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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语与谐铎之菜花三娘子

 韦诡 2019-06-29

1 菜花三娘子

   阳湖有个秀才,年轻英俊,某个春天的晚上独自坐在书房里看书,忽然听到了叩门声。打开一看,有个年轻的女孩子,自称是“菜花三娘子,特地来陪伴公子”。她身后还有4个姊妹,像是她的婢女。这个秀才一看,美得不可方物,惊为天人,就留她住下了。

   两人就这么缠绵了一段日子,秀才就生病了,赶这个菜花三娘子走,也不肯走。秀才的父亲就写了状纸,在本县中的张王庙焚化告状。当晚,就梦见了张王把一干犯人拘传到案听审。判决是:菜花三娘子不该蛊惑好人,理应受到谴责;五个女子各打十五大板。打完,五个女子还没走多远,两个皂隶追上来,向三娘子讨要好处费,说:“不是我们手下留情,轻轻地打,你们哪里承受得住板子,现在还能走得动路吗?”于是这几个女人纷纷掏钱答谢两个衙役。

   没过几天,这个三娘子又来找某秀才了,说:“我和你缘法未尽,舍不得你。你就算再去张王庙告状,他也奈何我不得。你同学有个王某先生,那个人迂腐又可憎,你不许去告诉他,也不许他进门。”秀才的父母很郁闷,再次写了状纸告到张王庙,果然不再有用。这才想起来去找王某。而王某在远方的某处教书,过了好几天才赶回来。赶到时,某秀才已经死了。王某也只不过是县里的廪生而已,时年还不满30岁。

 原文:

  阳湖某秀才,美丰姿,春夜独坐书房中,闻扣门声。启视之,有女自称“菜花三娘子,特来相伴。”随后有四姊妹,如媵从然。生惊其美,遂留宿焉。

  日久身病,遣之不能去,其父具牒诉于本县之张王庙。是夜梦张王拘犯听审,责三娘子蛊惑良人,各杖十五,押逐出衙。五妇行未数步,皂肃持杖追至,向三娘子索钱,曰:“非我用情轻打,则汝等娇嫩之臀伤矣,焉能行路?”各女皆于裙带中出钱谢之。

  越三日,三娘子复来曰:“我与汝缘法未尽,不能舍汝。汝再告张王,王亦无奈我何。汝同学有王先生某者,其人迂腐可憎。汝不许往告,亦不许其入门。”生父母恶之,重具牒诉于张王庙,神果不灵,乃速招王生。生处馆远方,越数日方到。到时,生已死矣。王先生,亦邑中廪生,年未三十。

《子不语》

2 菜花三娘子

菜花三娘子

宜兴北乡有个女鬼叫菜花三娘子,据说她是五圣第三郎的妻子,因为跟别人私奔了,所以始终不敢进城,只能在乡下诱惑那些农村小伙。王村有个张老头,他有个儿子名叫张大福,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大福一个人在田埂上走,迎面走来一个少妇,虽然年纪大了一点,但风韵犹存,十分迷人,两个人在狭窄的路上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大福用手握了一下少妇的手腕,她轻轻一笑,便拉着大福一起走了。

两人走到一间房子前面,这房子没有客厅,只有一个小卧室,里面有一张白木床,床上枕头被子一应俱全。大福还是一个小伙子,对男女之事不太懂,妇人很不满意。张老头因为儿子一直没有回家,就出来找,结果在田埂上发现儿子赤身裸体地躺在水沟中,睡得正香,张老头只好把他扶回家,大福回去后又睡了很久才醒来。

这天晚上,大福正躺在床上回忆白天的艳事,只见那少妇掀开帘子进来了,还给大福带来一种药。从此以后,少妇每天晚上都来,大福渐渐消瘦下去,身体越来越差,他的家人看到这种情况很是着急,但无论是请符咒还是找法师驱邪,全都没有一点用。大福有个姐姐,嫁给了在城里一户姓李的人家,但是不幸被五圣第三郎纠缠,也快要死了,女婿让两个强壮的仆人抬着她,连夜送回娘家,希望这样能躲开五圣第三郎。张老头因为儿子病入膏肓,本就心急如焚,看到女儿也成了这幅样子,更是上火。

当天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张老头看见一少妇,一会儿又来了个男子,原来那就是五圣第三郎,他将张老头的女儿找了出来。忽然看见少妇从大福的房间里出来,瞬间火冒三丈,放下张老头的女儿,冲上去一把拽住少妇的头发把她摔倒在地,说:“当初你跟人私奔,害得我找了你十几年,原来你跑到这里来了!”说完,打了少妇几百个大耳光,少妇被打得趴在地上,哭着求饶,三郎扭头看着张老头的女儿,叹了口气说:“这世上被我玷污的女子太多了,我的妻子不守贞洁,这也是上天对我的报应。你赶紧回到你老公身边去吧,从今以后,我要先把这个恶妇杀掉,然后隐居荒山,说什么也不会再打扰你平静的生活了。”说完,拖着少妇离开了,从此以后,这两家的鬼都不见了。沈起凤如是说:“这种事倒是很新鲜,也幸亏这两鬼冤家路窄,否则真不知道会怎么收场。艳妻出丑,荡子收心,世间那些满脑子污秽想法的人,应该以这个故事为鉴。”

原 文:

宜兴北乡有女祟,号菜花三娘子,俗传五圣第三郎之妇,随人而逋逃者。故是鬼永不入城,惟祟惑乡间男子。
村庄某翁,有子名福郎,春日独行陌上,见一妇年齿稍长,而风韵嫣然,于狭岸交臂而过。福郎潜以手梭其腕,妇格声一笑,即携与俱去。至一处,无门庭堂奥,但见小斗碗中横白木榻,榻上衾褥具备。妇曳令并卧,解下体亵衣迎就之。
福郎初发硎,奏刀不中窾要。妇引手导入,勉尽其具。亡何,垓心受困,倒戈直退。妇笑而起,而福郎沉沉睡去矣。
翁失其子,寻至陌上,见福郎于莱沟中赤身酣卧。扶掖而归,久之始醒。至夕,见妇搴帏笑入,曰:“痴郎郎当,败人清兴。今当张旗列鼓,与娘子军卜长夜战也。”登牀入被,重与交接。而福郎意殊畏缩,妇狂态复作,移盾就矛,强相驰突。福郎三遗矢,复溃围而遁。妇哂曰:“如此教战,终于怯敌,是疲兵也!”悄然出衾而去。
明夜复来,携慎恤胶食之,冲围掠阵,彻夜鏖战。妇喜曰:“有所恃而不恐,孺子尚可教也。”自此无夕不扰。福郎体尪面削,日就柴瘠,符驱术禳都不验。
时福郎有姊适城中李氏,为五圣第三郎所感,亦将就殆。婿令健妇夤夜负至岳家,为避祟计。翁方忧子之死,复见负女入门,益增焦急。
一更许,见妇入子舍去,少顷,三郎亦至,搜得女,拥抱于怀。势将就淫,忽见妇从子舍出。三郎大怒,捽其发,掷于地下,曰:“逃亡妇,吾寻汝十数年,乃宣淫于此!”以掌批颊者百数。妇伏地哀泣。三郎顾女叹曰:“吾淫汝辈多矣。此妇之不贞,亦上天所以报我也。汝请速归,仍完夫妇之好。而今而后,吾当斩除恶妇,屏迹荒山,断无颜入汝家矣。”言毕,曳妇竟去,而两家之祟俱绝。
铎曰:“以祟驱祟,事属创闻。亦幸其冤家逢狭路耳!艳妻出丑,荡子收心,有淫行者,盍以鬼鉴!”

这篇出自< 谐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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