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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时候，打麻将曾闹过几次笑话。 有一次，牌都落停了，坐等开和。我正自鸣得意，旁边一人说，你怎么能这么停牌，你看你等的那张牌，已经打完了，你不妨如此如此。经他一点拨，我不禁赧然，赶紧换了一张牌。结果，刚刚换掉，就开和了。 还有一次，我扣了四张牌。扣的时候，本来记得清清楚楚。结果，和了之后，把牌翻起来，全然不是所记得的。诈和了，免不了遭人奚落。那时候，我刚大学毕业，大家一边玩，一边说笑话，你连四张牌都记不住，你这大学是怎么考上的。反观别人，有时候甚至要扣下八张牌，等到和的时候，翻起来，一张张对应好，丝毫不差。 一圈圈打下来，我已呵欠连天，赢了多少，输了多少，全是别人说了算，我只管掏腰包。最让我瞠目结舌的是，有两人因为算账起了争执，然后，两个人开始捋整一圈牌的来龙去脉。第一把谁赢的，和的是哪张，谁砸和的；第二把，谁还开了杠，明杠还是暗杠，都是哪张牌，那几张牌当时摆放在什么位置；第三把，对方有几个筒、几个条、几个万、几个风…… 这哪是人呢，简直都成了精。 我发现自己真不是这块料。而且，坐得久了，自己会腰酸，腿麻，眼胀，浑身不舒服。心里所想的，全是赶紧鸟兽散，这样好去睡大觉。而有的人，却坐得倍儿直，腰不酸，腿不疼，吃嘛嘛香。敢情这赌徒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我有时想，以赌徒之聪明，以赌徒之钻研，以赌徒之坚韧，以赌徒之吃苦耐劳，去当科学家，哪个不是响当当的呢？ 可惜，赌徒就是赌徒。他们只会当赌徒，他们也只配当赌徒。 乡人中有一赌徒，十里八村是有名的。他的有名不仅在于爱赌善赌，关键是因此还发了家致了富。那些年，眼见他家有了摩托车，盖了新房，一天到晚，吃香的喝辣的，惹得村人眼红。那时候，摩托车还是稀罕玩意儿，大家只在电影里见过。那个乡人每每赌回来，都要骑着摩托车在村里兜一圈，一帮小孩跟在后面，看热闹。 后来，他把这一切都又输了回去。他去城里混，据说因为耍老千，被人发现，下场可想而知。偶尔他回来，也神神秘秘的，不愿与乡邻相见。再后来，他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再也见不到他了…… 还有个故事，说某小伙子，在打牌上很有两把刷子。眼疾，手快，脑子反应也快，总之显得很活络。一个姑娘看在眼里，喜欢在心上，以为将来过日子也错不了。于是，经人撮合，两人就走到了一起。婚后，小伙子依然还是那个小伙子，依然还是那么喜欢赌，只是，不仅输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借了很多外债。为此，两口子一天到晚打架，眼见过不到一起，一纸离婚协议，一拍两散。 亲友间打牌，闹着玩还可以。而一个人，无论多灵透，多聪明，混到赌徒的份儿上，结局大抵好不到哪儿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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