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薛仁明 近些年,谈国学、学国学似乎慢慢成为时尚,可是,正如薛老师所言:“或许,把孔子谈清楚,我们才能够把中国文化谈清楚”,也才能够“把自己搞清楚”。 孔子被供奉为至圣先师,可薛仁明老师却说: 我不觉得他是什么圣人不圣人的,我觉得他更接近是中华文化那个文化基因集大成的人,你可以看到中国人那种文化基因最具体的在一个人身上的呈现。 孔子顶着万世师表的帽子,他似乎压力巨大从来不苟言笑,可薛仁明老师却说: 其实,他常常和他的学生言笑,孔子是最有笑容的人。 薛老师还说: 我们现在为什么要谈孔子?有两层涵义: 一是我们如果能把孔子谈清楚,或许,我们才能够把中国文化谈清楚。每个时代都会根据自己的角度对孔子进行一些理解或者误解。很不幸,我们这个时代算是误解得最彻底的一个时代。 第二点谈孔子的根本原因是在于或许我们真的把孔子搞清楚后,我们才可以把我们自己搞清楚。 孔子弟子三千,但孔门弟子的特殊不在于人数很多,而是在于孔门弟子样貌很丰富,这代表这个老师心里的世界有多大。 现代的中国人不能理解颜回为什么在孔门里那么重要,从外表上看,怎么形容颜回呢?一事无成,他没有任何具体事迹。他饿过肚子,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这么没有成就的人,在孔门的地位可以这么高,对他的称呼是“复圣”,为什么?因为颜回有一种特殊的生命特质,是现代人最缺乏的----自在安然。我们如果可以物资匮乏到这种地步,却还可以不改其乐,这时就可以理解颜回的厉害。 孔子没有哲学不是他的缺点而是他的优点。中国没有哲学也不是中国的缺点而是中国的优点,所以,中国人不会耽溺在思辨里。常在思辨里的人往往会缺少行动力,常常不快乐。 什么是中国学问?中国学问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孔子的学生子路问孔子“闻斯行诸?”你听到的道理就要去做吗?孔子的回答,有父兄在,你老爸老哥都在,怎么可以?没多久,冉求问孔子“闻斯行诸?”孔子二话不说,说“闻斯行之”,听到赶快去做,不要犹豫。同样一个问题,两个完全颠倒的答案。为什么?因为要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两个人完全不同,怎么可以回答同样的话。所以我很在意今天谈的中国学问在本质上,不能被西方人的框框架架给框住。 颜回两千多年来在中国人的生命世界里始终有那么重的份量,为什么?因为颜回展现了一种生命气象。那个生命气象是什么?不管外在世界怎么样,他生命始终有一个不动如山的东西,始终有一个安安稳稳的东西,始终有一个接近透明的状态,这是非常了不起的。当我们看到这样一个生命状态时,会感觉到有一种天清气明的感觉,这就叫生命气象。 现在很多人对于国学虽然抱有好感,却又隐隐然觉得有啥不对劲,的确是觉得中国文化,尤其孔子,都不该是那群人所描述的那种桎梏人的、硬梆梆的、不苟言笑的样貌。 实际上,孔子本来就不是那回事。孔子是个有大气象的人。什么是大气象呢?简单地说,就是能入能出,能吞吐,能开阖。大家知道,孔子很重视做人的所谓基本底线,但我们读《论语》,却发现孔子会做出让人费解的事,也常有被学生质疑的见解,乍看之下,似乎还挺怪的。从这些地方,我们正可以看到孔子的心胸与视野确实很不一般。 在孔子的世界里,一个理想只要没办法操作、没办法落地,那就是假的。大家如果仔细读《论语》,会发现孔子固然标举理想,但他所谈的抱负,基本上都是可落实的。但从孟子以后,读书人都越谈越崇高,到了宋儒,变本加厉,满嘴都是些伟大的事儿,这样的习气,其实一直延续到现代。你看现在很多人一开口就高大上,听起来都很动人;如果你幼稚的话,还可能因此澎湃汹涌,巴不得抛头颅、洒热血,可到最后,就是一堆空头的理想。那些乍看之下,都似乎很大气,但说实话,也不过就是口气很大罢了! 真正的大气,必需要有强烈的现实感,要知道深浅,要知道别人的难处,要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得已的,这时,对人会产生一种根柢的敬意与同情,这才叫大气。大气不是永远高高在上,俯视群黎,指点江山,这也骂、那也骂,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那叫做猖狂。我们常把猖狂跟大气混为一谈,其实压根是两回事。大气的人跟猖狂的人最简单的区分方法,就是私底下跟他实际相处。大气的人,一定好相处;大家读《论语》,看看孔子和学生闲谈时候的和悦之气;大气的人,容得下人,海纳百川,看得出别人的好处。至于猖狂的人,尽管说话头头是道,可私底下却多半无趣,常心浮气躁,没半点安详。 文章转载自公众号“我心安处天清地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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