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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ol.44|15年的经典:解读宫崎骏盛名之作《千与千寻》(送电影)

 小酌千年180 2019-06-29
导语
   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期待一场奇遇,期待一个未曾相遇的朋友,期待一段不想遗忘的回忆。就像是爱丽丝遇见了钟表兔子,温蒂碰到了彼得·潘,千寻找回了她忘记的白龙……本期《麦田电影院》将带你走进《千与千寻》的奇幻世界,陪伴千寻一路成长蜕变,感受日本的传统文化,聆听久石让动人心弦的电影配乐,体会宫崎骏的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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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期待一场奇遇,期待一个未曾相遇的朋友,期待一段不想遗忘的回忆。就像是爱丽丝遇见了钟表兔子,温蒂碰到了彼得·潘,千寻找回了她忘记的白龙。2001年上映的动画电影《千与千寻》,正讲述了这样一个奇幻的故事,十岁的千寻和父母在搬家的途中迷失了方向,误入了神明的世界,由此开始了一段奇异的冒险。
影延续了宫崎骏一贯的创作风格,扣人心弦的故事,天马行空的想象,清新动人的画面,再搭配上久石让独具匠心的音乐,使其一经上映就风靡了整个世界。不仅取得了全球2.7亿美元的票房佳绩,还夺得了第75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第 52届柏林电影节金熊奖等多项大奖。宫崎骏再一次以其特有的方式征服了世人,他的动画中有着悲天悯人的情怀,有着抚慰心灵的温暖,有着一整个人类失落的童年。
1
现代人的迷失
  郁郁葱葱的森林,散乱堆叠的石祠,遍布青苔的石像,都预示着神明的领域。在日本文化里,森林天然就是神明居住的地方,日本人将树木视为神木,他们所信奉的神明并非高居在天上,而是栖息在树木之上。然而千寻一家却未曾察觉,凭借着所谓“四轮驱动”代表的现代科技文明,贸然闯入了神明的世界。
  而面对空无一人的小镇,鳞次栉比的食肆,日式风格的“油屋”,千寻的父母依据着现代社会的经验,又自以为是地把这一切解释成主题公园,并且毫无顾忌地大快朵颐。“信用卡还是现金,随他收”人类在这里显露出丑恶的一面,自大、贪婪而愚蠢,凭借着现代科技文明带来的自信,无所畏惧。当人类最终遗落了对于自然天生的信仰,肆无忌惮之时,就是刑罚降临之日。所以,千寻的父母变作了猪,等待着被宰杀的命运。
  电影上映时,日本刚从那场史上最严重的经济危机中走出来。而正是由于人们的盲目乐观,极尽贪婪才导致了不可挽救的经济危机,也因此日本90年代被称为“失去的十年”。动画中沦落为猪的人,正是人类贪婪面孔最直白的表露,也是宫崎骏对人类做出的最由衷的警示。
  随着夜灯初上,恬静的小镇显露出白日里没有的狰狞,来时广阔的原野变成了一片汪洋,巨大的船只承载着无数的神明,前往汤婆婆的油屋。油屋是侍奉日本八百万神明沐浴的场所,往来的皆是神灵。日本人受本土神道教影响,表现出“万物有灵”的泛神化倾向,认为山川草木皆有神灵宿主。因此我们看到光顾油屋的客人中,既有河神,也有鸭神,甚至连萝卜都可称神。人同世间万物皆由自然孕育,本是同根;一草一木皆是灵魂的所在,理应平等。然而这种尊崇自然,众生平等的观念却正在逐渐退出人们的生活。
   同样正在消逝的还有传统文化。电影翻译成中文“千与千寻”时遗落了“神隐”二字,而“神隐”正是日本传统文化的体现。神隐一词,出自古老的民间信仰,常用来指孩子受神祗、天狗、妖怪的引诱,从日常生活中消失不见的现象。电影中油屋的主管汤婆婆的形象,则与日本神话传说中“鸦天狗”的形象如出一辙,高耸的鼻梁,怒睁的双目,能变形成人首鸟身飞行。而千寻的神隐正是宫崎骏对于传统文化的推崇。
  我们一直追求着更快、更强,却在匆忙前行的路上遗失了重要的东西。那些曾经亲切的文化,那些曾经敬畏的自然,已经为我们远远抛在身后。我们走出的太远了,远的找不到回来的路,而宫崎骏所做的就是为我们留下一段标识,那么当我们穷途末路之时还能寻着他的脚步找回依稀的曾经,这或许也是电影“寻”的意义所在。
2
成长与净化
  荻野千寻,一个与宫崎骏笔下的女主人公截然不同的存在。她不够开朗,不够勇敢,甚至不够漂亮,然而她却是真实的。她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能够见到的女孩子,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同样会向父母撒娇,同样会因为转学而难过,同样会为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而感到害怕。我们之所以喜爱千寻,就在于在千寻身上我们看见了自己,而宫崎骏要告诉我们的正是这样一个关于成长的故事。
  一个胆怯、娇气的小姑娘一下子被抛置于完全陌生的环境中,一无所知,束手无策,迎面而来的困难是如此巨大,那座必须要登上的楼是那么高耸,那段必须要走的桥是那么的遥远,那道必须要下的梯是那么陡峭。虽然白龙可以帮助千寻,然而真正完成这一切却只能是千寻自己,她只能自己寻求锅炉爷爷的帮助,自己面对汤婆婆的刁难,自己肩负起拯救父母的重任。
  尽管千寻一开始被批评没有力气,笨手笨脚,不懂礼貌,,然而她还是很努力地坚持了下来,努力去适应,在适应的过程中学会成长。电影告诉我们人是不会被轻易打到的,那些生命中仿佛无法承受的痛苦与悲伤,最终成就了现在的我们,使得我们能够迎面风雨,战胜磨难。在这过程中千寻也变得坚强勇敢,独当一面。她不惧恶臭,成功帮助河神祛除了污秽,从而获得了具有净化效果的丸药。而河神为人类排放的垃圾所污染,变得面目前非,浑身散发恶臭的受难者形象,则体现了宫崎骏一贯对于工业文明的反思,对于人类命运的关注。
  而净化则是电影涉及的另一主题。“钱汤”文化,在日本由来已久。“钱汤”是日本公共浴室的俗称,也是电影中钱婆婆、汤婆婆双胞胎姐妹名字的由来。自公元七世纪日本圣德太子倡导佛教以来,佛教中的清心净身礼佛的观念就广为流传,成为日本民众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加之日本温泉资源丰富,使得清洁感成为日本人天然的追求。而这清洁感表现在电影中,一是沐浴净身,一是净化人心。
  河神获得的是身体的净化,而无脸男获得的则是心灵的净化。无脸男无名无姓,无家可归,不过是一个寂寞的魂灵。他没有的实在的身体,没有自己的声音,虽然渴望与他人交流,却只能旁观着他人的热闹,舔舐自己的寂寞。而千寻正是他渴求的那一份温暖,所以他送千寻药浴的牌子,送千寻大把的金子,以笨拙的方法极力讨好着千寻。从油屋中他学会了诱惑众人的手段,试图用食物填满自己孤寂已久的心胸,然而那却是再多的食物也无法填补的空洞,身形越是硕大,心灵越是流离失所。正是千寻的不拒诱惑,真心相助,甚至舍弃了帮助父母的丸药,才使他获得了救赎。
3
“寻”的意义
  日本人有着“言灵信仰”,正如他们相信“万物有灵”一样,他们认为语言也是有灵魂的,对事物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因而名字一旦受到损伤或是诅咒,其人本身也会受到伤害。名字一旦被夺走,就再也找不得到回家的路了名字有其本身的价值,而千寻为汤婆婆拿去的“寻”字更有着重要的意义,是影片所要表达的关键。
  千寻先是失去了父母,继而失去了返回人间的道路,甚至连重要的名字都失去了。然而随着千寻的成长蜕变,她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寻回失去的东西。她勇敢地走过狭窄的管道,爬上了狭长的楼梯,最终解救了身处险境的白龙,破解了魔女印章的咒语。而为了将印章还给钱婆婆,千寻又毅然踏上遥远的征途。
  当千寻在云水之间越走越远,洒脱地扬起右臂时,我们才赫然发现原来那个胆怯的女孩子真的长大了,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青草之上是潋滟的水波,水波之上是不断前行的电车,电车驶过一个个站台,带着千寻向着注定要赶赴的远方奔驰。生活或许就是这样,注定要用一次漫长的旅途验证我们的成长。而支撑我们成长的力量是爱,是锅炉爷爷的关怀,是玲姐姐的呵护,是白龙从头至尾的陪伴,那些向上飞舞的眼泪,不是痛苦,而是最真挚的幸福。
   在这过程中,每个人都寻回了自己失去的东西。坊宝宝,这个为汤婆婆娇惯而终不能长大的婴儿寻回了自己的成长;无脸男寻回了生活的意义,他所希冀的温暖;钱婆婆寻回了丢失的魔女印章;汤婆婆寻回了坊宝宝;白龙寻回了自己的名字;千寻则寻回了自己的父母。
  正如宫崎骏所说,“我希望能够再次借助具有一定深度的作品,拯救人类堕落的灵魂。”而《千与千寻》正是这样的一部作品。千寻虽然离开了油屋,但是她头上带着的含有祝福的头绳,却将是她经历的见证,提醒着我们寻回那些生命中的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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