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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昌河川行之渔洋河(2)

 宜昌石头书屋 2019-06-22

渔洋河

一首流动的歌

从长阳大山而来,渔洋河踏歌而行两百里,在宜都刘家嘴汇入清江。

1824年起,这条名不见经传的河流因为红茶贸易,蜚声中外。从此,河畔骡马成行,河中千帆竞渡,静静流淌千万年的渔洋河也变得喧嚣起来。

▲渔洋河边就是古茶道遗存,当年宜红茶就是经过它们运出大山的。图片由宜都市委宣传部提供

两个世纪的光阴匆匆而过,喧嚣的渔洋河又重新归于宁静,一切又像回到原来的模样,唯有那碧水潺潺流动,如同琴弦在轻拨,如同歌者在浅唱低吟。

碧水流淌红色基因

演绎英雄赞歌

渔洋关镇小学,书声琅琅。

我们的目光被学校“烽火渔洋景观带”所吸引,这是渔洋河畔一景,告诉世人这里是一片英雄的土地。

1916年建校的小学,是五峰最早成立地下党组织并开展革命活动的地点。1943年,学校校长吴峙东,义薄云天抗倭寇,率领师生负重在崎岖不平、泥泞难行的道路上连续步行四十多里,抢运弹药101箱,家国情怀、掷地有声,写就“烽火渔洋,红色渔小”厚重的历史篇章。

渔洋河畔的壮歌不仅于此,上世纪三十年代大革命时期,贺龙率领的红二军团转战渔洋河,其军部就设在五峰。

在宜都,渔洋河畔更是英雄辈出,无数仁人志士献身革命,感动一代又一代人。

渔洋河进入宜都的第一个乡镇就是潘家湾,贺龙手下“三大猛将”之一、原红七师师长叶光吉就生长于斯。叶光吉自幼学兽医,1919年到渔洋关为宫福泰商行赶骡马运货。1929年4月,叶光吉驱骡马24匹,运大批棉纱、布匹、鞋袜前往鹤峰,路遇贺龙红军,遂携物资投奔,此后立下大量战功。1933年,叶光吉被杀害。12年后的1945年,中共中央组织部在延安编印的烈士名录上赫然写着叶光吉的英名。

▲ 报道组在熊渡电站前。

再往下游的五眼泉,宜昌第一位党员胡敌就出生于当地。他1916年考入北京法政大学学习,此间积极投入“五四”运动,在京半工半读,一面寻求革命真理,接受马列先进思想,一面在工人中传播先进思想。1923年7月,胡敌在北京入党。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胡敌奉命返回宜都,以教书为掩护,进行秘密活动,广泛发动群众,参加革命斗争。1927年,夏斗寅率部叛变革命,与宜都土豪劣绅相勾结,大肆逮捕进步人士,胡敌等一批革命的组织者和领导者落入敌手。1928年7月15日,胡敌等人英勇就义,牺牲时年仅30岁。

骡铃声声号子阵阵

奏响贸易欢歌

宜都潘家湾将军山村二组就在熊渡边,古永生家就住在渡口上方。从他们家到原来的渡口处一共要走778级台阶,当地称呼为“礓䃰子”。

修电站渡口被淹,778级子只剩一半左右。“我太爷爷在渡口开店,店里卖些生活必需品。”他说,“从渔洋关到熊渡,刚好30里,设了一个骡马栈供骡马队住宿。”

在他少年时每天打此经过的骡马队最多有10支,都是运宜红茶,有些在骡马栈住宿。

渔洋河的水运以及岸边的陆运,在交通不便的时代是宜红茶外运的重要通道,沿河的“万里古茶道”遗存近些年纷纷揭开神秘的面纱,展现在世人面前。

在渔洋关镇不远处的长阳大堰千丈坑村一组,一块遗存石碑上面记载了这段古茶道捐修的情况。这块立于1926年的石碑,经过岁月的磨砺,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细细读下来才知道:渔洋关等地的茶庄老板和一些乡贤,集资2400串整,修了长约3里的石板路。

从上游柴埠溪的汉阳桥,到大堰的石碑,再到熊渡上方的778级礓䃰子,都是当年宜红茶贸易兴盛的最佳注脚。

1876年,宜昌辟为通商口岸,湘鄂西红茶出口量剧增。1886年前后,每年输出量高达15万担之多,由于茶叶品质上佳,深受国外消费者欢迎。

此后,俄商取代英商成为汉口茶市的主角,渔洋关是湘鄂西的红茶集散地和汉口出口红茶的主要来源地。

解放后,宜都则成为宜红茶的重要集散地,国家还在宜都建设宜都红茶厂。宜都茶厂,在很长一段时间与苏联等国家进行贸易,通过红茶换取国家建设急需的钢材等物资,这些红茶的原材料,在五峰、鹤峰等地收购之后,通过“万里古茶道”到渔洋关,在通过渔洋河水运或骡马运至宜都茶厂进行加工。

截至2018年,宜都市茶叶总面积达到11.6万亩。该市的宜红茶更是结出累累硕果,2013年宜都市宜红茶协会申报“宜都宜红茶”通过国家农产品地理标志登记保护。2017年6月,中国与欧盟“中欧100+100”地理标志产品互认公示名录公布,“宜都宜红茶”是湖北茶类唯一入选。

清漂治污生态修复

谱写治河壮歌

陆运发达,让骡马铃声成为历史,渔洋河开始以另外的方式回馈两岸百姓。

在1958年便开始动工兴建的幸福渠引水灌溉工程。1974年以后,渔洋河干流分别又建有金涧、金桥、金滩、香客岩等电站,到1990年熊渡电站修建,渔洋河水利水能资源得到充分利用。

6月,我们来到熊渡电站大坝前。大坝左侧,生态流量从闸门倾泻而出,发出巨大的响声。“宜都市渔洋河6处水电站都实施生态流量泄放监管,明确生态流量泄放标准及措施,切实督促整改到位,安装生态泄放流量实时监测系统,实时掌握生态流量泄放情况,保障河道生态环境。”宜都市河湖长办负责人介绍。

熊渡库区原来是有网箱养殖的。宜都市水政监察大队负责人说:“2017年6月30日,宜都清江渔洋河市辖水域内的77户8万多平方米网箱全部拆除完毕,全面完成了渔洋河流域网箱清理取缔工作。”

为了确保这一河碧水,宜都市积极推动渔洋河河湖长制工作,设立四级河长及河警,宜都市河湖长办及5个乡镇河湖长办都制定了《河湖长制实施方案》,在流域内大力开展城乡截污治污,3座乡镇污水处理厂已全面建成。“宜都市大力开展畜禽养殖业整治,取缔搬迁了渔洋河沿岸1公里内的生猪养殖场,完成了全市畜禽禁养区内规模养殖场关闭拆除工作。”宜都市河湖长制办公室负责人说,“宜都还在流域开展生态修复,推进生态治理,近两年来持续开展‘绿色矿山建设年’活动,34家矿山积极参与绿色矿山建设,总投资6384.6万元,矿区新增植被恢复面积488.86亩。”

几年的治理,这岸绿景美的渔洋河,如今足以安放两岸百姓的乡愁了。

野猪刚刚游过渡口

中华秋沙鸭就闯进了河长视线

没有扬子江的雄浑,不及九寨沟的婀娜,渔洋河只是在山涧的孕育下一路淌来,将一河的风景静静地送到了世人眼前。

▲ 小山镇有了渔洋河水的浸润,犹如一幅美丽的画卷。 (图片由聂家河镇提供)

作为一个山镇,聂家河如果没有了水的浸润,该是何等寂寞。所以当我们站在横跨在聂家河集镇渔洋河上空的永安桥上,感受行人路过时摇晃,才发现这一河灵动的水,养育了这一方人,也成就了这座渔洋古镇。

河边公园取代了吊脚楼

长长的污水管道沿河而铺

因为自己的姓氏原因,我一直对聂家河充满了好奇。

聂家河原名谢家河,明末清初,长江流域战火频繁,当地的张、黄、谢、聂四姓人家同在谢家洞避难。后来聂姓见张姓有张家涧,黄姓有黄家梁,谢姓有谢家洞、谢家河,唯独没有以聂姓命名的地方,聂姓就同谢姓打官司,赢了官司后谢家河改成了聂家河。

这里是五峰至宜都的古茶道的重要集镇,聂家河码头是运送宜红茶的木船和骡马大队打尖休息的地方。

永安桥下就是聂家河码头的遗存,一块大石头,石头上面还有篙竿留下的石洞和两个绪船绳的石孔。“骡马帮从这里到渔洋河南岸,再经过白田、水磨溪桥、庙滩子、大麻林、高袁冲、香客岩、过路滩抵达宜都,骡马帮常在上街头的皂角树落脚,再依据所驮的货分走陆城的不同铺店。”宜红茶研究专家曹绪勇说。

在水运繁华的年代,靠近渔洋河的左岸一侧,都是鳞次栉比的吊脚楼,直到解放后的改造,这些吊脚楼才慢慢从河边消失。

如今,公园和步道成了河边的一景,当地甚至将一些关于聂家河诗歌都镌刻在石碑上,安放在护栏中间,形成了一道美丽的文化风景线。

河边的步道有2公里左右长,全部在河边而建。

▲ 熊渡大坝。

我们在聂家河分管河长制的副镇长段超的陪同下,沿着步道向下游行走。不时有白鹭扑棱着翅膀飞过,看步道边绿树成荫,河中碧水潺潺,让人不禁感叹这里河景之美。也无怪乎当地在河边修建了观景平台,这一河美景值得修建观景平台。

我们注意到,在野草掩映之中,一条黑色的管道顺着步道往下游延伸。“这是污水管道,集镇所有的生活污水都通过这条管道输往污水处理厂。”段超说,“实现了集镇全覆盖。”

世代居于河边的人,生活污水、生活垃圾直接进河也成了习惯。

为了改变这一情况,聂家河自2017年成立河湖治理工作专班后,制定聂家河镇推行河长实施方案,实现河长制管理全覆盖。“除了截污治污、建设污水处理厂外,就是引导居民改变生活习惯,生活垃圾入厢,集镇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垃圾箱,每天清运。”段超介绍,“同时每年还开展志愿者活动,仅2017年共集中开展清理保洁8次,经过几年的努力,河边再也看不到垃圾了。”

望远镜中的中华秋沙鸭

至今让参与巡河的人难忘

在去年12月初,宜都的渔洋河流域出现“水中大熊猫”中华秋沙鸭的新闻占据了国内各大网站醒目位置。

在摄影师的镜头下,7只中华秋沙鸭悠闲地在水中嬉戏。这是大自然的回馈,宜都当地全面推行河长制之后,水环境大大改善,国宝中华秋沙鸭已经连续5年造访。

不过,聂家河的镇村两级河长却比摄影师更早邂逅了中华秋沙鸭。

▲ 没有专业设备,只能用手机远远拍一下中华秋沙鸭。

去年11月底,段超和渔洋河流域的白家淌村等村村级河长们照例在巡河,当他们行走至张家涧一带时,接连遇到了惊喜。

最开始,他们在河中看到了3个黑点在游动,停下来用望远镜查看,原来是三头野猪在渡河,距离这群河长们的直线距离不到200米。

野猪渡河的事情,近年来在宜昌颇为多见,最引起轰动的莫过于去年12月初清江隔河岩库区七头野猪集体渡江,被路过的船家用手机拍下,成为网络热点被疯传。“实际上也说明我们聂家河区域内的渔洋河流域生态良好,对山林的保护以及河流的保护,使得野生动物栖息地得到有效保护,野生动物品种和数量上升且品种增加。”段超说。

实际上,如果这次巡河段超等河长们稍微走快一点,说不定就会在左岸跟野猪“碰面”,他们因为沿途要解决发现的问题,所以才算是避开了这群野猪。

惊喜接踵而至。

在往前行驶不到一公里,发现河中有一群鸭子在游动。“最初我们以为是野鸭子,这在渔洋河里很常见。”段超说,“后来拿起望远镜一看,发现‘鸭子’的嘴巴和腿是红色的,觉得不一般,手机一搜索,才知道是中华秋沙鸭,被誉为水中大熊猫。”

一行人纷纷拿起手机拍照、录视频,无奈中华秋沙鸭距离比较远,手机拍摄的照片十分模糊,只能隐约分辨出这群中华秋沙鸭有13只。“它们非常机警,我们打算靠近拍摄,但是稍微靠近它们就被惊动,然后飞走了。”

回想起这次邂逅,段超至今难忘,望远镜里的13只中华秋沙鸭,时而相互嬉耍你追我赶,时而潜水捕鱼灵动十足,“以后还有机会,我相信渔洋河治理后水质这么好,周围植被保护得这么好,它们今年还会来做客的。”

联合潘家湾一起巡河

探寻跨区域合作机制

半个多月前,宜都聂家河白家淌村刚刚举办了一场“洋芋节”,在400多名游客的见证下,一个一斤三两重的土豆被评为了第二届的“土豆王”。

这个处于熊渡库区渔洋河畔的山村,已经连续2年举办了“洋芋节”,村党支部书记龚拥军感受到外来游客的热情,也体会到了这绿水青山带来的发展机遇。“如果没有这条渔洋河这一河碧水,没有渔洋河流域的生态治理,我们很难吸引到这么多游客来。”他说。

作为渔洋河的村级河长,他经常陪同分管河长制工作的副镇长段超一起巡河。不过熊渡库区巡河,一般都要乘船。不过船上就不仅是聂家河的镇村两级河长了,还会有相邻的潘家湾乡村两级河长。

我们从聂家河镇了解到,该镇自从全面推行河湖长制以来,全镇共关闭规模养殖场6家,养殖治污达标整改25处,先后通过人代会、党代会广泛宣传禁养、禁排、禁倒要求,组织了6人专业保洁队伍,常年开展巡查保洁。

在日常巡查中,经常会遇到两个乡镇交界处出现一些小问题,但因为辖区归属问题,成为解决问题的“拦路虎”。

为此,聂家河与潘家湾两个乡镇的负责人经过协商,每次在熊渡库区的巡河,两个乡镇的镇乡村两级河长共同巡河,在熊渡电站大坝处上船,然后沿着库区巡河。这样遇到了问题两个乡镇的镇村两级河长都在现场见证,“不存在后期拿着照片反馈给对方,对方以口说无凭为由推脱过去,最终问题也无法得到解决。”

我们也注意到,不仅是乡镇在尝试跨区域联合巡河,宜都市水利和湖泊局也在进行类似的尝试。在该市提供的一份渔洋河河长制工作情况汇报中我们看到,宜都市水利和湖泊局、宜都市河湖长办就建议:鉴于渔洋河为跨县市区河流,建议加强跨行政区域的协调管理,积极探索生态补偿机制,充分调动全流域防治水污染的积极性。

我们一路从渔洋河踏访下来,感叹于渔洋河的美丽不说,更是被那一河碧水中生物所惊艳:仅在聂家河集镇不到2公里长的河段,我们看到了至少5种野生鱼类,其中最多的就是刁子鱼。

也难怪,在熊渡上游,有很多家庭都靠打渔为生,特别是刁子鱼特别受欢迎,我们此前采访的古永生老人,每天傍晚放网、清晨收网,都能收获不少刁子鱼,然后被熟人订购。“渔洋河的刁子鱼跟别的地方刁子鱼不同,背上多了一条筋,味道也鲜美不少。”老人如是说。

或许,这就是渔洋河这条河流的魅力,就连河中的精灵都因为美丽的河流而变得不同。

华家三代靠渔洋河为生

石羊对石鼓,

金银二万五,

谁能得到它,

买下荆州府。

这是流传在宜都潘家湾乡潘家湾村渔洋河畔的一句童谣,童谣中提到的石羊,是渔洋河进入潘家湾后,北岸半山腰石洞内有一石头形似山羊,故而这一段的渔洋河也被当地称呼为石羊河。

81岁的华秉善就住在这里,按照他的讲述,这首童谣一则是指这石羊和像石鼓的石头值钱,二则是指这一块木船、骡马大队往来非常富庶,“一旦拥有了这块地盘,家里就会万贯家产,足够买下荆州府了。”

▲ 华兴兰去收网,运气好就能打到胖头鱼,卖个好价钱。

华家就在这河畔住了几代人,有三代靠渔洋河为生,靠着渔洋河的馈赠,过着幸福生活。

老桥人员往来众多

桥头经销店足够一家嚼用

华秉善是上门女婿。入赘过来时渔洋河放排的鼎盛时期接近尾声,随着幸福渠开建,木船和木排比过去要少不少。

华秉善的岳父忙时种田,其他时间以放排为生,“岳父的父亲是个裁缝,所以从岳父这一带开始,三代人就靠着渔洋河谋生。

刚上门时,老岳父还能搞得动,华秉善能做的并不多,甚至一度有机会出去工作,变成一个“吃商品粮”的人。“岳父的父亲,我喊老爷爷,他当时要跟着我出去。”他说。

因为在河边长大,华秉善非常熟悉渔洋河,年轻时一度也作为“驾长”,带着几个人一起放排。“石羊河到聂家河有九道滩,如果技术不好,随时都有危险,木排就有可能撞毁,人也有危险。”他说,“我作为驾长放排时,从来没出过事。”

▲ 华老爷子在河里救起过七个人。

放排带来的收入,可以从此前在渔洋关采访时,老的排工驾长熊发鼎讲述中可以推测:1950年到1951年时修荆江大堤,放排过去一根木头获得的收入可以买到100个包子或4斤菜油。

后来幸福渠修好,放排也逐渐少了,一家人就以种田为主,还打渔为生。当时家门口不远处有一座石桥,是两岸百姓往来的必经之路,人员往来众多,华家便在桥头开了一个小卖部,生意还非常不错。

华秉善的二女儿华兴兰,当地人称为“华家二姐”,在年轻的时候就当过小卖部的店主,“收入还算不错,足够一家的嚼用。”

因为有了稳定的收入,华家还买了一台拖拉机,在周围接些活,有时候是华兴兰开,有时候是她的老公胡志新开。“实际上也是以河为生,石羊河让交通不便,所以我们家拖拉机的生意还算不错。”

也正是有了这些收入,为华家此后的生意打下了经济基础。

建电站淹没了老桥

华家做起了渡船生意

1990年熊渡电站开始建设,熊渡库区形成后老的石桥被淹没,小卖部自然也经营不下去,华家得转型了。

看到因为石羊河石桥被淹没,两岸百姓都靠渔划子过河,华家人看到了商机,便也做起了渡口的生意。“最开始过河是2角5分钱一趟。”华秉善说。

当时,做渡口生意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对岸一户人家跟华家正对着,成了竞争对手。“我们撑船过去,他们就骂我们。”华兴兰说,“从母亲这辈开始,家里生的都是女儿,对方就欺负我们家没有儿子,我们也骂回去,反正就是互相针对。”

好在乱象并没有持续多久,当地交通部门将石羊河渡口纳入到管理之中,华家和对岸的人家各自出资3万元,承包了石羊河渡口的经营权。

两家人,最开始协商是单日一家撑渡、一家双日撑渡。“但是后面就发现有时候有闰月,有时候一个月有31号,连着2个单数,就觉得不公平,干脆就一家15天撑渡。”华兴兰说,“父母撑4天,我和丈夫撑11天,后来就是我们夫妻在撑了。”

撑船过河一趟,从最初的2角5分钱,慢慢涨到了5角钱一趟,到后面就是一元钱一趟。价格在涨,船也在变化,从最初的木船发展到后来的机动船。

华家花了数万元买下了一条机动船,经过改造之后还能装得下3台摩托车。“摩托车过轮渡也要收钱,按照一个人的价格来收。”华兴兰说,“平常生意很一般,但是春节期间生意最好,有时候一天的收入能有3000多元。”

当时,按照交通局要求,华兴兰和丈夫胡志新每个月要参加一次交通安全培训,“每次上课我们都得去一个人。”

一年下来,渡口的生意就有几万元,在当时那个年代算是一个稳定而且不错的收入,一家人的生活也很富裕,也因此让后代可以接受良好的教育,华兴兰的女儿就考上了大学,如今在深圳工作。

水中野生鱼类众多

一年也能有数千元收入

我们来的这天下午,是非禁渔期,恰好有集镇经营餐馆的人来找华兴兰收鱼。

实际上,从2008年当地政府投资在上游修建了新的石羊河大桥之后,华家19年的渡船生意也宣告结束了。华兴兰就当起了渔民。尽管熊渡库区水深接近200米,但是丰富的野生鱼类资源为她们家提供了比较稳定的收入,家里有机动船和木船,撒网和收网主要靠木船。

这天渔获不错,有一条大胖头鱼,然后还有不少的刁子鱼。“胖头鱼最大能有40斤重。”华兴兰也从侧面印证了我们此前听说的刁子鱼比较特殊的情况,“刁子鱼很受欢迎,都说渔洋河的刁子鱼比其他刁子鱼背上多条筋,吃起来味道明显不同,都喜欢吃。”

最近几年,随着渔洋河网箱养殖清理工作完成以及河长制工作制的推进,渔洋河的野生鱼种类越来越多,数量也越来越多,华兴兰打渔收获也比以前好了不少,“一年就非禁渔期打鱼,有数千元收入,主要是老顾客或餐馆来收。”

当然,打渔已经不能足以支撑一家人,家里几亩茶园能够带来相对稳定的收入,此外华兴兰的丈夫胡志新去给人开铲车,她则搞起了红白喜事一条龙,周围有人家办红白喜事,都会请她去唱一天,“一天几百块钱收入吧。”

因为华兴兰的女儿在广东工作,几代人靠渔洋河为生的日子算是结束了,华秉善想起以前的日子很是怀念。

老爷子还特别提到,在渔洋河边生活了一辈子,因为水性好还救起了7个溺水的人,其中有流浪汉,也有周围的居民,其中有一个人还是他接近花甲之年救起来的。

在上世纪80年代,老爷子一天晚上睡觉时听到有人呼救,立即喊上女婿一起跑到河边去看,借着手电的光亮看到河中有人在扑腾,赶紧撑船过去。老爷子跳下河,游到溺水人背后,抓着他搭着木船游到岸边。“救起来之后知道对方姓吴,那天晚上和丈夫闹矛盾,从潘家湾走到河边准备回娘家,结果路滑掉到河里。”华秉善说,“现在她偶尔还会来到我们家看下我,来感谢我。”

总策划

靳鹏  柯冬林  颜复毅  郭孝洪

撰文

聂烽  

摄影

景卫东  

通讯员

熊先春  吴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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