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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NBA球队最甜蜜的烦恼，大概是他们最好的两名球员打同一个位置。 马刺有过完美解决这一烦恼的经验。那是1997年蒂姆·邓肯加入NBA的时候，马刺用状元签选了他。邓肯本质上是个中锋，跟“海军上将”大卫·罗宾逊位置重叠，两个超级中锋的共存问题让不少人怀疑过。结果，邓肯与上将搭档得非常好，他们成为了NBA历史上最强大也最成功的“双塔”。 如今，相似的烦恼又摆到格雷格·波波维奇面前。 新烦恼的主角当然不是德马尔·德罗赞和拉马库斯·阿尔德里奇，他俩不打同一个位置。新烦恼的主角是即将年满23岁的德琼泰·穆雷，下星期满25岁的德里克·怀特。如果这还不够烦恼，那就再加一个20岁的朗尼·沃克。 你可能着急想要争辩说穆雷和怀特还远远不是马刺最好的两名球员，沃克就更不是了。没错。但这不值得争辩，因为这三个年轻人掌握着马刺可见的未来，而且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成为马刺最重要的球员——未必是最重要的得分手，但真的会是最重要的球员。 要没有去年10月灾难性的右膝十字韧带撕裂，穆雷现在已经是马刺前三名的球员了。当然那样一来，怀特就大概率成不了现在的怀特。所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一个一个说。 去年受伤之前，穆雷已被马刺寄予厚望，被视为队里下一个明星，也被看成是新赛季最重要的突破口。 去年季前训练营一开始，波波维奇就明确了球队2018-19赛季的重要策略——提速，而这正是围绕着穆雷来展开的。打防守反击，抓转换进攻，最能发挥穆雷的优势。波波维奇当时说：“其他球员必须像他们前所未有的样子跑起来，因为（穆雷）会跑，如果他们想拿球，就必须跟他一块儿跑起来。” 老队员鲁迪·盖伊也清晰地表述：“他（穆雷）是我们的场上指挥官和防守上的船锚，波波把球交到他手里说，‘带领这支队伍。’” “带领”二字不是随便说说。训练营开始时的媒体日，穆雷是少数站出来代表球队说话的球员。而且通过他所说的，人人都能感受到他的信心，感受到他做好了准备。 结果右膝十字韧带撕裂，穆雷赛季报销，这从根本上改变了马刺的2018-19赛季。波波维奇想提的速没提起来，马刺最后还是全联盟进攻回合数排在末段的队伍。 受伤之初，穆雷还觉得自己伤得不重。受伤当天离开球馆回到家，他还在屋子里拍球，甚至做了热身的开合跳练习。在他看来，如果第二天有比赛，他还能上场打球。 他那天先后给阿尔德里奇和波波维奇打了电话，跟他们说没事。“我觉得我还好，”穆雷记得自己这样告诉阿德，“第二天，我感觉到痛了，才说，‘OK，好吧，我不太好。’” 核磁共振检查显示出来是穆雷最害怕的结果，他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穆雷说他自己不常哭，可赛季报销的消息他实在承受不住。“我以前从来没伤过，”他最近在说，“我向上帝祈祷再也不要发生这种事了。这泪水只是因为我知道上个（休赛期）我付出了多少努力。” 那么，原本要破茧成蝶的这一年用来养伤和康复了，穆雷的水平保持得如何？回来还能成为马刺的“下一个明星”吗？ 穆雷确认赛季报销后，波波维奇给了他充足的时间，允许他身体上、心理上全面康复了再归队。可穆雷好胜心极强，不想离球队太远。他告诉波波维奇：“我想跟球队在一起。” 能正常行动之后，穆雷拒绝错过马刺的任何一堂训练及录像课，他想给队友们帮助，也想让大家知道“我是个坚强的人，我会挺过去的”。 能上场练球以后，穆雷更是玩命在球馆挥洒汗水，在助教和陪练们的帮助下提升自己。据他本人近期透露，陪练中甚至包括这支球队历史上最伟大的球员——蒂姆·邓肯。邓肯退役了，仍然时不时来球馆，跟穆雷一起打四对四。 像马刺队其他人一样，穆雷服用“每日维他命”（Daily Vitamins）。这并不是指真正的维生素药片，而是每个球员各自需要打磨的技术。有些人的“维他命”包含罚球和底角三分，有些人的“维他命”包含干拔跳投，有些人的“维他命”包含勾手与转身……穆雷也有自己的专属“维他命”。 前不久，穆雷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自己康复后在马刺训练馆练球的视频。从经过剪辑的视频画面来看，相比受伤前的2017-18赛季，穆雷持球发起进攻的信心显著提升，急停跳投的技术运用自如，有三分，甚至有一点低位背打。当然，视频中的对抗强度与竞争环境跟NBA正式比赛没法相提并论，可穆雷展示出来的技能还是让人眼前一亮。 “很多人说他们想变得伟大，而他们只是说说而已，”穆雷雄心勃勃，“我是会付诸行动的人。我真的想变得伟大，所以我就努力下工夫去做。” 穆雷受伤可能延迟了波波维奇的变革和马刺的转型，却给了怀特冒头的机会。 怀特去年在穆雷受伤后第三天也伤了，不过他伤得不重，11月份就回到NBA赛场上。到差不多跨年那段时间，他坐稳先发位置，攻防两端的表现趋于稳定，个人生涯得分纪录也屡次被刷新。再到今年3月，他比赛中的高光时刻层出不穷，客场打老鹰送出6记封盖再加18分9助攻，客场打小牛又以16中10的高效率得到23分。 真正让整个篮球世界都认识他当然是季后赛首轮对掘金的前三场，G1他隔扣保罗·米尔萨普，G3他更是21投15中豪取36分，他是那个系列赛前半段的MVP，他那三场球平均能拿23分，投篮命中率高达69%。 尽管那个系列赛的后四场证明怀特还没到NBA全明星的水平，但他毕竟已在大舞台上证明了自己的潜能与心智，他已经是圣安东尼奥球迷的心头肉。 我们知道他不是那种时时刻刻光芒万丈的球员，可他的优点我们心知肚明：他有身高，能防守，头脑清楚，知道如何打球，有令人击节赞叹的灵气与篮球本能，不惧怕大场面。 怀特原本的定位是穆雷的替补。在想象中，两人应该交替出场，同场的时间不会太多。然而，经过不算成功也不算失败的2018-19赛季后，马刺必须调整对他俩的定位—— 穆雷和怀特不是主力和替补的关系，他们必须成为搭档，必须变成马刺的后场组合。 这不是说两人都不能打替补，托尼·帕克和马努·吉诺比利也都打过替补，并不妨碍他们成为搭档对不对？（你们可能忘了帕克打第六人的故事，那是2010年赛季末段，波波维奇改让马努跟乔治·希尔一同先发，而让帕克扮演通常由马努来演的第六人角色。）穆雷和怀特必须组合起来的意思是：他们必须一场球有超过20分钟同时在场的时间，特别是第四节决胜时刻，他们应当同时在场，这样才能充分发挥他们的价值，才能不浪费他们的天赋。 是的，简单来讲，这两个在首轮第29位被选中的球员，理应成为马刺新一代的帕克+吉诺比利。 但这里有一个巨大的问题，它甚至是马刺教练组现阶段最重要的问题。 教练对球员的使用，特别是像波波维奇这样有绝对话语权的教练对球员的使用，没有那么多理应不理应，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放到穆雷和怀特身上，你俩能一块儿用我才用，你俩没法一块儿用，那我也不能勉强。 这对组合眼下最大的毛病，就是两人的投篮都不稳定，特别是三分球都不够有威胁，这在当今NBA是后场的硬伤。 在现代NBA的竞争环境下，空间是任何一支球队阵容搭配的主要考量。要是两个后卫投篮都不行，那结果就是全队进攻空间一塌胡涂，对方防守全收在禁区，放你投，你根本没法玩儿。
记得今年季后赛首轮G7第四节怀特的尴尬吗？两队整场都攻得差，而马刺全队唯一能在三分线外制造威胁的人是布林·福布斯，于是波波维奇为了把福布斯放在场上，只能让怀特坐了一整节板凳，冷的都捂成了热的，愣是一秒钟给没上。那场球，怀特全场7投0中只得4分，其中三分线外4中0。 作为前三场的MVP，怀特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个系列赛，结束这个赛季，讽不讽刺？前三场他在禁区里一共拿了42分，全队最高，而后四场，掘金通过调整对他的防守，严堵他的突破路线，放投不放突，结果让他一共只在禁区里拿到14分。整个系列赛，怀特的三分球17投只有5中。 赛季结束的总结采访中，波波维奇明确指出了怀特休赛期要提升的领域。“投篮比什么都重要，”老爷子说，“在某种意义上他已经是个非常全面的球员了，他明白如何打球，他的技术很好。（有待提升的）就是自信心的建立和投篮。”
其实怀特不是完全不能投，他只是不稳定。2018年底到2019年1月的连续十几场比赛，他曾投出超过50%的总体三分命中率，很出色。怀特要做的是改进投篮动作，通过大量练习来增强投篮稳定性，努力成为在三分线外让对手忌惮的球员。 怀特本身也很讨厌被对手丢下不管的感觉。去年11月一场对公牛的常规赛，怀特第四节从底角投进一记关键的转换三分，那记三分让马刺反超，之后马刺再没落后。那场比赛，怀特三分线外4中2，还命中关键球，可他赛后有些沮丧，因为他注意到，自己投那记关键三分的时候，对方防守人一直往禁区收——他们不怕他投，只想把他拦在禁区之外就好。 怀特跟记者说：“我这辈子从来没人放我放得那么大过。” 而穆雷面对的比赛场景，至少在2018年4月对勇士的首轮季后赛期间，只会比怀特更惨。当时勇士对位防穆雷的人，比如安德烈·伊戈达拉，基本只留三成防守精力在穆雷身上，阵地防守离他三米远，缩在禁区边缘，随时准备保护篮筐，无视穆雷所拥有的空位投篮机会。
经历过季后赛尴尬的穆雷与怀特都清楚，把投篮练好，特别是把三分球投好，是他们自己更上一层楼必须要做的事情。穆雷说：“在这个联盟，如果你能投篮，能够在各个位置投进中距离，投进三分球，那你就可以走出很远，尤其是加上我原本就能做的其他一些事情。” 反过来，如果下赛季穆雷还是不能投，怀特还是不稳定，那波波维奇就还是不能把他俩同时摆在场上太长时间，特别到生死时刻就还是得拿防守有明显短板的帕蒂·米尔斯、布林·福布斯或者马科·贝里内利替下他俩其中一个。 今年的NBA选秀结束之后，摆在马刺台面上的是一套相当奇葩的阵容。这阵容内外线极不均衡，外线拥挤不堪，内线乏人可用。如果不做调整，马刺下个赛季将有6名球员来分两个后卫位置的上场时间，这还建立在把德罗赞算作前锋的前提下。
六个后卫（大概率去发展联盟呆着的二轮秀昆德里·威瑟斯庞不算），穆雷、怀特跟朗尼·沃克算一组，米尔斯、福布斯、贝里内利算一组，两组形成鲜明对比。前一组擅突不擅投，拖空间但防守好；后一组擅投不擅突，能拉开空间但防守是个坑。两组人马，要能两两合体倒正好。 可想而知，这个夏天马刺后场一定有人会走。按照过往经验，走的人可能会是福布斯，因为他正是那种在马刺打出身价，但价值已经到达顶峰的角色球员（参看过去的加里·尼尔、乔纳森·西蒙斯、凯尔·安德森等人）。马刺会放他们去挣更多的钱，同时也并不愿意花更多的钱来养他们。 若真是福布斯走了，下回穆雷和怀特再投不进球，波波维奇要拿谁来打第四节呢？朗尼·沃克？他的毛病跟两位小哥哥一样，如果穆雷和怀特没法同时留在场上，那他也得在场边坐着，马刺一次可能只容得下一个有这种毛病的后卫在场上。 真正的解决之道，还在穆雷、怀特以及沃克身上。你指望不了米尔斯和贝里内利突然变得攻守均衡，他们长不了个儿，也不会变得更强壮。你只能指望穆雷和怀特把三分球练出来，自我升级，完成进化。
还好，助教们走了一波又一波，奇普·英格兰德仍在。 从托尼·帕克到理查德·杰弗森再到卡瓦伊·莱纳德，英格兰德把投篮有问题的马刺主将调好了一个又一个。如今，穆雷、怀特和沃克组团送到了他手里。 据说假期开始之前，英格兰德已经帮怀特调了投篮手型，剩下的就看怀特自己的造化了。怀特休赛期经常在晚上人少的时间去训练馆，每次到那儿都要争取投进500个三分球，这个目标他已经完成了好几次。 穆雷也没懈怠。最近被问起跳投的进步，他笑着说：“没有特别棒，但还不错。（It's not great, but it's good.）” 马刺可见的未来，就在这些投篮究竟是“good”还是“great”上面了。 莱昂纳德拥有了他新的荣耀 但马刺仍会捍卫自己的哲学 他们的秘密都被写进这本《永远永远21》 值得被所有马刺球迷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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