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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水不流外人田:苏东坡是怎么一本正经扯淡的

 老刺猬蛋儿 2019-06-30

文/刺猬/整理/谢绝搬运

01

北宋年间,史上出了一号拥有诸多斜杠的跨界牛人。

观其一生,虽波折多舛,但性情放达,为人率真,颇具道家风范;

其喜好交往,朋友遍天下;喜好美食,是个不折不扣的吃货;喜好烹饪,是个厨子。但看画像,却非脑袋大脖子粗;亦喜好扯淡。正史也罢,野史也罢,关于其趣话逸事,可谓林林总总。

他,就是北宋文学家/书画家/旅行家/美食家/政治家/挨贬没够的倒霉学者……苏轼苏东坡。

今儿个,咱就来聊聊这个老苏,是怎么一本正经扯淡的。

02

于坊间流传最广的,是苏东坡和好友佛印禅师的诸种趣说。

佛印禅师,确有其人,为宋代云门宗僧。法名了元,俗姓林,饶州浮梁(今江西景德镇)人。

其自幼研习儒家经典,三岁能诵《论语》与诸家诗,五岁能诵诗三千首,长而精通五经,世人称其为神童。二十八岁,嗣善暹之法,历住江州承天寺、丹阳金山寺、江西大仰山等知名古刹。

及至元丰三年(公元1080年),苏东坡因牵涉“乌台诗案”,贬谪黄州(今湖北黄冈)团练副使,职位相当于今三级县城武装部副部长。恰巧彼时,佛印禅师住庐山修禅。两人过从甚密,引为至交。

话说一日,苏东坡心里闷,又溜溜达达,前去找佛印禅师下棋解闷。

倒背着手,前脚刚跨进寺庙,苏东坡便扯着嗓子嚷了一声:

“秃驴何在?”

这句问询,听似调侃开玩笑,但其中暗含挑衅与不敬。咱在前文已做交代,佛印禅师天资聪慧,5岁便能熟记熟诵三千诗文,那脑瓜子自也不是白给的。几乎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东坡吃草。”

一语双关,回得可谓奇巧,当场堵了苏东坡一个哑口无言。

虽输一着,栽进了自己挖的坑里,苏东坡却在心里给佛印禅师点了个大赞:

这老和尚,果然了得。你等着,我早晚得把便宜占回来。

03

一转眼,数日过去。

这天,苏东坡闲得无聊,又去了寺院,与佛印禅师一起坐禅。

坐禅,是个功夫活,需要心静,无我。或许心里正盘算晚饭该吃啥,是东坡肘子还是东坡豆腐呢,苏东坡坐不住了。

于是,问:“喂,你看我像啥?”

“学士像一尊佛。”佛印禅师毫不犹豫回完,反问苏东坡,“你看老僧像什么?”

当时,佛印禅师身穿青袍,人也胖,盘腿而坐,黑乎乎一堆。

上下观瞧,苏东坡忍俊不禁,张口就来:“禅师像一坨狗屎。”

佛印禅师听言,不怒反笑,继续闭目养神,打坐参禅。苏东坡则觉自己沾了个大便宜,哈哈大笑着出寺而归。

等到了家,高兴劲儿还没过呢,就跟妹妹白话起这事。对,就是那位凸额凹眼,“未出堂前三五步,额头先到画堂前;几回拭泪深难到,留得汪汪两道泉”的苏小妹。

不等苏东坡眉飞色舞、比比划划说完,苏小妹便将嘴一挑,嘲笑道:

“禅师心中有佛,故所见皆佛;大哥心里有狗屎,故所见皆狗屎也。”

苏东坡一听,顿又傻了眼。

我去,骂来骂去骂自己,又没斗过老和尚。

04

有段时间,苏东坡与佛印禅师隔江而居。每逢闲暇,苏东坡就乘船过江,与佛印谈禅论道逗嗑子。

一回,苏东坡诗兴大发,歘歘歘,一气呵成:

“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八风,佛家指“称、讥、毁、誉、利、衰、苦、乐” 等八种境界之风,即称颂、讥讽、毁谤、赞誉、利益、损害、困苦、快乐。前四项偏于名,后四项偏于利。涵盖了人生于世的名利、得失、盛衰与成败。

不得不说,苏东坡这诗写得大气,豪气,连他自己都觉境界不浅,于是遣书童即刻过江,送与佛印禅师欣赏。哪知,佛印二话不说,直接回了俩字:

“放屁!”

且说苏东坡正满心欢喜,等佛印点赞呢,结果却等来这般留言。当即羞怒,气冲冲登门问罪,质问他为啥爆粗,喷粪。

佛印禅师见状,笑呵呵反问道:“苏大学士,你不是说'八风吹不动’吗?咋一个屁就把你给崩过来了?”

是啊,真修行人,能看得破,放得下;不痴不迷,不嗔不恼。看来,我压根就做不到。

如此一想,苏东坡不由心生愧疚,耷拉下了脑瓜子。

关于苏东坡的趣话逸事,书上网上,可谓俯拾皆是,不胜枚举。他不只与好友佛印禅师扯淡,跟自己的儿媳妇也扯过闲篇儿,还为后世留下一句人人耳熟能详的俗语,和一个颇含暧昧色泽的典故。

这句俗语,便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个典故,便是“扒灰”。

05

据民间传说,大约被贬黄州前后,苏东坡丧妻,儿子娶妻,爷俩一悲一喜,可谓冰火两重天。

毋庸置疑,苏东坡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偏偏儿子庸碌无为,一天到晚胡吃海塞,不务正业,令儿媳非常失望。久而久之,这儿媳独守空房,不免对公爹动了心。

且说一日,儿子又吆喝狐朋狗友,逛勾栏院喝花酒去了。苏东坡正于书房闲坐,随着嗲嗲一声“公爹,我给你送茶来了”,儿媳扭扭嗒嗒走进了门。

“有劳儿媳了。”苏东坡边说边抬了眼。

这一抬眼,当即就直了眼。

能不直眼吗?儿媳粉腮朱唇,身段婀娜,一袭蝉羽裙,十足薄露透。特别是那双桃花俏眼,含情脉脉在放电。

这是送茶么?送人吧。苏东坡禁不住心跳加速,一张老脸红了大半。

——“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了?”

——“防冷,涂的蜡!”

对不起,走错片场,串到杨子荣和座山雕出演的《智取威虎山》里去了。应该是:

“公爹,你的脸怎么红了?”

“这个,天儿太热。”苏东坡支吾道。

儿媳嫣然一笑:“那儿媳给公爹扇扇风。”

眼见儿媳款款走近,苏东坡毕竟熟读过四书五经,心里牢记礼制呢,自不敢扯淡,忙以指蘸茶,于桌上写道:

“青纱帐里一琵琶,纵有阳春不敢弹。”

儿媳看罢,倒分外大方,亦指蘸茶水,补了两句:

“假如公公弹一曲,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意思,也忒明显了。就在苏东坡忍啊忍啊快要忍不住的当儿,儿子回来了。苏东坡吓一大跳,慌忙用袖子去抹桌上的四句诗。

儿子见状,伸脖瞅,问:“爹,你擦啥呢?”

“没啥没啥。”苏东坡回道,“爹扒灰呢。”

从此,“肥水不流外人田”与“扒灰”横空出世。

06

不过,对此传说,世人多一笑置之:一代文豪,岂会做出这等扯淡事来?

据考,苏轼一生,娶有正妻两名,侍妾十数人。生有四子,分别是长子苏迈,次子苏迨,三子苏过和幼子苏遁。

从史书上看,长子苏迈曾做过官,“酸枣尉”。康熙版《德兴县志》称其“文学优赡,政事精敏”;

次子苏迨,曾任宋承务郎、饶州太常博士、朝汉大夫、参广东省政、尚书驾部员外郎,著有《正蒙序》《洛阳论议》,也是个人才;

三子苏过,北宋文学家,时称“小坡”。爹东坡,儿子小坡,两面坡,都不一般。宋哲宗元祐六年(公元1091年),曾应礼部试,未第;徽宗政和二年,监太原税;五年,知郾城;宣和五年,通判定州。

至于苏遁,小名干儿,乃苏东坡与妾室王朝云所生,未满周岁便夭折。

以此推断,苏东坡的儿子,除了小四早夭,个个有出息,绝无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主儿。把“肥水不流外人田”和“扒灰”安排在苏东坡身上,确属牵强附会,诽谤中伤。

不过,既然苏东坡“有才而无情,多趣而少韵”(语出清代随园主人袁枚),连林语堂都评价他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大文豪……一个诗人,一个小丑”,把这个淡扯到他身上,倒也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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