚固又漂亮

  （守护船的)鸟儿们歌唱到夜半

     船要出港了夜里把船开

      橡树的船体、松树的梁、槟榔树的滑车、麻 做的绳…等等这些都被写进歌里，来赞美船的坚 固和美丽。

      在此值得注意的是，滑车和船帆、船帆柱都 被描写了进去。如今船都装有引擎，用帆的船已经很罕见了，有这样的描述就意味着这首歌是赞 美捕鱼用的“萨巴尼”的。只限于这首歌的描述 的话。可以说此船作为龙舟的用处并没有被重视。 

     在八重山，还有像《池边之歌》)一样，赞美用橡树、红楠木等所造船舶之宏伟与美观的歌谣也流传至今。

      除此之外在奄美大岛，木船造好后举行的下 水式时，造船工人为了将船灵请人船中而给船念诵的咒语中，有叙述进山伐巨木修造精美船只的 内容。 

      综合上述事例可以看出，对龙舟举行祈愿仪 式和开眼礼法、演唱赞美船身歌谣的西表岛祖纳 的节祭，具有和台湾的王船祭所共通的要素，属 于广义的仪式礼法并可以看作为带有民俗宗教色 彩的活动。

       另外，在中国大陆的龙舟制作中。也有将进 山伐木看作是重要礼法的事例。其后举行的赛龙舟也仍属于端午节的活动之一，贵州省苗族的例 子就是其中之一。

      用作龙舟的船是独木舟，树木的采伐工作是 由船长和造船工人遵照仪式举行。巫师要诵经。 祈祷树能变成龙。山上伐木时的祈祷仪式是，在 树下点上香、献上鱼。礼法所定的采伐方式是 (不用锯子)用斧头。这样的方法不但用于造船， 为建房子伐木时也是同样的。

       这样的例子在离八重山较近的台湾少数民族 地区也能看到。居住在台湾台东县兰屿乡兰屿的 达悟族(别名雅美族) 人制作的拼板舟(达悟语 叫做“Chi nur kuran”，非独木舟)便是如此。拼 板舟常用于出海捕捞飞鱼和鬼头刀鱼，用于下水 式和祭祀仪式的是全长7米左右可供10人乘坐的 船。日常捕鱼用的船叫“塔塔拉”( “Tat ar 只有3米左右可乘坐2、3人。拼板舟是用20张龙眼树和面包树的木板用拼板方式制成的木船。装 有龙骨。用桑木等树做成的木钉来连接并固定船 身的各个部分。进山伐木的时候，要先在树前举行得到“树灵”允诺的祭祀仪式。

      在前述的奄美大岛的下水式也曾提到过，造 船工人遵循传统木造船的制作仪礼是由伐木开始。害怕神灵附在大树上，所以要在伐树前向树和山 神祈祷并乞求原谅。在这种仪式性伐木时不能用 锯子必须用斧头。这样的礼法与为建房子而伐木

      顺便提一下，九州以西的本州、四国地域的山区也有同样的风俗。渔夫给山神供奉鱼的习俗 在全国都有分布。

      在此小论中，关于流传途径明确一一从中国 到冲绳一一的赛龙舟，阐述了琉球文化圈的民俗 与中国的民俗进行比较时通过哪个视角来分析是有效的。

       中国南部的赛龙舟是为了祈求航海安全，其 中妈祖信仰的色彩较为浓厚。而冲绳本岛以中国 为起源的赛龙舟同样祈求航海安全，但是不含有 妈祖信仰成分。冲绳的赛龙舟所祈求的航海安全 是向“海神”祈祷，更加接近于民俗信仰的例子 也似乎较多。

       本岛南方的西表岛、黑岛等八重山地区的赛 龙舟作为与稻谷耕作相关的祭祀仪式(丰年祭 而举行，并且与“来访神信仰”(相信从 海的彼岸“尼拉伊卡纳伊”会有神灵来访的信仰) 相结合，这也可以说是此地域赛龙舟的特点。有 些论文将注目的焦点放在将海看作是神灵居住的 异界这一点上，从而将八重山的赛龙舟和台湾王 船祭、日本本土的精灵船相比较。可是笔者认为 关于八重山的事例，( 比起中国而来的影响) 更应 该重视冲绳本岛而来的传播及其地域性发展等方面。

       暂时将目光离开赛龙舟而只注视船体的话，对造船材料的树木以及对树灵的信仰，还有以这 种信仰为基础形成的造船过程中的仪式礼法等， 关于这些方面在中国和日本两国之间进行比较是 有可行性的。除此之外，对于与造船工人( 非农 民)的职业性能相结合在一起的含信仰成分的礼 法、工具的仪式、巫术的用法等方面也有关注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